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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和悲伤

疾风轻抚,剑音永存……

“前”疾风剑豪-亚索,在曾经的家园,曾经的故乡,遭遇了背叛。

他不得不远离家乡,远离这片悲伤之地。他看着这片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色,心里充满了迷茫,但也许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夜晚将至,黎明到来的前夕,亚索看着这即将失去的黎明。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可骄也可笑的人生。

当他曾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哥哥问他:“风在躲,还是在追?”

而那时的亚索看着一脸严肃的哥哥,久久说不出话来。是啊,还是个孩子的亚索又怎么能回答这种富有哲理的问题呢?

但是现在,亚索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终于自认为能给出一个令兄长满意的答案了。只可惜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风从苍穹吹过亚索的头顶,天空黑漆漆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集,仿佛一滩即将被墨汁染黑的鱼池。但偶有的星辰划过天际,就像是洒落的数道希望。

他静静地坐在笼罩在天空的黑暗中,偶尔的几束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身旁树林的莎莎声让时间如同枪火卡壳般寂静。

原本这应该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夜晚,但随着亚索睁开眼,四周的风如同被鲸鱼扬起的海水一般四散着吹拂树林,树叶摩娑的细碎让时间更显停顿。

此时他的眼神中蕴含着说不出的警示,好像森林的阴影中到处都是潜伏的危机。但是众所周知,纳沃利的森林里没有什么危险的存在,但这并不是亚索能放松警惕的原因。

“真是讽刺。”亚索轻笑着拔出了无鞘之刃,向着浓密的树林中刺出了蓄力以久的风之剑气,狂暴的旋风划破了安静的氛围,将周遭的浓密树林吹得七零八落。

但随着树叶的残渣破碎,四周的气息中还是没有人类存在的证据。

亚索的紧绷心态终于放缓了,但他猛的一惊,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严峻错误。

他破坏了自然和均衡。而这两者在艾欧尼亚,就是一切!甚至在此时,身旁的植物都开始颤动,仿佛拥有了生命,而下意识拿起剑的亚索竟感觉昔日亲密永不背叛的风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这吓得亚索连连后退,急的念出了自己多年没念出的祷文。

树木的颤动停下了,疾风也冲破了阻碍回到了亚索身边,但此时的亚索满头大汗。

仔细想想,自己也很多年没念过这东西了呢。就连小时候无比纯熟的自然祷文现在都磕磕巴巴的,回想起来这好像还是永恩教的呢,此时永恩在做什么呢?

亚索缓了口气,甚至露出了旷日没有露出的微笑。

是啊,不管在做什么,他都比我过得更好。也不一定,说不定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他了呢?

一想到永恩求学时自己执拗跟在后面的身影,跟师傅那软下的心和道馆打开的大门,亚索的内心就会如同电流穿过一般感到一瞬间的慰藉。

的确,过往的甜美回忆对一名已经失去“家”的剑客来说有着如同毒品一般的强烈诱惑力,这能让他们紧张的神经达到最放松的状态。

但这都只是往日云烟了,身为剑豪,是不能过多的沉溺在这些往事中的。

而关键的地方就在这里,你很难说清往事的回忆是怎么冒出来的,可它一旦成型,就会没日没夜的缠着你不放。

疾风的残念就是这样,不停回旋,不停回荡,就像往日的声音一样。但想要击溃他,又是那么困难。

亚索没有吭声,在密布的草丛上一动不动,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在倾听着风的声音,风的喘息和风的鸣叫此起彼伏。

这时,一声刺耳的风音传到了亚索的耳边。

根本不用多想,只需要遵循风的指引。他向前回转拔剑,剑锋刺入了前方数十米的草垛里。上面附带的蓝色剑芒搅动着将四周的植物都刮成了碎片。

面对这种攻击,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人类幸免遇难,但当亚索看向那片被摧毁的草垛,里面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面对这样的场景,亚索并没有放松,而是长呼出一口浊气,进而举起了手里的利刃。

随着亚索向剑刃施力,萤蓝色的气波开始环绕着剑体本身。疾风从亚索耳旁吹过,而风则带来了凌烈的杀气。

这预示着一名强者来到了亚索身旁。很长一段时间,亚索都选择了回避接二连三找上来的同胞。但今天,来敌杀气沸腾,怕是个要见血的日子。

毫无疑问,这时候亚索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但敌人的威压却来自四面八方,这名剑客无疑是行内好手。

此时一道凛冽的白光向亚索飞跃而来,但他却丝毫不慌,因为暴涨的疾风之力已经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无鞘之刃被亚索随手挥动,向白光划出了一道凄冷的弧线。

但这道斩击对白光来说竟然毫无威胁,亚索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一股铺天盖地的暴力就已经将他连人带剑甩飞了出去,要不是亚索身旁的疾风护盾及时展开,此时的他怕不是五脏六腑都要被暴力碾碎。

而在他的面前,白光闪现着伸张开来,化作云烟散落在人影四周。

是拘励,人如其名,他是艾欧尼亚出了名的巨力剑客,在亚索曾经还是个剑客学徒的时候,就和永恩亲眼目睹过他一剑将一颗大树一分为二。

“是你么?”亚索轻声说。

“是我,兄弟。”拘励轻笑着回答了亚索的问候。从旁人来看,这倒是不像是杀手跟被杀者之间的对话,反倒像是老朋友之间的问候语。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亚索没有犯罪,他们还真的是老朋友。

“真是讽刺,拘励,没想到是你来追杀我。”亚索和拘励擦肩而过,彼此后退鞠躬。这是剑客之间交手时必做的礼节。

“这是艾欧尼亚的态度吗?你作为我昔日的同伴,连一点相信我的想法都没有在你的脑子里出现吗!”

亚索的发言没有激动的情绪,但在拘励看来,这更像是满腔怒火却无处喷发的间歇火山。

“没错,这是艾欧尼亚的态度,我们知道你不打算和我们派来的杀手为敌,但你的罪行却无法因此而宽恕。”片刻之后,拘励回答了亚索这个问题。

在说话时,亚索轻轻的环绕拘励移动,缓缓的摆好了进攻的姿态,但拘励却猝不及防的暴起进攻,带着震动的剑音无不说明了了剑势夹带的巨力之大。

冲击波冲天而起,其中夹杂着风吹散的落叶,拘励从极高处落下,落向亚索的头顶。

直到此时亚索才发现了拘励的身影,他急忙变攻为守,格挡了这蕴含毁灭的跳跃斩击。

无鞘之刃和拘励的剑撞击,剑锋接触的刹那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惊人的高速气流,气流在切割四周丛林的同时也对两人造成了不一般的震荡效果。

这一幕匪夷所思,但从力量上来看,亚索根本就不是拘励的对手,而此时势均力敌的态势好像在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拘励也很奇怪,亚索怎么可能拥有这种程度的力量。

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剑客,他立马就发现了端倪。

亚索的风在帮助他,曾经疾风护盾作为亚索进攻的保障无疑是令人安心的。而另一方面来说,这股力量反而也可以成为进攻的利刃。

这是在拼耐力,拘励毫不怀疑自己拼不过亚索,掌握着御风剑术的他毫无疑问是持久战的行家,因为风就在他身边。

而自己此时一无所有。

于是拘励继续向剑刃施加压力,半圆形的刀弧此时成扇面形散开,在一瞬间击破了亚索的防御。

但长刀并不在他以为的位置,狂暴的疾风在他击破防御的刹那飞散而出,卷走了拘励手中的剑。

他漏出了破绽!

亚索呼唤疾风帮助他改变了角度,在稳定了自身的平衡后挥剑向前直刺,企图穿透拘励的心脏。

但拘励在亚索冲锋的一瞬间,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服用力甩出,连带着亚索一起甩飞了出去。

随着疾风散去,他弯腰捡回了自己丢下的长刀。

亚索的短袍已经在被甩出的途中撕裂,赤裸的身躯肌肉凸显,皮肤呈现出太阳笼罩后的古铜色。

双方在这一刻都不敢动,一动就会打破此刻的均势。

太阳落下,天地渐渐笼罩在黑暗之中,一切都可能成为打破僵局的条件。而这条件一出现,双方就有一人会死,对剑客来说全力一斩,就意味着一斩两半。

亚索转动刀柄,眼睛死死的盯着拘励,但没想到此时拘励发出了轻轻的笑声。

“你作为剑客,居然还在决斗中保留着不杀死对方的可笑想法?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同伴了,我是杀人者,而你是被杀者!”拘励突然说话了。

亚索为之一振,在拘励的提醒下,他看清了眼前的局势,明白了自己的天真。拘励带着剑来,那只能是为了杀人,剑客不会顾忌往日的感情。

他现在也不会因为拘励的提醒而放松片刻,他知道拘励的提醒是出于剑客的荣耀。

所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双方的下一招就是决胜的关键。

对于剑客来说,不动并不意味着真正意味上的不动,而是在利用这段间隙积蓄力量。

因为亚索刚刚的迟疑,拘励的招式已经抢先准备完毕,于是他向前发出了破碎的剑波,他盯紧了亚索的后心,破碎的剑波发出铺天盖地的毁灭能量压向亚索。

剑波所经之路无论何物都被碾碎,亚索不经为之侧目。

接着他单手挥动无鞘之刃,连绵不断的疾风卷起了烟幕,形成了奔涌的蓝色风瀑。剑波与其正面相撞产生了吹飞一切的能量洪流,但当剑波散去,风瀑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是霸道的风之障壁。从亚索小时候起,拘励就能劈碎大树。

但他斩不断风。

“喝!”

亚索大喝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覆上了一层青色的气劲。长剑一挥,一道飓风从亚索剑尖中划出,袭向了后门大开的拘励。

飓风击中拘励的身子后,直接将他卷到半空中,并将拘励禁锢在了飓风之中,使其无法移动分毫。接着飓风化作利刃,沿着不同的弧线穿过了他的心脏。

拘励从疾风脱出后笔直的坠落,浑身是血的他滚落了几圈后才堪堪停止,他浑身上下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之多。

亚索轻点落地,收剑入鞘后,对拘励行了道别之礼。

接着,他回身消失在了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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