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郡看那边问题不大,才回头问仓楠楠:“你怎么啦?”
“没事,有蚂蚁咬我。”仓楠楠随意地说,引得坐在一起的女生都跳了起来,原地蹦了几下。
“晓云你想吃什么?鸡翅好不好?”仓楠楠大手一挥,帮她拍板,回头使唤聂东郡:“我们想吃鸡翅,你快去烤,我要吃拉辣的。”
虽然被使唤了,但是聂东郡还是喜滋滋地跑过去做小工了。
另外两个女生走到江边玩水去了,仓楠楠十分不放心地叮嘱道:“注意安全啊,别走太外面。”
她们虽然觉得仓楠楠十分啰嗦,但是还是点头应了。
只剩下仓楠楠和刘晓云两人坐在帐篷前,随意地挖着沙子玩,仓楠楠一脸惋惜地说:“早知道就拿些玩沙工具过来了。”
刘晓云点点头,笑眯眯地说:“对啊,我家里就有一套,还是上次和表弟去海边的时候买的,早知道我就带过来了。”
仓楠楠觉得自己这位同桌实在是厉害,她从来不会反驳别人,无论对方说的是什么话题,她都能十分自然地接下去,令人十分有述说的冲动。这确实是仓楠楠严重缺乏的一门技能,顿时理解当年的自己为何会被她吸引,引她为知己了。
看到仓楠楠沉默地玩着沙子,刘晓云斟酌着开口道:“聂东郡对你很特别。”
老阿姨心中暗笑,来了。
“哪有,他对每个人都这样的啊。”仓楠楠想装出一脸羞涩的模样,酝酿了许久都没有感觉,但是好歹停顿了许久,落在刘晓云眼中也是另类的不好意思了。
她敛去自眼中的失落,用一直带着调笑的友好语气道:“少来,怎么不见他每天买了零食来请我吃。”
“咳咳,刘晓云同学,我有必要提醒你,零食你也有份吃的。”这话实在是令老阿姨脸上一红,自己一把年纪,受困于系统,不得不接受小男生的零食喂食,说出去她很丢脸的好伐。
刘晓云笑容一滞,十分不自然地咳了咳,“托你的福,不过他每天在我面前晃荡,我吃了也算是精神损失费了。”
“为何他在你面前晃荡,会让你精神损失?”仓楠楠用玩杀人游戏的细致,捉住了她语言中的漏洞,提问道。
一向口齿伶俐的刘晓云被仓楠楠问道,再次十分不自然地咳了咳掩饰。
但是仓楠楠却心中懊恼,自己果然不善于聊天,每次都能把天聊死。
那边的男生已经开始喝上了聂东郡带来的啤酒,十分兴奋地提议要玩游戏。
仓楠楠一脸担忧,这群未成年的孩子,不要喝醉了闹出什么事才好。
当时年轻人的游戏还是倾向于面对面的传统游戏,虽然没有后来那些接住各种平台的游戏来得缤纷多彩,但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少年少女们都同意,那些散发着年轻人才明白的驿动的游戏,确实每个人心底最绚丽的一段回忆。
他们决定玩抽牌游戏,各自抽一张牌贴到自己的脑门上,可以有一次换牌的机会,双发同意就可以换牌,最后点数最大的指定点数最少的人完成一件事。不限花色,同点数就两个接受惩罚。
就算脸上再平静的孩子,只要坐到场上,内心都充满了说不出来的紧张和兴奋,包括三十岁的仓楠楠,此刻内心都跳个不停,就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大块的生石灰,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烟气。
每人抽了一张牌,不需要多余的动作,湿润的额头自动把那牌粘稳了。
仓楠楠看到对面一本正经的江仪头上贴着一张红桃3,十分有喜感。再次感叹可惜自己没有手机,否则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
她正在发呆,自己身边的聂东郡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仓楠楠,我们来换牌吧。”
仓楠楠抬头看他额头上的牌,黑桃9,看一周所有人,处于十分安全的中间区域,他为何还要和自己换呢?
难道自己额头上的牌面很大?
她的目光忍不住再转了一圈,发现全场就是江仪的牌最小,难道这黑心的孩子要换自己的大牌去惩罚江仪,当即一脸的警惕,拒绝道:“我不要。”
刚说完,脑中一阵电击,仓楠楠忍住嚎叫,十分不满地在内心在控诉道:“还有人性吗?玩游戏都不能拒绝他,那我还有游戏乐趣吗?”
系统:宿主的诉求合理,游戏中可以适当拒绝。
仓楠楠心中垂泪,小江同学,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是忍受了电击的啊。
聂东郡的笑容渐渐敛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仓楠楠,看得她后脊背发冷。
“干嘛?还有强买强卖的?我就不换。”开玩笑,我都收电击了,再和你换我不是白受电了。
聂东郡嘴角悄悄一弯,对着她身后的刘晓云道:“晓云,我们换牌吧。”
他特意放低了声音,就如情人的呢喃一般,刘晓云微楞,看了一眼仓楠楠,低低地点头道:“好。”
掀钟时间来临,大家把额头上的牌拿下来,仓楠楠看一眼自己手中的黑桃3,实在是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心头,看来自己果然是小人之腹了。
而此刻聂东郡手中捏着的,正是从刘晓云手中换来的红桃Q,全场最大。
他笑眯眯地看着仓楠楠道:“你说我要怎么罚你……们好呢?”他特意拉长了声线,引得在场的人都拍手大笑,只有仓楠楠听出了他调笑背后的凉意。
有人不怀好意地大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仓楠楠目光射过去,正是刚刚那个瘦小的男生,当即脸色发黑,实在不懂他这个年纪为何能有如此猥琐的气质,这种程度的调笑其实在他们的年纪不算太出位,但是经他口说出来就让人无比的膈应。
大概大家也感觉到了,并没有人响应他的起哄,他喊了两句就自觉无趣地闭嘴了。
仓楠楠脸色发黑,聂东郡的脸色却好了几分,最后轻轻一笑,一副宽宏大量地说:“算了,让江仪做二十个掌上卧好了。”
仓楠楠一脸同情地看向他,我知道你可以的,小江同学。
也就这个小小的动作,又惹怒了聂东郡,他淡淡地补充道:“仓楠楠坐在他背上。做得不标准不算数。”
次奥,你就是个变态。
“我很重的,换一个吧。”仓楠楠提议道。
这次大家不干了,“不行不行,不做就每人喝一瓶啤酒好了。”
仓楠楠看向那本市特产特别苦涩,并且没有冰冻的某品牌啤酒,转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江仪道:“小江同学,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江仪笑了笑道:“我尽量。”
平常看着江仪虽然瘦弱,但是仓楠楠侧身坐到他的背上,才感觉到少年的腰背说不出的平稳厚实,十分有安全感。但是她还是支着一只脚点在地面,生怕自己全部重量压下去直接把他压到沙堆里面去。
“仓楠楠,你把脚伸起来,不然不算数。”聂东郡就如最严格的教练,在旁边火眼金睛地盯着。
“没事,你坐下来。”江仪低低地说,声音说不出的低沉安稳。
“小江同学,你撑住啊。”仓楠楠伸出手轻轻地撑住他的肩膀,把全部的重要压到他的身上,十分害怕自己一坐上去他就直接趴到沙子吃吐去了。
幸好江仪比他外表还要靠谱几分,仓楠楠刚坐好,他低低地道:“扶好。”
就开始一下一下地做起了标准的掌上卧,每一下都引得在场的人不断地尖叫。
做完二十个,仓楠楠是紧张得满脚打颤,简直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
她看向满头大汗的江仪,十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小江同学,你受累了,组织一定记你一功。”
“下一轮,快开始吧。”聂东郡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仓楠楠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再次拿了牌,仓楠楠一眼看到对面的江仪这次拿了个大牌,心中微定,总算不会再受蹂躏了。
而身边的聂东郡再次笑着问仓楠楠:“仓楠楠,换不换?”
仓楠楠抬头看他额头上的红桃2,差点忍不住噗呲一笑,堪堪忍住,只一脸深沉地摇摇头表示“宁死不屈”。
她旁边的刘晓云在身后轻呼:“楠……”
仓楠楠回头,看到她头上的梅花10,十分安全的数字,便问道:“想和我换吗?”
刘晓云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
聂东郡揪了一把她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别后悔。”
“呵呵,猪头才后悔。”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报复的机会江仪,江仪的大牌居然没人要求换,仓楠楠一脸好戏地看着聂东郡,满心满眼都是:等着接受惩罚吧,少年。
但是下一刻,把自己的额头的牌拿下来,仓楠楠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方块2,这世界上还有更背的运气吗?
而一边的聂东郡一看自己的牌面,当即十分高兴地看着仓楠楠,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好期待呢,仓楠楠。”
江仪众望所归,有人笑道:“江仪,报仇的机会到了,不要手软。”
仓楠楠深吸一口气,别拉上我啊。
江仪笑笑说:“每人唱首歌吧。”
在场的人十分不满地抗议道:“太无聊了。”
仓楠楠松了口气,生怕江仪反悔,站起来对着聂东郡道:“今天你生日,我唱首生日歌给你听。”
伴着夕阳,少女清脆的声线传遍整个沙滩,虽然不能说绕梁三日,但确实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一曲罢了,大家都十分给脸地拍烂了手掌。
而聂东郡一直淡淡地笑,目光没有离开仓楠楠,她坐回位置的时候,听到他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但是轮到聂东郡就没那么顺遂了,他拒绝唱歌,直接一口闷了一瓶啤酒,豪气万丈地说:“再来一次。”
第三轮开始,仓楠楠捏了张牌,被聂东郡一手摁住她的手,嘴角弯弯地说:“仓楠楠,我没看你的牌,换不换?”
“没看为什么要换?”仓楠楠十分尴尬,特别远处的男生目光有意无意地在他们的手上巡视。
“因为你运气太差了,不用看也知道我的牌比你好。”聂东郡一脸认真地道。
“呵呵,拿了个梅花2的人也好意思说这话?”仓楠楠本能反驳。
聂东郡这次并不脑,仍十分好心情地道:“也比某人的方块2大。”
“切。不换。”难得可以拒绝他,仓楠楠就算自己是最小的牌面,也绝对不能同意他换牌。
当即抽出手,把牌直接拍到自己额头,一脸挑衅地看着聂东郡。
聂东郡脸上的笑容扩大,把自己手中的牌展露出来。
仓楠楠一看,黑桃9,十分安全,早知道就换了。
这次“幸运女神”终于不再眷顾仓楠楠,她拿了个中规中矩的牌,十分闲适地欣赏了一轮两个男生贴着脸传送面包的油腻戏码。
如此又过了几轮,仓楠楠跟着起哄了几轮别人或油腻或搞笑的惩罚,渐渐有点忘形,已经心心念念开始策划好玩又不过分的游戏,期待自己拿到大牌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也许她过于得意忘形了,惩罚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仓楠楠总是不肯和聂东郡换牌,所以这次眼见她拿了个全场最小,聂东郡也只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并不提出异议。
仓楠楠已经觉察出危机,不肯开口向聂东郡求救,转过去装出一脸不在意地对刘晓宇说:“晓云,换不换?”
刘晓云眉目弯弯,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摇头道:“楠楠,实在不想和你换。”
仓楠楠认命了,开牌一看,黑桃1,真是一张大牌,可惜算的是点数。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拿了大牌的是那瘦弱猥琐的男生。
他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气质,站起来一脸坏笑地对仓楠楠说:“全场挑一位异性亲一口。”
在场的人当即发出了爆笑声,受到某些言情电视剧影响,这种如此出众擦边的惩罚,其实大家心中都想过,只是没有人敢第一个提出来罢了,此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众人其实都是说不出的紧张兴奋。
仓楠楠盯着那叫陈荣光的男子看了几秒,冷笑一声:“好啊。”
对着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本来还满脸笑容沾沾自喜等着看好戏的他,感受到了远处某道射过来的目光,一脸挣扎地说:“哎,我是惩罚者啊。”
仓楠楠反问:“你没说不能选你。”
就在她还有几步走到陈荣光面前的时候,一个空的易拉罐飞了过去,直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仓楠楠回头,只见聂东郡正半只支着身子躺在沙滩上,并不看她,一下一下地捏着地上的沙子。
仓楠楠不管,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地朝着陈荣光走去,他已经坐立不住,直接站了起来,满脸菜色地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换一个好不好?”
仓楠楠翻了个白眼,转了个方向,走到放啤酒的地方,开了一罐啤酒,对着大家一举:“各位,我先干为敬了。”
一罐啤酒下去,满嘴的苦涩味,聂东郡这货好的不学,买啤酒都买得比别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