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尚能照清物的影子,门后的帘布被风吹动,幽深又恐怖,苏远突然惊醒,大汗淋漓,汗湿透了内衣,他紧张又惶恐,瞧着帘布旁似有一名女子,披头散发的模样怪渗人,可他却不怕,他朝着那人影走过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那样的熟悉又亲切,撩开她的长发,清晰的模样印在眼前,他想着这到底是不是梦。
他迟疑许久,终于开口:“小雅,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来看我和南南了,对不起,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南南,小雅。”他想抱着她,可她这是个影子,手在她身体穿过。他惊了,愣了下来。
“看来这是梦,你怎么可能回来,你不可能再回来了。”喃喃自语,欺骗着自己。“多少年了,南南已经长大了,可你却不曾亲眼瞧过,我们的女儿,她现在过得很好却又不好,我没能照顾好她,辜负了你的一片期望。”
“阿远,你做的很好了,你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又当爹又当娘的,把她拉扯大,你的难处我都知道,阿远,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和南南,对不起,千万不要怪我,也不要怪我这些年不来找你们。”
冰冷的倩影,说的话却是温暖的,让苏远觉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曾想过这一切不过是幻觉罢了。
“阿远,我要离开了,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照顾好自己。”
“小雅,你别走,别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父,戏服的事瞒不住了,枉费师父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我却没能守住。”苏远年纪大了,容易多愁善感,两行泪潸然落下,他跪在了地上。
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进来,某一扇门嘎吱嘎吱的响动,苏远寻思着,暗门他好久没开,应该是关好的,更不用说房间门,那此处的响声从何而来。
“阿远,这事不怪你,该来的迟早要来。”小雅冲着他微笑,依旧如年轻时那样柔美。
“照顾好自己,阿远。”
小雅化成一缕烟消失在苏远面前,他努力伸手去抓,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小雅。”他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大晚上的,估计把他们都吵着了。
翌日清晨,一夜未曾合眼的苏远早早起床,他打开暗门,发现有开过的痕迹,没有关劳,他就知道,顾祁东的一番话意味着现在好多双眼睛盯着这件戏服,他不能坐视不理,得找个时间将它转移到安全地方,这房间是不能再放了。
桌前,四个人都看向苏远,就静静的看着,不言不语,一片鸦雀无声。
气氛尴尬,苏远也不开口,这时林妈忍不住开口说着:“昨晚,又梦见小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释怀了。”
“是呀,爹爹,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该放下了。”苏南也随声附和着。
洛小曼和李裴煜两个人不敢吭声,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干系。
苏南继续说道:“你若想她了,我们找个日子去她坟前看看她,半夜想起她却不能睡好,现在您的身体要紧,娘也不希望你这样。”
“好,都听你们的。”苏远不答应怎么能拗过林妈和苏南。“都看着我干什么,吃饭。”
“哦。”两个目瞪口呆的人连忙拿起筷子端起饭碗。
苏远又说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除我的允许,都不能进我的房门。”
李裴煜一愣,心想莫非师父发现了。
林妈一听,到不乐意了,“连我都不能进,那谁来打扫。”
“这事你别管。”苏远是铁心不让他们任意一个人进去,他有着自己的安排。
“好好好,听你的。”林妈然后那张乐呵呵的脸,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耷拉着脸。
李裴煜一直低着头吃饭,最快吃完的就是他,“师父,林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飞速的跑出门,让他们四个都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
洛小曼的眼神里,写着太多事了,她回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这孩子,忙慌慌的,饭都没吃好。”林妈叨叨的说。
“林妈别管他。”洛小曼一边夹着菜一边说。
“准是师哥有什么重要的事。”苏南为他辩解着。
不料洛小曼却泼苏南冷水,“他能有什么事,扛沙包啊?可能吗,管他干什么。”
洛小曼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尬笑着,“师姐,你别管他,你吃你的,你这身体可要好好养着,不能再受刺激了。”
林妈一双筷子轻打在洛小曼头上,她低下头,“我不说话了,你们吃啊。”
此刻的李裴煜正在赶去尹府的路上,而尹擎轩的房间里却不止小王一人。
“跟着顾祁东干,能有什么出息,他可只把李正霖当成兄弟,这些年来,你勤勤恳恳为他做着大小事务,他却看不见,你的身份在他眼里只是个副官,连朋友都不是,你说你待在他身边还能有什么前途。”
尹擎轩挑拨着李昭天和顾祁东的关系,想来的确是如此,李昭天真心对他,而他一口一个兄弟的只对李正霖说,凭什么,凭什么李正霖能够得到他的赏识,自己明明也不差,如果不是为了待在他的身边,今日李正霖的位子早就是自己的。
可现如今哭天喊地的能有什么用,事实的定局就是这样,不能改变。
尹擎轩继续挑拨李昭天内心的怒火,“你若跟我干,把顾祁东整下台,我坐上了他的位子,那你还需要担心你的前途吗?.....这个机会难得,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思考。”
“你回去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尹擎轩走在自己的桌前,摆动着砚台,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写下“生死”两个字。
“好,那我就先走了,若是被人看见在你着呆了这么久可要起疑心。”
好巧不巧,李昭天出门就撞上李裴煜,两人四目相对。
李裴煜心想:李昭天,顾祁东的副官,来找尹擎轩干什么?难不成?
“哟,裴煜来了啊。”尹擎轩看着他来了得把他叫进来,避免引起他的猜疑。
“李副官就是过来送资料的。”未等他问,尹擎轩先开口解释李昭天来的原因。
“我此番前来就是给你说,我师父已经起疑心了,我们得找时间下手了,不让机会可没了。”
“哦?是吗?这老头子发现还及时,可是他现在怎么重视这件事也晚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盯着了,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动手,我相信有人会比我们先下手,等这件事沸沸扬扬的时候,才知道哪些人的心昭然若揭,顾祁东!”他阴险的笑容,一股狠劲,他势必要把顾祁东的伪装面具撕下来,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苏南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她现在要好好调养身体,上次惊魂未定,不能再惊吓了。
李裴煜慢悠悠的回来了,正瞧见苏南在院中。
“南南,今日顾少将怎么没来?”
“他前段时间天天都在这,他那么忙的人。”
“也是哦,堂堂的少将。”
苏南一脸疑惑不解,师哥今日为何如此关心顾祁东。
“噢,好吧。”李裴煜说完就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苏南也不想理会那么多了,珍惜当下,此刻的阳光照在苏南身上,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