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女武神一番洽谈虽无重要收获,也不能说是一无所受。
——二代坤天竟在竟在风灵筠身上。
一脉相承的坤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况且,八岐勾玉这么重要的东西说送就送,绝不是因为风族“财大气粗”这么简单。
这一切或许只有等他找回失去的记忆才能得到答案。
天色阴沉沉的,梅雨天到了,空气湿度加大,雨是欲落不落。
手中的书卷上有那么一句话: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这句话的含义牧野绅不甚了解,没人关心才会感到孤独、不安。若是世上连一个肯在意你的人都没了,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如今看来,被人关心也不是件幸福的事情,与其为人所关心,还不如沉浸在漫长孤独之中。
书卷里夹着的纸条上蹩脚的字体真看不出是出自宫宓之手!
牧野绅早年落下胃病的毛病,饮食清淡,尤其是在早上喜欢吃上一碗热粥养胃。
这件事不晓得风灵筠是怎么知道的,每日换着花样煮粥,加上这几日琢磨八岐勾玉费心劳神,精神上颇显疲倦,倒也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刀爷托人带信来说刀的事情解决了,牧野也拖了两日也不曾去取。今日得了闲,便欲走上一遭,刚从西花厅出来,看到就看到风灵筠和宫宓在院子里一人端着一个果盘,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情深。
牧野摇头叹息,这女人的心思真琢磨不透!
演武场是日日喧嚣,牧野绅穿过熙攘的人群,一头扎进了老字号。
刀爷依旧是那副清闲模样,听闻有人来了,睁开一只眼,随后又闭上。顺手从柜台下抽出一把刀丢了过去。
牧野伸手接住,随手便拔出来试刀,只觉得一股阴凉的煞气逼来,顺着筋脉侵蚀他的精神。他眉头一皱,汹涌的魂力灌了进去却如泥牛入海……
如此三番五次,终不见成效。
“哼哼……”
刀爷似乎发现牧野的囧状,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便抬起头眯着眼瞅了瞅。看到了牧野身上的变化,却一点儿不觉得意外!
牧野绅手中的刀颤抖嘶鸣,黑暗的力量压制着魂印,暴烈的野马被驯服是迟早的事情。
黝黑的刀身线条匀润,刀刃如堆叠的枫叶斜插着。以龙角为刀柄,龙骨为鞘,刀镡还是之前的刀镡,被打磨个锃亮……
“我好难啊!”牧野心中不由得发出感慨,着实被刀爷给坑了一把!
门外深灰色的篷子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声,雨方落尚不急促,可这这一下便会连绵数日。
方才街道上还是人群熙攘,便作鸟兽散……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诗情画意,少男少女们步伐轻快。
一股莫名的忧伤油然升起,这个季节本就多雨,刀爷门前挂着的竹筒里放着把油纸伞,是崭新的橙色油布和翡翠伞骨,十分简奢。老人家没理由撑着这样一把伞出门,更像是为某个人备着。牧野不问缘由,抽出来钻进了雨幕,所幸雨并不大。
腰间许久未曾挂着两把刀,这种感觉愈显生疏,黑刀夜崖与鬼斩魔炎,他所拥有过最好的两把刀。光之身是牧野绅尝试揣摩八岐勾玉的产物,只模仿了个大概,故此一接受八岐勾玉很轻易理解,接受了如此大的恩情,风族要走上一遭亲自向老人表示感谢。
天阁的几人行事愈加乖张,轻被牧野砍的一刀并不算重,可尊贵之身岂能为凡物所玷污。此番与瞬同去风族,底气足了些,势要见识下朔方原最古老的家族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紫色的麒麟幻兽大摇大摆一路走到东城区风族大宅,上面坐着的女人正是轻无疑,作为四人组唯一的女性,平日里受尽宠溺,第一次显露人前以麒麟为骑,如冰山女王让人不敢亵渎。一人一兽堵在风族门前,幻兽魂力震动,凄厉的嘶鸣响彻风族的领地,钉牟在声波中断裂了一边,风族的匾额悬挂在上面左右摆动,门卫们更是七零八落在晕眩中未回过神来。
今日当值的是风临暄,风之子一脉的重要成员,风绝的父亲。只见他手里搬着个梯子缓缓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把梯子立在门前,扭动着老迈臃肿的身体爬了上去,从口袋里抄出工具修理重新上个钉牟。
经历过那段晦暗时期的老人晓得风族与天阁宿怨已深,他又怎么会怒呢!倒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认为三番五次忍让退步有损家族尊严。
“本尊来见你们家主!”轻的语气冰冷,天阁向来高高在上,未曾把风族放在眼里。
“风族再不济,家主也不是你们这小厮说见就能见到的!老祖宗在等着你们的高阶鸟人来拜谒。”
瞬的身影显现,嘴角流露出一丝邪笑,“果真是风族一贯的风格,不知还有没有当年的底蕴!”
一直被止压住风头心有不甘,此番出行处处掣肘,以致于流落于花街柳巷,轻受了伤,这才肯放开对他的约束,瞬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寂寞,要找个人练练手。
“竖着进,横着出。”
风临暄与瞬对视,斩钉截铁般说了六个字,霸气侧漏!
“烦请通报风族主母,说是天阁的尊者有事相商,若执意拒绝,本尊也不勉强,就此离去。”
“什么狗屁尊者!不过是那帮鸟人的炮灰而已!”
老人正趁着落雨给满园葡萄树喷洒营养液,营养液顺着雨水渗透土层更容易为根茎吸收,这样一来葡萄园会很快起势,六月份就会有不更事的少年翻墙进入青葡园,满院子拔弄带着红头的葡萄摘上几颗解口腹之欲。老人倒不喜欢吃葡萄,到盛季采摘些酿成酒,一年也出不了几桶,还要留上一两桶掺着牛奶和蜂蜜扮作营养液,也不知道长势旺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每年都照旧做着同样的事情。
风临暄脚步匆忙赶到青葡园见主母正忙着便在门外候着,依着主母的秉性,就是天阁那几个小子打上门来,也要等她忙完手里的事情再进去禀报。其实,临暄也完全没必要禀报这件小事,主母早已经将族内的事情交给元老会议决,做个甩手掌柜不问世事,若不是牧野绅突然回到北宫城,青葡园的大门不晓得何时方会打开!
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主母放下手里的事情,左手握拳捶了两下腰,说道:“风族注定有此一劫,躲是躲不掉的!这两个小家伙有人会去对付,不用理会!”
风临暄等了这么久,只得到一句模棱两可的指示,会心一笑回复道:“老祖宗说的在理。”
雨滴砸在青石板路面上便四散开来,乌亮乌亮的地面上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牧野绅看着倒影,左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
暗形态觉醒之后脑海里不时会出现些零碎的画面,每当这些画面出现,牧野绅的心情便会压抑、悲伤,潜意识里总有一股对天阁的憎恶被深埋,无法抹除!
【雅阁】
朱焄点了一杯奶茶和两份彩色团子。
奶茶要少糖,用水晶杯乘着,在朔方原水晶杯属于贵族使用的奢侈品,朱焄特意带了一个过来,云中城有名的水晶杯商店今年发行的限量款——蓝晶,六角水晶杯的一面底边有着“出云叶——7代”这一行小字。
团子则用竹签串起来,放到盘子里,竹签和盘子都是寻常物品。
故地重游,还是熟悉的味道!
朱焄看着热气腾腾的团子,捏起来一串,咬掉一个慢慢嚼了起来,细腻光滑的团子入口即化,奶茶少了糖有些涩味。团子还是以前的团子,奶茶依旧是以前的味道,朔方原却不是以前的朔方原了!
这时又走进来了一个人,他们二人看起来不像是该来雅阁的年龄了,可吸引目光的还是出云叶,忽略了这件事情。朱焄回头看了一眼,问道:“皇兄这么快折返?”
“一言难尽!”
“没见到希维尔?”朱焄又捏起一串团子,丢进嘴里,“要不也来份团子尝尝,味道还不错!”
“你见过这般年纪还喜欢吃团子的?”
“哈哈……”朱焄先是大笑,接着说道:“不要这么严肃嘛,巴雷特!”
被称为皇兄的是东皇山当代东皇太一——巴雷特,三十年前与西维尔一神一魔,并称双雄。
东皇太一脸色深沉,未经过他的允许便对希维尔采取行动,必然是元老会示意,这世上能够左右元老会的唯有“天阁”。
“但凡什么事情,一旦天阁牵扯其中,必然会变得麻烦!”
“你既然来了,还在乎下面那几条小鱼小虾?”朱焄突然眉头一皱,“八岐勾玉的紫金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