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太太拉着孙涟漪进去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有点红红的,然后孙涟漪就要打道回府,文茵和椿云也不敢多问,让人准备马车就要走。郑氏刚刚惹了不高兴,这会小姑子又要走,回了娘家连大舅爷都还没有见到。毕竟是自己的夫君生辰,她就让人去前厅看看大老爷酒吃的怎么样了,顺便说说孙涟漪要走的事。
郑氏又拉着孙涟漪说了一会话,去前厅的丫鬟带着孙歧回来了,“妹妹今日来给我贺生辰,还没见着人怎么就走了。”看来孙歧和孙涟漪兄妹的感情还是很好。
“想着府里最近事多,便想早点回去。”孙涟漪找了一个借口搪塞,王府里的事什么时候用得着她来操心了。
“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言下之意是要让孙涟漪再玩会再回去。
自己的亲哥哥都这样说了,孙涟漪自然不好再推诿,这一打岔刚刚的伤心劲也就过去了。男人与女人不同,男人与男人之间说的都是家国事,女人与女人之间说的都是家长里短和孩子的事。几人回到内堂,坐下来闲聊了一会,因为孙涟漪没有孩子,这个话题自然就被回避了。可是大家说着说着又扯回文茵身上来了。孙歧看见文茵的时候,虽然没有惊讶,但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文茵知道这位舅老爷怕是也把自己当做故人了。从孙涟漪以往的话语中,不难听出这位舅老爷对孙涟漪的闺中好友有过爱慕之情。文茵依旧朝着孙歧行了礼这位舅老爷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文茵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何谈当年那些懵懂的感情。谁知道孙歧画风一转朝着孙涟漪问道“这孩子既然已经认作你的义女,名字也在族谱里添了一笔,说来也是孙家的女儿,如今也到了豆蔻之年,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若是一直放在身边,难免让人说我们苛刻,可有想过要物色什么人家。”他的话锋转的太快,众人都没有跟上他的思维,一般这些事都是当家主母来操心的,而且一见面就询问这样的事,说不寻常都没人相信。
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孙涟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收义女没多久,想的都是承欢膝下,还真没想过就要把她送出去。倒是郑氏先出来打圆场“老爷这怕是吃多了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再说这丫头还小,等大了妹妹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长江也刚到了束发之年,在名义上两人是表兄妹,实则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不如就让两人定了亲,等过两年丫头及笄了便给他们操办。”
话音一落率先跳起来的就是郑氏“孙歧你今日是吃错药了么!要这样糟践自己的儿子。”
文茵反应也很快,这都是什么事太糟心了,她赶紧跪在地上“舅老爷!不知道是奴婢哪里得罪你了,奴婢可万万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这歹毒的丫头,看你生的规规矩矩,没成想白日里就这些许时辰你就来勾搭我们二哥儿,不是你教唆,二哥儿怎么会去找他父亲说叨。”郑氏说完还白了一眼旁边的孙长江,在她认为孙歧是做不出这样荒唐的事来,只有这不争气的儿子看中了这丫鬟,才想着去求他父亲做主。
孙长江比谁都委屈,他今日连话都没和这丫鬟说一句“母亲!我没有!”
文茵也赶紧接过话头“奴婢没有,奴婢今日一直跟在义母身边没有离开,更别说和二公子说话,椿云可以为奴婢作证。”
一时间厅里吵闹的不可开交,孙歧被闹得心烦“都给我住嘴。”郑氏站的最近,被这一吼楞在原地,她还想再说却被身旁的孙长江拉住了。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妹妹你觉得怎么样?”现在的情景只要是孙涟漪同意了,这么婚事怕是就要被敲定下来了,可是孙歧忘了孙涟漪可不是文茵的生父母,可是这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就文茵的出生来说,能够攀上这样的亲家已经是高攀,这样的富贵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同意的。
若文茵真的只是普通农家女孩也就算了,能嫁到这样的人家的确是高攀,可是想想背后的复杂文茵就头疼,原来被宠爱也是一种负担。她跪着走到孙涟漪身边“义母!茵儿不要嫁人,茵儿要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也不知道这孙歧发的什么癔症,好不好的非要闹这出戏来。
这样的事的确是太唐突孙涟漪思考了一会,终究觉得不够妥当“兄长容我回去想想吧,再说这样的事也要经的茵儿生身父母的同意才行。”
听到孙涟漪这样说,一边的郑氏和孙长江松了一口气,只要有转圜的余地就好。孙长江虽说不是嫡长子,也是嫡子他的父亲大小也是个官,随便找个书香门第的小姐,也比找个不知出生的丫鬟强吧。一般寻找姻亲都是为了家族强盛,妻家强盛也能助力夫君发展,哪有这般随意的。
经过这个事一闹,大家也就不欢而散,孙涟漪走后郑氏以为这事可以缓缓了,她气鼓鼓的坐在榻上,正对着茶几上的茶壶撒气。孙歧沉闷的坐了一会开口“你过两天再到王府去问问看。”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郑氏,看见自己的夫君是铁了心了,竟嘤嘤的哭泣起来,想想这么多年两人也还是恩爱,在家里也是给尽了颜面,自从嫁进孙家肚子争气,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不至于同别家一样还有小妾之争,每每回娘家都是人人羡慕。也不知道今日是发了什么病,要这样糟践自己的小儿子。都说这丫鬟张的像小姑子年轻时候的闺中好友,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不成,郑氏越想越心惊。出于女人敏感性,察觉出这事的根源就在哪位闺中好友身上,孙涟漪与她好友有情感还能说的过去,会不会是妹妹的好友经常来往,哥哥便对妹妹的闺友产生了爱慕之意。郑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怎么以前没有这样的想法,今日一见了那丫鬟就说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孙涟漪事前也不知道。
郑氏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心里微凉,一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枕边人,心里心心念着的还有别人,便觉得委屈的紧“你说!是不是当初没能和妹妹的闺友在一起,现在见这丫鬟样貌生的相似,你当年没做成的事就想让自己的儿子来做?”郑氏眼角挂着泪珠,声音带着哭腔委屈的问孙歧。
孙歧没有回答,郑氏便认为是默认了,嫁进孙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撒泼的人,再也端庄不了。这一晚孙歧过了一个最难忘的生辰,这一闹气的郑氏连夜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