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的牙齿也因为她突然的僵硬而无意识地松开。
周德迅速逃了开去。
站在床边,不住地以手对着口腔扇风,可依然止不住要命的疼痛。
这时,薇儿开口了,声音冷得如利刃,无形中能置人于地狱:“你是周德!”
没有疑问,她用的绝对坚定的肯定句!
他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明明被黑布蒙住了的眼睛。
明明是蒙得严严实实,可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种冰冷如刀而又凶狠似魔的目光。
他害怕了,身子如筛糠般地颤抖。
转身,他朝门边跑去,双腿太过发软,以至于短短的几米距离,他连摔了三大跤,再爬起来时,却已是步履踉跄,仓惶至极。
身后大上的女孩反而一声不吭了,她依然平静如水般地躺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谁也不知道,她只有绝望!冷到骨子里的绝望!
房子一开,周德被郝易拖了出去,只丢给他一句冷谑的嘲笑:“真没出息!”
他还相信,再软弱的男人到了他这里,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真男人!
经历那一夜后,薇儿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在训练场上还会主动和教练员爽朗地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现在让她训练就训练,让她睡觉就睡觉,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思想。
郝易本来还想等她精神状况好一点再让她正式开工,可一天又一天,她毫无恢复的可能,他没有耐心再等。
这天,薇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被拖去训练,郝易亲自带着她在白色小楼里等待。
天色渐暗,好几天没再出现过的亚南第二次出现,依然是一身黑色皮衣劲装,依然是酷炫的吉普。
薇儿冷漠的神色一直未变,甚至连眸皮都没动一下,只呆呆地看着窗外盛开热烈的白兰花。
那两人吻了近一刻钟,才难分难舍地分开,亚南走过来,一把扯起僵僵呆呆的薇儿,大步就往楼外走去。
三人一起上车,亚南开车,郝易坐在副驾座。
亚南车技不错,在路况不怎么好的郊外,依然疾驰如飞。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速缓缓地慢了下来,一排密密匝匝的松林林。
再往前,出现一堵爬满绿色藤蔓植物的高墙。
听到车来的声音,绿墙中间哗啦啦地开了一扇大门,这门居然是隐形的。
车子轰地冲进去,一入门即是一处人工堆砌出来的土质高坡,吉普马力十足,亚南轻而易举就开着车潇洒地垮了过去。
过了坡,一排红砖小楼出现在眼前。
红砖小楼后面又是被绿色藤蔓爬满的高墙,只是那墙上面明显布满了电网,绿色的墙体凹凸不平,显然是一些隐形的机关。
亚南将后座的薇儿扯下车,郝易走过来,邪肆地冷睨了薇儿一眼,拍拍亚南的肩说:“现在放她上场试试水。”
“郝哥放心。”
郝易转身,双手负背,走向一排红砖小楼的最东边一栋。
亚南将薇儿一直带到西面的小楼,却没在小楼里停留,穿过小楼,一直往里走去。
薇儿这时才知道,这地方,广阔无比。
一直往里走了近十分钟,进入一栋二层的长型楼房。
长条的阳台,亚南一脚踹开一楼的一间铁门,只听哗啦啦一番声响。
薇儿放眼看去,眼前一片白花花,晃得她情不自禁闭了闭眼睛。
怕亚南发现她的假装,只短短一秒她迅速又恢复了呆板的脸色。
只是,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的惊愕和恐慌。
因为,她发现,这宽得像楚中大学操场的大厅里,清一色的坐满了年轻女人,肤色各不相同。
最让她恐怖的却是这些女人只穿了泳衣式的服装。
全身上下,就那么零星一点布料!
她们每人面前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每一张梳妆台旁都有一个小桌,桌上摆放着黑色的手枪,另外还有一面像古装电视剧里的狰狞盾牌。
隔得远,薇儿不知道那些枪是不是真的,她此刻唯一希望那些不是真枪。
此时,一致转过来看向门口的她们手里或拿着口红、或拿着胭脂,或拿着其他各式化妆品。
只一眼,她们便又收回了目光,重新转过身去面对着梳妆台上的巨大圆形镜子。
开始描绘她们那张精致的、漠然的、麻木的脸蛋。
薇儿被拖着,坐到了最角落的一张梳妆台前,梳妆台前只有一张凳子。
薇儿坐下后,马上有一个黑皮肤的妇人又端了一张凳子过来摆放在亚南屁股下,并恭敬地说了一句请坐的英语。
亚南神色冷然地打开粉底盒,漠然的语气像在对着别人说话:“你听着,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装,但你既然到了郝哥这里,就不再有回头路可走,就算死,也得先经过郝哥的同意!”
薇儿一瞬不动,继续呆呆的,僵硬的面色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咱们这游戏叫‘丛林猎美’,客人出了钱来猎你们,如果你身手够灵敏,便可以躲开他们,但如果你太蠢,那些男人就会扑上来!”
说着,亚南凑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语气继续说:“当然不是真的将你撕裂,也不会让你死的痛快,而是用他们所能想得到的姿势、方式――轮番将你解决!”
“看到她们你应该清楚了,上场时,你和她们一样,想象得到一个穿着这么少布料的美人儿会激起男人多么强烈的兽*欲吗?”
薇儿悄悄儿将不受控制开始剧烈颤抖的双手藏到双腿之下,拳头越捏越紧,指尖深陷进了柔嫩的掌心,掌心已经失去知觉。
只有心,在一点一点地被凌迟至碎裂。
“知道吗?今夜就因为加了你一个新人,咱们这一场的费用翻出了平时的五倍,说到这,你这满屋子的同事都要感激你,因为,今夜她们的提成也会是平时的五倍,你也不例外!”
薇儿这时多么希望自己是真的疯了,或是傻了痴了都行。
可是,她没有真疯,也没真傻,更没有真痴,亚南的话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意思也懂得明明白白。
木木的脸开始显而易见的越变越白,血色一点一点地从她绝美的容颜上褪尽。
她的变化没有逃过亚南如蛇般的目光审视,她勾起冷艳的唇角冷冷一笑:“游戏很简单,用发给你的盾牌和枪阻击一切扑向你的男人,别让他们的液体子弹打中你,不管你用什么招式,只要坚持一个小时,这场你便胜了,提成照样拿,还不用被他们凶残地撕毁!”
薇儿自认在国都见过的丑陋现实已经够多,自认为一向将这个世界的肮脏看得清清楚楚,一颗心也早就冷硬得再也没有任何不堪的东西能够侵蚀。
就像那夜,一直信任到骨子里的周德那样对她,她都没有因此而崩溃。
可是,就在此刻,就在眼前,所有她二十年以来经历过的丑恶、变*态、屈辱。
和这里比起来,那简直连毛都不算!
这个世界,究竟还可以做到怎样的人性尽灭、丑态百出?
同样是人,为何可以疯狂到如此地步?
原来,人吃人根本不是传说和故事里才存在,现实里,比人吃人更残酷的一幕其实比比皆是。
亚南手法熟练地给薇儿的小脸上铺上了白皙的粉底,接着描眉、唇形,涂上唇涂。
一串化妆动作如行云流水,似早训练过多次。
“别妄想任何逃跑的可能,你们的身份早已被郝哥洗得干干净净,在这儿,你这样的人死得再多,也不会引起丝毫关注!”亚南最后断绝了薇儿仅存一丝希望的想法。
不出一个小时,这屋子里所有女孩均已上妆完毕,唯一的一扇大窗外看得到西沉的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