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苏醒,周围一片黑暗,仿佛是将自己从粘稠的温泉中拉出,不舍,深沉,疲惫中带着舒爽。张云尝试着睁开眼睛,可是双眼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抬起手,僵硬,沉重,且疼痛。
张云慢慢擦拭双眼,渐渐恢复了光明,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双手和手臂,皮肤受到灼烧本应烧焦血肉模糊,此时却被绑上了绷带,伤口也似乎涂抹了一层泥一样的东西,有着一丝清凉。
张云看着身上的绷带,猛然一惊,回忆起昏迷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雷光,是血光,是剑光,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被他救了吗?真是造化弄人。张云无奈一笑,之前和他还因为萨博打了起来,最后却被他救下。萨博?!张云一惊,害怕萨博会被雷蒙趁机带走,目光朝着周围寻找,然后松了一口气。在张云左侧是一个空着的床,而右侧则是躺在床上的萨博和艾斯。两个人依旧昏迷,但是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上药和包扎好了。
“路飞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张云心中想到。
“好吃!饿死我了!老爷爷谢谢你了!”
从屋外传来路飞的声音,张云心中一松,这个吃货。然后瞳孔却瞬间收缩。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少爷也很喜欢吃呢。呵呵”
…
伊克丝在梦乡中被惊醒,被一声巨响惊醒,她跟着父母走出去,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也有着担心。她跟着大家一起,拿着装着水的盆想要帮忙,却被父母拉开,她在心中祈愿,希望没有人受伤,希望大火早点熄灭。
雷声响起,雨轰然而下。伊克丝的愿望实现了,可是只有一半。
当太阳升起,似乎是因为这一场雨,仿佛就连阳光也更加明亮透彻。伊克丝跟在妈妈身后,两个人站在远处,看着那片废墟,血已经被雨冲净,可是那些尸体依旧躺在那里。一抹红色的围巾,在大火中烧掉一半的围巾,在阳光中,却是那么鲜艳。
“大哥哥。”
伊克丝第一次见到死亡,看到尸体,体会生死给人的伤痛,而这却只是开始。有人失去了家,因为他们本来住在这里,但是他们保住了生命。有人没有家,也放弃了生,但是他们给了别人希望,他们是红。有人死去,死在这个夜晚,也死在这个早晨,被那些从王宫中出来,穿着铠甲的侍卫杀死,他们是黑,可是依旧有人为他们哭泣,因为那是他们的家人。
这一夜,这一天,注定都是在火与血中度过,在哭声与泪水里流逝,可是有人知道吗?
明天,也许更好。
…
闪金商会,这是第五天,没有与张云的交易,可是佟老板却将茶早早泡好,倒茶,饮茶,独自一人,不知已是几轮。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佟老板站起身,走到门口躬身迎接。
“二王子殿下,您来了。”
尼尔森脸上有些兴奋,将佟老板扶起,然后二人坐在桌子两边,尼尔森拿起茶壶直接饮下,佟老板将旧茶倒去,放入新的茶叶熏煮起来。
佟老板没有问,只是在安静的泡茶,他在等。等到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罗兰这次可是吃了大亏,舒服!哈哈哈!”
佟老板安静的为尼尔森满上一杯茶,然后静静的倾听。
“我本意只是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拉森,断罗兰一只臂膀,却没有想到那薪火盟既然有如此本事。”尼尔森喝下一杯茶,“还多亏佟老提前告知我海贼之事,我及时改了计划,将拉森杀死,而且扩大战果攻入高镇,选择性杀死一些支持罗兰的贵族,并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推到海贼身上。佟老,你是怎么知道昨夜会有海贼登岛的。”
“因为食物。”佟老板为尼尔森倒满茶,微微一笑,“有个人在昨日突然购买了大量食物,够数百人食用的食物,而购买者却只是一人,并且经过调查,呵,不干净。”
“原来如此,”尼尔森将茶杯放在嘴边没有喝下,眉头一皱。“虽然弘治的手下全军覆没,但是我们预先准备好的人却是有些不够了。”
“不知陛下今日下了什么旨意?”
“父王自然大发雷霆,最后也发现了弘治与罗兰的关系,脸色很是阴沉,当然也不会太为难老大。呵呵。”尼尔森一阵嗤笑,为自己又倒了一杯。
“拉森死了,父王看我为雷蒙请功,误以为他是我的手下,所以暂命雷蒙为卫军统领。而弘治犯了如此过错,却只是功过相抵,呵。这样明面上我与弘治一人掌握治安,一人掌握卫军,却是势均力敌。”
“那托马斯呢?”
“我自知这次搬不倒罗兰,所以没有动用,而是让他继续潜藏,却让他受了不小的罪。”
“其实局面更偏向我们一些,”佟老板挥了挥手,侍女们端上一盘盘菜肴。
“首先弘治和大王子这边并不知道托马斯乃是我们的人,如今托马斯也为统领,那么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而且别人也只会以为是弘治或者大王子所为,断然不为想到我们。”
“至于雷蒙,现在别人都以为他站在我们这边,那么是与不是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且徐徐图之也并非不能将他拉过来。到那时,殿下和大王子可就不是势均力敌了。”
“至于人手不足,那么不妨将人手都隐晦的埋在托马斯身边。首先若是将人潜藏在弘治手下,他因为黑帮一事肯定有了防备,若被发现明暗之势可能会有变化。而且托马斯经过此事已为弘治和大王子的心腹,想来若有什么举动他都可知晓,就更不必多此一举了。”
“那为何要将人手都放在托马斯那,何不派一些到雷蒙那?”尼尔森问道。
“若直接派人到雷蒙麾下,他自然不喜,而且可能会有变数,毕竟雷蒙可不是弘治,这是一。若殿下安放人手到雷蒙手下被人发现,可能会被人察觉殿下与雷蒙之间的真实关系,这是二。至于三,”佟老板将茶慢慢饮下,然后说道:
“将人放到托马斯手下,要有明有暗,既是方便他的行动,也是监视,更是防备和提醒。当然这些都由老夫来做,安抚和赏赐之事就需要殿下劳累了。”
佟老板和尼尔森对视一笑,然后享用桌上的美食,尼尔森中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然后倒出三粒药丸服下,眼中微微的红光一闪。
…
高镇,卫军总部
雷蒙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然后走了进去。里面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卫兵看到他都会恭敬的叫声“雷蒙统领”,却没有了亲切和熟悉。
物是人非
雷蒙站在阁楼上,向远处眺望,那是一处宅院,枯寂,破落的宅院。
那是他的家,曾经的家。
…
张云挣扎着都是伤痕的身体,从床上爬下,来到门边,侧目望去。浑身绑着绷带的路飞正在大快朵颐,身边上菜的侍女脸上全是惊讶,她想不到这样小的孩子,胃口竟然,这么大。
“慢慢吃,别噎着,喝点水。”
张云将目光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那个老人的背影,虽然不熟悉,但是张云知道那人就是连伯,昨夜注视着自己的人。
“云!你醒啦!过来吃肉,老爷爷弄得菜真好吃。”
因为路飞坐在连伯对面,所以一眼就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张云,大声喊了起来。
“糟糕,这小子叫什么。”张云心中一惊,就看到连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就不再在意,笑着看着路飞,眼中带着慈祥。
张云有些愕然,看着连伯摸着路飞的头,不时帮噎到的路飞拍拍后背,或是拿被茶水递给他,却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张云感觉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慢慢走过去然后坐在连伯身边,他只是看了一眼张云,说了一声“吃吧,不用客气。”就没有了。
就没了。
张云嘴角不禁抽搐,脑中回想起昨夜的画面,似乎当时路飞是站在他前面的。也就是说,他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路飞,那句话中的孩子指的也是路飞。张云转过头看了一眼腹部渐渐鼓起的路飞,确实很萌,很讨人喜欢,可为什么我就是想揍他呢?搞了半天我竟然在自己吓自己!
无形的尴尬让张云暂时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又或许是死中逃生让他的性格有了些许变化。
“老爷爷,可以要一些纸笔吗?”张云心绪渐渐平复,对着连伯问道。
“可以。”连伯对着一旁的侍女拍了拍手,然后就把纸笔端了上来。
张云拿起笔,慢慢写着,这是写给玛琪诺的信。他们四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一段时间后可以行动,但是这样回去必然让玛琪诺担心。所以张云在心中写着,会在连伯这里呆一段时间。张云将装好的信封递给连伯,说道:
“老爷爷,能否麻烦您,将这封信交给风车镇酒吧的老板,并说留我们住几日。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们这样,然后担心。”
连伯看了一眼张云的眼睛,然后将信收下,不禁又望了一眼张云,似乎没想到这个贪婪的小孩会有这样一面。
菜很香,香味渐渐弥漫,艾斯和萨博也被腹中的饥饿惊醒,来到桌边,四人在说笑间享受美食,品味生死之间的感触,体味缠绕彼此的友情。
这时张云才注意到脑海中光脑发出的消息。
“精神力30”
在昨夜生死之间,他的意志发生升华,他,突破到了二级!张云眼中透露着惊喜,然后看着三人与不同以往的气质和神色,微微一笑,他们又何尝不是?
…
伟大航路
一艘军舰之上,路西法身上背负重物,正在做着俯卧撑,汗水滴落在甲板上。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报告行礼,然后将一封信递给了路西法。
路西法站了起来,将信封打开,然后微微一笑。
“回马林梵多,不和这些海贼玩了。”
说完路西法从甲板跳起飞到空中,使用着月步朝着前面的海贼船走去。信封掉落在地上,里面的纸条露了出来,只有一行字。
杰尔?马克圣已经离开玛丽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