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临河路派出所问询室,一场普通的问话正在进行中。
“姓名?”
“顾大志。”
“籍贯?”
“齐鲁省齐州市XH县XX镇XX村。”
“职业?”
“齐州钢铁厂一分厂成型车间工人。”
“作案动机?”
“没有动机,我只是想让我老婆回家。”
“顾大志,别给我在这儿狡辩,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是什么吗?往轻了说叫寻衅滋事,往重了说叫蓄意伤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把我老婆找回去,我家娃儿病了,没有她母亲的照料,哭的哇哇叫,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顾大志……”
吱呀一声,问询室的门被推开。所长老汪,端着一杯白开水走进问询室。向今晚值班的实习民警小赵挥挥手,说:“我来吧,你去旁边做一下笔录。”
“是,所长。”听到领导的指示,小赵只能乖乖得把位置让开,坐到旁边角落里的小桌子上。
老汪把手中的水杯放到顾大志跟前,捎带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把他手上的手铐打开。
“别紧张,先喝点儿水。”老汪在顾大志对面坐下,指了指他手边的水杯。
“谢,谢谢领导。”听到老汪的提醒,顾大志从迷茫中回过神儿来。用混浊的眼神看向老汪。见他的神情中似乎带着些许善意,这才哆哆嗦嗦的端起手边的杯子。
趁着顾大志喝水的空当,老汪拿起手下刚才写的笔录大致浏览了一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下属,把这份儿笔录从记录本上撕下,握成一团扔进脚边的废纸篓。
待顾大志放下水杯,老汪用手边的钢笔习惯性的敲了一下桌面,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一回厂子里到我们那儿招临时工,或许是招工的大哥看我天生长的壮,就把我招走了。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我不笨,况且我还有一把子力气。不懂就问,不会就学,活儿干不完加把劲儿就行了。
去年初,我终于转成了厂里的正式工。趁着这个喜庆,家里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她是邻村的,在服装厂工作。后来我们见了几面,都觉得双方还可以,可以凑活着把日子过好。
所以没交往几个月,在双方父母的说和下,我们结婚了。今年初,我儿子出生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兴奋,工作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也有了,对男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啊!
可惜,当一个人幸福的太久了,贼老天总会给你来点儿狗屁倒灶的的事情。出月子不久,我媳妇经过老乡的介绍,开始搞直销。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直到有一次孩子全身起红点。我急匆匆孩子的送到了医院。
等检查结果出来,大夫郑重的告诉我,我儿子这是抗生素过敏。最后再我追问之下,她才给我说给孩子喂了她从公司买来的营养素。
天可怜的,我家娃儿还不满周岁,她竟然给孩子喂那劳什子的营养素……!”
絮絮叨叨间,顾大志把这几年的经历说了一通。他说的很细也很杂,甚至会重复先前讲过的内容。老汪没有催,更没有打断他的絮叨,只是静静的听他讲述。从他的话语中,老汪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坐在他面前的顾大志,这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人,同时也是快被生活中的烦恼逼疯的人。他能想到,当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深陷传销公司编织的谎言中是多么的无助。报警吗?可惜人家披着合法的外衣。有句老话说的好,流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懂得给自己披一层合法的皮。
“你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没什么打不了的。不就是不认同老婆做的工作吗?用得着去人家酒店大喊大叫的吗?好了,我把人家当事人叫来,给人家好好道一个谦,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老汪一锤定音,把这件事定成了普通的寻衅滋事。旁边的小民警不敢多言,赶紧把坐在门外的王小胖两人叫进来。
酒店的事情发生后,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作为主要的当事人之一,王小胖被一起带到派出所协助调查。或许是出于感激,章瑶这妮子也跟了过来。
当时,顾大志被会议组那煞笔激怒,情急之下掏出一把水果刀向前扑去。事出突然,王小胖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堵在前面的章瑶母女,直面顾大志。
一阵惊呼之后,王小胖已经跟顾大志扭打在地上。而他手中的刀刃却在眨眼的功夫间消失不见。其实,这只是王小胖在混乱中,利用众人视线的盲区,把水果刀强制性的甩进空间。
争执的现场没有了伤人的刀具,这件事情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不管是对当事人还是对酒店都有好处。
两人走进问询室,老汪和气的给两人说了事情的大致缘由,又让一旁的顾大志起身给两人当面倒了一个歉。最后在他的调解下,双方在和解书上签下了名字。
在法律的框架下,不外乎人情!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谛—王小胖语录。
华灯初上,王小胖两人终于从派出所出来。
寻思一下最近的经历,王小胖觉得,最近似乎有些流年不利。不是进医院就是进派出所,这两个地方是正常人该呆的地方吗?心想,等哪天有时间了,必须去一趟南山万佛洞,花五十块香火钱让那洞中骗钱的佛爷给自己去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