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玩游戏了,老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放在半倾斜的散热架上,同样半倾斜着的电脑,如是想着,显得有些发愣。
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那么假如从认识卢织开始算起的话,应该也有四个月没玩过游戏了。
甚至除游戏之外,似乎其他的娱乐,这个年龄的正常人该有的爱好,追番,追剧,和同龄人出去聚会,到处旅游什么的,自己这段时间简直就像是和它们绝缘了一样,一件都没有干过,甚至连那个念头都不曾有过。
这对于上了大学的自己来讲,倒还真是件令人诧异的事情啊,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
对于已经习惯于在大多数的空闲时间里放纵自己,临了了才临时抱佛脚式的学习一番的老张而言,四个月没有碰过任何的娱乐,简直就是个奇迹,而且这奇迹似乎还未结束,至少对于目前的他而言,玩似乎依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不是一个很急迫的,很想做的选择。
他很想见见卢织,问她点事情,关于那个教团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关于神的,更是关于他自己的。
但他却没在图书馆找到卢织,她就像是明白老张此刻的急迫一般,偏偏选择了不在。
也正是如此,老张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卢织的任何联系方式,电话,QQ,微信甚至是任何有发信息功能的软件,他都没有。
仔细想想,自己对卢织的了解很少啊,除了知道她的容貌,她的名字,她的工作,她的思想以外,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卢织的爱好,不知道卢织的过往,不知道卢织的生活习惯,这些将一个人撑起来的血肉,他都不知道。
于是此刻在他心中的卢织,只是由一层皮包裹着一副骨架而形成的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罢了。
或许这也是神的抉择,自己注定在这个时间见不到卢织?
老张不免有些泄气的想着。
虽说上了大学以后,已经习惯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以及失望了,但此刻的老张却还带着些对于神的存在的畏惧。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但自己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是较为清晰的,那必定是违背教团的。
而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下场,只要稍稍考虑一下历史上那些叛教者就多少明白了。
更何况这个教团的背后,真的存在神,或者不近似于神的存在。
就算不考虑神,他们也拥有着足以毁灭老张的奇妙力量和世俗能力:
“神迹”以及非富即贵的家庭背景。
除此之外,自己目前已经有些习惯了的,感受世界的“真实”的这种奇妙的“神迹”也会和曾经的卢织一样,一起被收回。
照这么看的话,老张想要做出的这个选择,百害而无一利,甚至有可能危及自己身边的人。
但这么做却可以带来一个后果:
老张成为了一个自由的人,一个拥有着自己的意志,所做的事情全部出于自己的人。
尽管他还要和以前一样,寻找着绝对的,永恒的,不会变化的存在就是了。
看着开着的电脑屏幕,老张如是的想着,第一次感觉有些头痛。
如果没有无时无刻不刺激着老张的这个“神迹”的话,或许老张本人会将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当作一场梦,就这么选择无疾而终。
就在此刻,老张的电话响了起来,相当的恰到好处。
虽然往常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往往都是些推销的,或者送外卖的,但这一次,老张有种预感,应该是比较要紧的事情。
“老张,我觉得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一下”,李飒的声音难得的有些平淡。
“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莫名的有些轻松,老张甚至开了个玩笑。
“卢织失踪了”,她很平淡的如是道。
“可能是回老家了也说不定”,老张如是回复着,虽然自己也不太相信。
真要是这么简单,又何必被李飒用失踪来形容呢?
更何况,是李飒打来的电话,是否意味着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踪,甚至更令人不安的哪一个结局呢?
“你知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逗你玩的”,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她和卢织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一般。
老张沉默了。
他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卢织失踪了。
他的内心闪过很多念头,成功的让他整个大脑充斥着乱糟糟的信息。
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如是对李飒道:
“你似乎很平静”
“我的确很平静,因为我知道这是她的必经之路,我阻拦不了”,就像是知道老张会问这个问题一样,她如是道,一如既往的平淡。
“可她是你的好朋友啊,至少也是曾经的”,老张觉得有些意外。
“她是,她一直都是,即使她不肯承认了,我也到目前为止一直都认定她是我的好朋友,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李飒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在陈述一个科学论述一般。
她这种态度显得有些奇怪,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
至少对于寒假里面和李飒相处了几天的老张而言,李飒即使在平常的时候,都是一个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人,更何况在这种和她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的卢织失踪了的时刻。
于是在顿了一下之后,老张开口了。
“好吧,我能做些什么?”,老张如是问道,想知道为什么李飒会打这个电话过来。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你该做的”,似乎总算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了,李飒的语气难得的流露出些欣慰。
“我要去找她”,老张下意识地就开口了。
“那就去吧,或许在这个时候真的只有你能够找得到她了”,李飒有些意味深长,也让老张有些难以理解。
“能告诉我她的电话吗?”,老张沉声道。
报了一串数字,李飒轻描淡写的接着道,“但不一定打得通”。
“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张如是道,然后被李飒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那边的老张如何,但李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泪痕,还未消掉。
虽然是神的旨意,就是一种无法违背的必然。
但她还是会伤心,为了自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