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熟知的四弟,渡显然好奇极了,父亲到底在黎珠内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屠洛大惊失色,不由得接过黎珠。
当渡刚准备想看的时候,黎珠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去一窥究竟的时候化为片片雪花融于天地。
正在此时,渡刚准备开口问询,他们二人便同时感受到了北楼内的波动,回头看去冥炎中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暗金色血液也早已吸收殆尽。
“咦?”少年睁开眼后徐徐落地,看着自身周围的冥炎以及自己的身体后发出了一声轻疑。
“感觉如何?”屠洛与渡二人飞回楼前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
“啊?”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他也不知道如何此时的感觉,想了想还是回道:“很好,就是……”
“呼~那就好,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问无妨。”屠洛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像是看出了少年的疑惑。
“姐姐去哪了?”暗金色碎发少年带着一丝茫然看向屠洛。
“你说的九殿下?殿下现在应该已经快回到黎都了”
“九殿下?黎都在哪?我是谁?”
“不知,你的来历一直是个迷……”
屠洛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好像叫……道之?”
“道之?”屠洛显然很诧异,他本以为少年会问询其他的问题,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
道之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闭上了双眼喃喃道“是的,我好像做了一场梦,又不像是梦,脑袋中出现了很多的画面,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叫我道之……”
屠洛和渡听完之后若有所思,说着说着,少年疼的昏了过去,屠洛和渡两人上前查看,发现并无大碍之后便将道之送到了中寨……
三日后
当睁开眼,道之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入目是一处陌生的房间,房内琳琅满目的摆放着他没有见过的列具,奢华的房内此时古木桌上摆着一炉麝香,轻烟缭绕,入鼻后精神一震,显然是提神醒脑的奇物。
下了床,道之走向门口,推开门引入眼帘是一处背靠瀑布下游的寨子,漫天星辰下的寨子美奂绝伦,不同于南寨独峰的冷峻,中寨的建筑群处处映射出空灵的柔美。
正在打量着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勾人心魄的媚音:“头还疼吗?”,道之吓得转过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一人,正是那日在谷外的女子,夜幕下借着月光看去,一头蓝色长发飘荡,身着白色锦纹华衣的女子腰间左右悬挂两把精美的兵器,正是冷媚狐冷寨主。
道之目光划过停在对方脸上之后,瞬间僵硬,当看向冷媚狐那双媚眼后心神大乱,耳鸣目眩。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从小腹升起,浑身躁动不安。
冷媚狐一愣,妖媚一笑挥了挥手,道之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答道:“不……不疼了,你…你……你是?我在……我在哪?”
“中寨,我是这里的寨主,少城主临走前托我告诉你,等你醒来后他会带你去见城主大人,这几日安心在我这里修养,不要乱跑。”
“哦。”道之点了点头不敢多嘴,随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冷大美人,突然眼前一闪冷寨主便消失不见。
道之揉了揉眼,缓过神来,环顾左右确认冷寨主走了之后便一溜烟跑向寨子中间,顺着中间的溪水飞奔向上方的瀑布,不多时便跑出了寨子,他想去看看,这里跟竹苑同样有瀑布,却是不同的景色。
随着飞奔的身影,上方隐隐约约的水声开始越发的清晰起来,直到跑到瀑布前,道之才停了下来,看着头上的瀑布,虽然跟竹苑的有所不同,但也勾起了回忆,想着想着开始伤心了起来。
道之找了块地躺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瀑布激流而下的水浪,他想黎若雪了,从幼时记事一直是两个人朝夕相处,虽然期间被少女折磨虐待的体无完肤,宛如地狱,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见不到少女后,却又患得患失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他甚至在想现在是不是梦,一觉醒来会不会还在那个竹苑内。
次日清晨
道之被一声声兽吼惊醒,昨晚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竹苑,少女并没有离去,这几日的遭遇才是他的梦,每天还是伺候着少女,还是少女熟悉的叫骂声,跟少女一如既往的生活在小小的竹苑内,他在梦里开心的蹦了起来,甚至扑向躺在竹椅上的少女,抱住了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道之傻呵呵的笑着,梦里的少女没有发脾气竟然温柔抱住了他,叫了一声:“小呆子……想姐姐啦?”
道之嘿嘿一笑点着头,抱得更紧了。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被吵醒,这一下让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道之无法适从。
躺在地上良久,缓过神之后,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他才发现美梦破碎,同时身后还是不断的传来兽吼声,道之顿时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往那打破他美梦的罪魁祸首奔袭而去。
一柱香的功夫,待到咬牙切齿的道之跑到近前之后,看见林间两头粗壮无比的野猪在跟一头略显矮小的幼年黑熊缠斗,小家伙什么也不顾,直接跳起扑向三头缠斗中的战场,落地踩在一头野猪的头上,顿时哀鸣声响起,猪头凹陷下去,而另外一头野猪和幼熊看到后也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看着奄奄一息的同伴,其中一只野猪转身就跑,而幼熊也在短暂的犹豫后也转身跑开,还未等跑远便又听到身后传来另一声巨响,哀鸣也随之传来,黑熊转过头看去,发现身后的少年嗷嗷大叫的正从最后一只野猪的脑袋上跳起飞奔追向它来,黑熊吓得跑的更快了,这一人一熊开始了在林间追逐。
眼看着每次就要抓到,可总是差那么一点,而黑熊越跑越快,速度一提再提,时而上树,时而急转,把道之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失去耐心的道之越急越追不上,怒上心头,嗷嗷的吼到:“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头臭熊别跑!!不然等我追到非剥了你的皮……”像是感应到了道之的怒气,体表的纹路突然亮起,速度暴增,瞬间追上了黑熊,正当踹向黑熊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头上的一幕。
天空中突然异像浮现,一道道裂缝撕裂苍穹,从中露出一颗颗黑色的妖瞳,盯着下方的道之,数息过后裂缝便又消失不见。
黑熊在吃了道之一脚后像是一发出膛的炮弹般激射而去,撞断了数颗古树挂在枝上喘着粗气哀鸣着,竟没有死。道之看到后裂开嘴嘿嘿一笑:“臭熊还跑吗?我让你跑!”说罢准备再去踹几脚的时候,人刚跳起扑向黑熊时,在半空中突然脖子和四肢一凉。
暗金色的血液四溅飞起,脖子处伤口更是喷射数米鲜血,隐约中传来金戈相交声。
叮
道之从半空中直直落地,倒地不起。
其身旁凭空出现一人,身着宽大的黑袍,右手握着一把残破不堪的长刀立于脚下,看着地上的道之,黑袍下那人轻疑,惊奇小家伙居然没有散落成肉块,虽然没有全力出手,但眼前的结果明显出乎他的预料,随后抬手再次挥刀,准备完成此次任务的时候。
媚声响起:“为何杀他?”
刀光交错,黑袍人转过身看向冷媚狐,扫过她腰侧后冷哼一声:“离散一念,聚合在别。这等圣器居然沦落到这般境地。”
说罢竟转过身无视冷媚狐,抬手一刀插向地上道之的头颅,冷媚狐大怒出手,右手抽出左腰‘合’刀、一刀斩去,数十米之内划过一道耀眼的刀芒,地面的裂缝自脚下笔直的延伸到黑袍人所在之处,烟尘四起,待到飘散之后,黑袍人竟毫发无伤的立于原处,其身上浮现茫茫青光,手中的刀插进道之的头颅表皮之后再次传来金戈交击之声,这一次,黑袍人不可思议得到盯着刀尖处,这带着他三分力的一刀,竟然再次未能如愿破开这个小家伙的头骨。
冷媚狐暗道不妙,眼前这个黑袍人看上去不过强境,但自己这一刀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灵气都没能斩开,于是不敢托大,蓝色蟒纹于双手浮现,顺着双手宛如活了过来爬上此时右手的‘合刀’以及左手搭在右腰侧的“散剑”之上。
呛!
拔剑出鞘,冷媚狐脸色苍白了一瞬,随即腮颊涌上一抹嫣红,清喝到:“散!”
剑出之后便化为漫天剑光,充斥着天上地下整个林间,无数把细长优美的古剑密密麻麻的指向黑袍人,随着冷媚狐的意念而动,上万把剑阵犹如****一般激射席卷向黑袍人,而后右手中的‘合刀’不知为何收回了刀鞘。
冷媚狐双眼一闭,竟不顾黑袍人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右脚跨出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屈膝下沉,右手搭于左腰刀柄处,屏息凝神,身后一声蟒啸传来,蓝色妖蟒透体而出幻化升腾于身后,脚下浮现一处蓝色奇异阵法,无数细小的冰屑漂浮,天地空气随之一凝,温度急速下降,而阵眼正中便是冷媚狐所站之处,此时阵眼一枚竖瞳缓缓睁开,在完全睁开的一刹那,冷媚狐同时睁开了不同以往的双眼,此时双目瞳孔转为深蓝色。
双目睁开瞬间,右手拔刀挥出,横斩前方,时空像是静止了一般,一道道涟漪荡开,肉眼可见的蓝色刀芒亮了一瞬,似缓实急的斩在黑袍人身上,隐约传来像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周围百米古树拦腰倒下,缺口光滑如玉,而周遭的空气也恢复了温度,时空的停滞感同样消失,黑袍人此前青色双生妖蟒环绕护体抵挡漫天剑雨,现在尘埃散去护体青芒和双生妖蟒消失,黑袍拦腰裂开,腰部一道血线此时在预示着此刀之威。
“居合斩……名不虚传,老夫暂且收回之前的话,没想到你一个破镜的小丫头竟然能伤的了我……”黑袍人看着自己腰部上下慢慢错位的身体说道。
随后食指中指一并,双指贴于腰部血线处,诡异的一幕出现,本该腰斩身死的黑袍人此时却将错位的身体推回原点,血线重合慢慢消失不见。
黑袍人看着一口鲜血喷出的冷媚狐接着开口夸赞道“不错,不错。这般年纪,拔刀术竟能悟出此等意境,实属了得,没有埋没这双生圣器之魂,假以时日相信你能重现出‘散合’往日的盛名。”
说罢再次挥刀斩向道之,只是这一次,黑袍鼓动,双蟒嘶吼缠绕上那把残破的长刀印入刀身,显然动了真格使出了全力,这一刀斩向道之的颈部。
听到黑袍人这番话之后,不知是羞是喜,还是怒极攻心,冷媚狐咬了咬银牙,再次闭上了双目,气息节节衰落,越发枯寂,生命之火直到消失到连黑袍人都无法感知的时刻,终于从远处天空传来一声焦急的冷喝:“不可!!!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