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层层围绕着枫叶镇,朦胧素白的雾气在山林升起,小镇上不少人家中都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郗无咎一个飞跃,快速的从客栈外的丛林飞进了自己房间的窗户。
房间里还是昨夜打斗留下的狼藉惨状,郗无咎将房间收拾了一下,想到:自己看来也得找个可以单独居住的地方,不然在这客栈里还是太不方便,不过这钱财却是个问题。
郗无咎站着思考了一会儿,觉得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便去承感老师那儿。
郗无咎小憩了一会儿,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便醒来,简单洗漱后,便来到枫宜书院。
郗无咎一进去的便看见承感老师穿着一身青色衣袍在院中走动。
郗无咎连忙走了过去,“老师,弟子来了”,拱手一礼。
承感看见郗无咎来了,神情高兴了许多,朗声道“无咎,昨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弟子愿意继续跟随老师学习。”,郗无咎又是弯腰一拜。
“好!无咎你能下定决心继续跟随我学习,我很高兴。你跟我过来,我有件东西要给你。”,承感大喜,拉着郗无咎的手拍道,看着郗无咎的眼神也是亲近许多。
郗无咎跟着承感来到书房,承感走到靠墙的书架上取下一本蓝色的书籍,缓缓道“这是《天罡策》,是先圣沧子写下,乃是关于用兵计谋之道。老师年青的时候从一异人手中得到,只是虽有妙策,却无用武之地。”,言语中多有惆怅。
郗无咎看着那本天罡策,见那书籍略带陈黄,可保存完好,没有半点折痕,便知道这是老师的心爱之物,心中那肯接受,忙道“这是老师的珍贵之物,无咎不敢接要。”
“无咎,这本书在我这里也能是蒙尘,难以展现它的价值。我本想将它交给我那三子光明,他倒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只是他生**漫,不喜军攻谋斗,也只得作罢。如今天下渐乱,你若能好好专研这天罡策,想必也能闯出一番事业。这天罡策你且收下,莫让老师失望。”,承感一双浑浊的眼眸变得炯炯有神,盯着郗无咎,沉声道。
郗无咎犹豫了下,见老师是真想将这书给自己,也不再犹豫,躬身双手接过。
“弟子郗无咎谢老师。”郗无咎接过书籍恭敬道。
“嗯,这天罡策你拿回去后要好好专研,里面所讲计策妙算神起非凡,就算是老师研读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说懂了.”,承感见郗无咎接过,摸着胡子满意道。
“弟子定会好好研习。”郗无咎认真道。
承感点点头,便走到靠窗的书桌前,将上面的白纸铺开,道“无咎,先前我只教你识字,却没有教你写字,从今天开始你要跟我学习写字。你来将这砚台的墨汁磨出来。”
郗无咎忙应了声,拿过墨锭,在砚台上倒了点清水,研磨起来。
心中却颇为不好意思,自己跟着老师学习,反而纸墨笔砚都是老师提供,这些都是价值昂贵之物.郗无咎想了想,还是钱的问题。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手中的事先搁上一搁,先去找个地方赚到钱。
郗无咎随承感学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到了客栈,打开房门却发现房内桌子上竟然放着四尺来长的黑色木盒。
郗无咎瞬间警觉起来,环顾了房间内外没发现可疑人,沉吟了一会儿,将房门关好,走走到木盒后边打开,并没有什么机关。
只见盒内有一柄约四尺长的灰白色的剑鞘里面插着一把长剑,还有一个小册子和一张纸条。
郗无咎盯着看了一会儿,便伸手将那纸条拿出,只见上面写着“速趁夜去广安城,用此剑斩杀沙棘帮的帮主关半行,刺其心,断其四肢。”
郗无咎皱了下眉头,又拿起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册无名,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三焚诀》,郗无咎又仔细翻了翻,这小册上所写的三焚诀只有前四重。郗无咎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却也看出了这三焚诀比他现在所练的羽诀精妙多了,修炼出的内力在对敌的时候更有灼伤效果。
郗无咎不禁想起昨夜和唐玉海对战时,便受了他一掌,那炙热的内力击入到体内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郗无咎拿着册子,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唐玉海真有如此魄力,直接就把东西送了过来,自己和他不过一个口头协议,他竟然毫不担心我会拿掉东西而不去杀掉关半行。
郗无咎将那把剑抽了出来,仔细观看,这剑比普通的剑要稍微厚重一些,剑身上刻着玄妙古朴的紫色铭纹,剑刃更是锋利,郗无咎轻轻用手摩挲刃锋,竟被划开了一个小伤口。
郗无咎赶忙撤手,对这把宝剑的锋利更有了清晰的认识。
郗无咎将剑拿起,看到剑脊上刻有两个小字,“紫血”,郗无咎轻轻吟出,心中想到这把宝剑恐怕都价值千金,这唐玉海如此做,真的值得吗?要是自己是唐玉海,恐怕绝无如此魄力。
郗无咎不免对这江湖上凶名盛扬的七情魔头唐玉海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虽然郗无咎心中对这唐玉海有些敬佩,不过唐玉海让他去杀这叫宋半行的人,倒是让他有些犹豫。
这些日子来,无论是祁师伯或者是承德都是教导他不可滥杀无辜,要当一个胸有侠义的人。
郗无咎想了会儿,心道既然唐玉海如此轻易地将东西给我,想必他定然有办法让我不敢拒绝。我若不去做这件事,唐玉海怕是不会放过我。罢了,自己早已经在局中,脱身是暂时不能的,只能先去广安城打听下情况。
事情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郗无咎将
郗无咎将三焚诀收藏在房间里,将那纸条烧掉。找了一块旧布将那紫血剑包裹得严密无比。拿在手上,想了下便把昨天买的鬼面面具揣在怀里才快速离开客栈,先到枫宜书院向承德请了三天假期,便一路来到涂山丽河边。
此时仍是傍晚,残阳如血,照射在波浪粼粼的丽河上,水波荡漾,反映着夕阳橙光,美不胜收。
郗无咎却没有心情欣赏,心中想着那关半行的事,轻叹一声,本以为自己还没有入江湖,然而却早就成为了江湖中人了。
江湖,曾经很向往,亲身经历了这些人才发现了其中的险恶。
郗无咎在涂山的码头等了大约一刻种,才发现有一只小船从河上游划着下来。
郗无咎定眼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那日载自己到涂山的那只小船,划船的人正是那小哥。
郗无咎见他将船上的一位客商载到岸边,等那客商走开,郗无咎便来到船靠的岸边。
那小哥见到是郗无咎愣了下,开口道“少侠,这么晚了,可是要坐船?”
郗无咎点点头道“广安城,可去得?”
“广安城?”,撑船小哥皱了下眉道,“从丽河此处往广安城虽然极快,但也要两个多时辰方能到,此时天已快黑,若是乘舟,浪急天黑,怕容易翻船。”
郗无咎看了看山边将要落下的暮阳,想了下,如今丽河人少没有在在意自己,自己趁夜去,也不易引起人察觉。
于是便道“我给你双倍价钱,可行?”
撑船小哥听到这句话,也不在犹豫,直接道“既然少侠执意,那就上来吧。”
郗无咎跳入船中,小哥便撑着桨滑离了岸边,向下游划去。
郗无咎回头望岸边扫了一眼,见没有人在岸边,心中稍微松了下,毕竟他此去是为了将枫叶镇的那群江湖人的目光引到广安镇,如果有人注意到他,倒是有些不好。
坐在船上,郗无咎突然感到有些冷了,不知怎么感到了一股孤独萧瑟之意。想起半月前自己一人跋山涉水来到青狐宗拜师学艺,多有感触。一时间思绪万千。
“大哥,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跟踪这小子啊?”,一个黑瘦汉子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拿着一把横刀,疑惑地向旁边的一个看起来是有些精悍的白脸汉子问道。
“康老弟,我问了小镇的人了,这小子是半个月到小镇的,还拜入了青狐宗,却一直住在客栈,行事非常可疑。”白脸汉子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这有什么可疑的,也行只是他不喜欢住在山上呢!”,黑脸汉子还是搞不懂。
“康老弟,你不知那青狐宗的规矩甚严,门内弟子除非是已经出师了,才会放出山来。这小子一直住在山下,必然有蹊跷。”何二哥沉声道。
“可是我们来到枫叶镇是来找唐玉海的呀,他住不住山上,跟我们的目标有什么关系呢?”旁边另外一位高大的汉子朗声道,显然也搞不懂何二哥的做法。
“两位贤弟别急,这两天我们在这枫叶镇暗中寻找那唐玉海的线索,只是一点可靠的信息都没找到。竟然如此我们何不从其他可疑的人来入手,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寻到唐玉海。”,何二哥转过头沉声对另外两人说道。
“也对,那我们现在坐船跟着他?”黑瘦汉子一脸了悟,忙道。
“这倒不用,这少年并没有带行李,只拿了一把剑便走了,我想他必定过不了多久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在客栈等他就行。”,何二哥目光深邃,胸中早有打算。
另外两人听了这何二哥的话,也是满心佩服,不再说话。
而丽河上乘船的郗无咎,绝对想不到已经有人暗暗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了,将他怀疑上了。郗无咎若知道此事怕得大呼冤枉,他昨夜才与那唐玉海接触,连面都没看清,这就有人把他怀疑上了。
江湖险恶,不外乎就是。
秋夜天静夜明,漫天寒星闪烁着遍满整个丽河上空。
静谧良夜,一艘小船正顺流而行,快速的从丽河上滑过。
郗无咎一直闭目休息,从昨夜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休息,因此极为疲惫,上船后,没过一会儿就坐着将头搭在双膝上睡着了。
撑船小哥见郗无咎睡着了,也没有打扰他,静静地划着船。
直到一声低呼在郗无咎耳边响起,“啊!”
郗无咎急忙醒了过来,自从上次被唐玉海偷袭了,他警觉就提高了很多,哪怕是在睡中也能听到外界的异常的声音而快速的醒来。
郗无咎将遮住面目的长发拨开,郗无咎一直没有将发束起来,因此看上去极为散乱。
郗无咎抬头望撑船小哥看去,见小哥正佝着腰,眼睛紧盯着前面丽河右处河岸边。
郗无咎忙转头看去,才发现前方丽河岸上有两个高大汉子抬着着一个巨大麻袋,往河边靠近。那麻袋还在不停地翻动,显然里面装有人!
撑船小哥忙将小船划到一处岸边树荫下,好遮住小船,不让那两人发现。
“少侠,情况危急,我先游过去救人,你且在处等下。”,小哥语气急道,救人心切,已经将上身衣服脱下。
郗无咎没想到这小哥如此善良,不顾自己的危险就去救人。心中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敬佩,但却道“这丽河如此宽广,此处水势又急,你现在游过去,那人恐怕已被急流带走了。”郗无咎看着激荡着小船不停晃荡的河水,冷静道。
小哥愣了下,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郗无咎又道“你把船划过去,我有办法救下那麻袋的人。”
小哥见郗无咎十分平静,便知道郗无咎并不害怕那两个高大的汉子,也不再说话,忙撑起船桨,划了过去。
那两人正要将麻袋推下河流中,其中一人抬头一看,便发现了一艘小船正快速地向这边划了过来。
“老高,你看那边,有人来了”,一个颇为壮硕大汉指着郗无咎那里粗声道。
另一个汉子听到忙抬起头,朝郗无咎看去,定睛看了一眼,笑骂道“不过是两个小娃娃而已,不用担心。”
此时虽然夜空繁星点点,但那两人依旧没有看见郗无咎身后背着的裹着旧布的紫血剑。
“也是,两个小孩而已,难道还让广安双虎避退不成?”壮硕大汉笑道,显然没有将乘船过来的人放在心上。
“的确,要是这两个小娃娃敢多管闲事,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铁打的拳头,哈哈!”,另一个大汉一拳打在麻袋上,冷笑道。
麻袋中人受了大汉这一拳,呜呜地之叫,只是声音不大,看样子要么不是嘴被堵住了,就是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了再大声叫了。
“嗯,你我还是快将这人推入河中,好回家里喝酒。这丽河边还是有些冷了。”壮硕大汉也一脚踢在麻袋上,大声笑道。麻袋中的人挣扎了一下,便没有再动了。
“话说这人倒也算是硬气,挨了这么多打都没有求过饶,是条汉子。”另一大汉喘了口气道。
“硬气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被你我二人抬到这丽河边,将他沉下去。”,壮硕大汉不屑道。
两人很快便将麻袋抬到河边,正要推下时。
一声怒斥传来“住手!”,撑船小哥见那两人要推麻袋中的人下去,急忙怒吼道。
此时小船离两人还有大约十几丈,郗无咎也不可能直接从小船这边跃过去。
那两大汉并没有离撑船小哥,继续要推下去,而麻袋的人似乎也知道此时要被两人推下河去了,死命挣扎。一时间倒让那两大汉有些按捺不住。
郗无咎见此,运转体内真气,大吼一声“停手,不然你俩就给他陪葬!”
声音如同炸雷,在那两人耳边响起,将那两人震得一眩。
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尽是慌乱恐惧,两人却又使劲将麻袋一推,“扑通”一声堕入河下,然后撒腿就跑。
撑船小哥也被郗无咎那一声震得一呆,虽然郗无咎刻意将声音往那两人传去,但还是将小哥耳朵震得轰轰直想。
小哥晃了晃脑袋,也注意到那两人将麻袋推了下去,二话不说便跳入河中往那出游了过去。
郗无咎皱着眉看了下眼前大约还有十丈宽的河面。想到自己从来没有练过轻功,只是跟着祁师伯学习剑法时,练过一些配套的剑法步法。不过也学会了如何将内力运行到腿上,来推动自己的速度。
郗无咎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两枚铜钱捏在指间,然后脚一蹬,踏出船体,一跃到水面。
郗无咎刚踩到水面上,便感到全脚都沉入了水,心中大急,调动真气,快速踩踏起来,竟然又踩了起来。
只见郗无咎双脚快速在水面上踩动,激起水浪爆裂。
那两人回头看见郗无咎正踏水快速而来,顿时吓得亡魂大散,广安双虎也成了广安双猫了,浑身毛发都吓得快立了起来,恨不得爹妈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
郗无咎由于是第一次在水面上踏步而行,因此心中紧张,反而速度爆快无比,瞬间便要到岸边了。
郗无咎双脚运起内力,使劲一踏,脚下水面被炸开,水流激起丈高,郗无咎也借此一个空中翻腾,便到了岸上,看见那两人还想跑,心中暴怒,夹在指间的铜币一甩飞弹而出,倏乎间便击中那两人的小腿。
那两人立即砰砰倒下,狠狠摔倒在地,抱住小腿痛叫不止,声音极其凄惨。
郗无咎没有管这两人,回头看先那麻袋落水处。
小哥很快便游到了麻袋掉落处,顺着位置一个深吸气,直接钻了下去。
水中的气泡接连不断地冒上来,顷刻便见小哥扶了上来,但并没有抓起麻袋,喘着急气对郗无咎道“那麻袋太重了,我拉不上来!”
郗无咎听到此话,愣了下,便直接跳了下去,一口气顺着小哥刚才钻下的位置,连潜下好三四丈,才摸索到那麻袋,麻袋进了水,果然沉重无比,郗无咎从背后抽出紫血剑,将袋子割开,一爪抓住里面的人,拖着游了上来。
郗无咎头冒出水面,将那人举起,扔在岸上。
小哥看到忙游到岸边,爬了上去,将那人翻了过来。原来是一个约三十多岁的满脸胡须的中年人。
小哥将他扶好,清理掉他嘴中的杂物,又用手挤压他的胸膛,将他灌进的水压出来。
中年人口中的浊水不断被挤压出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咳嗽起来,显然是清醒过来。
这也幸亏救的及时,不然岂有这么容易就醒了过来。
此时郗无咎也上了岸,将贴在眼前的湿头发拂开,来到那已经醒了过来的中年人面前。
“他虽然醒了,可还是太虚弱了,怕是要休养一阵才能说话。”,小哥沉声道。
郗无咎看着中年人微微睁开的眼睛,没有说话便离开,来到了那两个大汉面前。
那两个大汉也注意到了郗无咎,刚才他两人的小腿被郗无咎用内力击出的铜钱击中,整个腿骨都快断了,根本不能动弹。此时见郗无咎走了过来,满脸泪水痛苦到“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郗无咎见两人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想到之前这两人将那中年人装入麻袋推入河中,那丝不忍瞬间消失,冷声道“饶命也可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好了说不定能活。”
“少侠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见还有活命的机会,一时间竟往了腿上疼痛,跪着郗无咎磕头道。
郗无咎皱了下眉头,不耐烦道“好了,听好,你们为什么要将那人推下水中,将这里的故事仔仔细细告诉我,不然你们就自己滚下到丽河吧”。
两人相视了一眼,其中那个壮硕大汉忙道“少侠,我俩也是奉命行事,那中年人叫严磊,是广安城的一个私塾先生,这人本是个秀才,只是到充右府城考了十几年的举人,都没中,落魄下只有回到了广安城当个教书先生。这本来也没事,可是他却偏偏惹了我家三帮主,与三帮主的新取的小妾私奔,结果却被抓住,将他打个半死,三帮主让我们将他装进麻袋里,丢进这丽河里淹死。”
两人显然对郗无咎害怕至极,像竹简倒豆子一样将事情通通说出来。
郗无咎面无表情,沉声道“你们是什么帮派?你们帮主是谁?”
两人愣了下,忙道“广安城就我们沙棘帮一个帮派,其他的帮派不过是几个破皮烂货瞎弄的。我们帮主是关半行,二帮主是曹靖,三帮主是孔麟。”
郗无咎又问道“你们三个帮主武功实力如何?手下有多少人?住在何处?平时都爱干什么?全都给我仔细道来,若有半点虚假,今夜你们便到丽河下跟龙王爷坐客吧!”,郗无咎神态冷漠,语气更是冷硬无比。
两人听见郗无咎这番话,便知道这位少年是对他们沙棘帮有所谋划,可现在生死全被这少年人掌握,哪敢乱说话,心中一点其他心思也没有,无他,只是赌不起
两人忙道“少侠,那关半行武功极高,二帮主和三帮主加起来也不是大帮主的一掌之敌,平时最爱修炼掌法,因此被人称作乾坤掌,在广安城也算是称王称霸,就算是一些官员也要给他面子,据其他兄弟们说,关半行原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来到这广安城拉起一伙人,创建了这沙棘帮,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三位帮主平时最喜欢便是到群芳阁,那里的姑娘个个美颜如花,多才多艺,因此一有时间都到那里去。”
郗无咎皱了下眉头,乾坤掌关半行,广安城一霸。这唐玉海还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心中有些后悔,这唐玉海的东西真是不好拿啊。
两人见郗无咎皱着眉不说话,以为郗无咎对他俩讲的话不满意,流着眼泪道“少侠,我们将的都是真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对了,这三位帮主还与青狐宗的季德长老是好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赌钱嫖妓,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这两人为了活命,简直是有什么说什么,恨不得将关半行做过的恶事都给他掏出来说道。
郗无咎呆了下,没想到这广安城沙棘帮的帮主还与自己那位令人恶心的师父季德是好朋友。那季德是什么德性,郗无咎最清楚不过,能跟季德作朋友的人可想而知必是一丘之貉。
“少侠,能告诉你的,我们全都告诉你了,我们只是平时给那关半行当个狗腿子,可真没做过坏事。”,两人见郗无咎依然没有开口说要放过他们,急得忙叫道。
郗无咎此时心中的杀意也消散了,心中有些犹豫该不该杀掉他们,毕竟留着他们的话,很可能跑到关半行那里报信,那自己能杀掉关半行的可能性几乎要降到零了。
那关半行能一个人在广安城建立了沙棘帮,武功定然不错,现在郗无咎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在暗,而关半行在明。
郗无咎想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杀意也渐渐浮动起来。
那两人感觉到了郗无咎的眼神神态的不对劲,平时有些迟钝的脑袋瞬间明白了郗无咎是不准备放过他俩了。
顿时痛哭流涕,向郗无咎使劲磕头,哭喊道“少侠,饶命啊,别杀我俩。对了,少侠是不是要对付那关半行,我们两个一定帮助少侠拿下那关半行,让那作恶多端的关半行早死超生!”,两人是真的害怕了,想要通过来帮助郗无咎杀掉关半行而求活。
郗无咎听了此话,沉吟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还是平静下来,沉声道“暂且放过你们,不过你要帮助我杀掉那关半行,不然”,郗无咎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眼神冷冷地看着这两人。
“谢谢少侠饶命,谢谢少侠饶命,我俩一定帮助少侠将那关半行宰掉,敢惹到少侠头上,真是活够了!”,两人听见郗无咎的话,顿时如蒙大赦,犹如从鬼门关逃了回来,高兴至极,连连说好话,表示忠心。
“好了,现在广安城门还开着吗?”郗无咎制止了两人的讨好,问道。
“广安城门早关了,少侠现在是进不了城中了。”两人回答道。
“哦,既然进不了城了,你们可知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暂时居住的”,郗无咎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而是另外问到。
壮硕汉子摸了头,道“这附近真没什么客栈,不过少侠去我家那里,就离此地不远,我家就我一个人,绝对保密。”
郗无咎看了看这壮硕大汉,见他还是有些小心思,知道自己要隐匿行踪。于是便沉声道“好,那就去你家,另外我可告诉你们,没有我的许可绝不可私自离开。”
两人连忙拍着胸口保证,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
郗无咎看了看他们俩人的腿,又道“可还能走?”
“能走的,能走。”,两人怕郗无咎嫌他们麻烦,马上说道,并且试图站起来,结果自然是又跪了下去,疼得要命,却不敢叫出声来。
郗无咎见两人这般模样,便知道他两人是暂时走不动了,便走到一旁的一颗小树边,抽出背后长剑刷刷两下,斩下两根木棍,递给了两人,让他们撑着走,两人有了木棍,果然能慢慢站起来走动了,对郗无咎连忙感谢。
郗无咎也回到撑船小哥那边,见撑船小哥刚才听到他和那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很吃惊,依然在护理那中年人严磊,不禁有些敬佩他的胆量。
于是沉声便道“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此事很危险,你我萍水相逢,你可明天一人撑船回去,切莫对人说起此事,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小哥看了下郗无咎,没有立即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
郗无咎看了看依然很虚弱的中年人,眨眨眼道“他还能走吗?”
“不能,他现在浑身是伤,不能走动。”小哥看着中年人,摇摇头道。
“既然如此,我便先背他离开,你且把船放好,先随我们一起离开吧,明天你可撑船独自回去,如何?”,郗无咎也不知道此行能否成功,倒不想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不用了,我住在船上就可以了,等明天便离开,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撑船小哥指着躺在地下的严磊道。
“好吧,你放心就可以了。”,郗无咎点点头道,他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既然这严磊被他救下,也不可半途而废,自然是要将他照料好,而且此人也与沙棘帮有仇,或许能帮助郗无咎。
两人告别后,郗无咎把剑解下来,拿在手里,然后轻轻将严磊背上身,对着那两个沙棘帮的汉子道“你们带路。”
两人听见,不敢懈怠,走在前面,为郗无咎带路。
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那壮硕大汉的家里,此处位于一个小村庄的最北边,离村中其他人家住户倒是离得很远。
壮硕大汉的家里捡漏,郗无咎将严磊放在一唯一的木床上,便吩咐两人都要在此处过夜,不可到处走动。
然后郗无咎又仔细询问了一番这沙棘帮的情况,才认识到这关半行真是个人物,据两人说道,那关半行不仅掌法了得,而且似乎还会某种独特的外功,所谓外功既是修炼全是骨骼皮肤的,练到深处,就是刀剑也难伤。
郗无咎不怕自己的剑会伤不了那关半行,紫血的锋锐郗无咎是深有体会的,而且自己可以附加内力在剑刃上,杀伤力更是恐怖,哪怕那关半行是精铁做的,郗无咎一剑也能戳个窟窿出来。
只是据这沙棘帮两个帮众说,那关半行武功很高,身边有不少护卫,虽然那另外两个帮主只是徒有虚名,比起关半行来差太远,但郗无咎还是要小心。
郗无咎坐在屋门外,将剑横在膝前,想到了唐玉海为什么将这紫血剑给自己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郗无咎相信这不是主要的,因为这紫血剑整个剑身都是紫色铭文,非常怪异,引人注目,想必是那唐玉海以前用的一把剑,如今我用这把剑将那关半行杀了,再让人亲眼看见,这样那些江湖人就会相信唐玉海是在广安城了,而枫叶镇也不会受这些江湖人的关注了。
郗无咎想了许久,还想起了承德老师的训诫,让他要自己持正守心,不可乱杀无辜,自己此番为了唐玉海的功法秘籍而来到广安城去杀一个陌不相识的人不知道老师会不会怪罪自己。
一时间心里出现了一股莫名的不安,郗无咎觉得自己违背了承德老师对自己要求,内心惶恐。
郗无咎内心很疑惑自己这样为了武功秘籍而和一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七情魔头作交易是正确的吗?
握住紫血的手愈发用力,郗无咎在心中不停地拷问自己,自己是不是作错了?
心神紊乱之下,郗无咎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风戎人的战斗,差一点就死了,而又回想起在尧关上自己绝望无力的战斗,这些情景好像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
郗无咎一下明白了,或许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这乱世生存下去,而且绝不要在过以前那种受人欺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纠结了,武功秘籍他是一定要得到的,那么关半行就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