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大哥,你就去听听嘛,我可听说了,你在美国上学的时候唱歌可迷人了,我又不要你唱给我听,现在是我唱给你听,要不,我弹钢琴吧?你帮我听听,有什么需要进步的?”
“没看到我很忙?”
“你今天要不上去听我弹一曲,我就一直待在这里,扰得你什么都做不下去!”
薇儿嘴角抽搐,现在的女孩都这么不要脸吗?话说自己一道上混的,都没她们这样倒赶着男人往上贴的好吧。
里面两人还真一前一后走出来了。
薇儿索性双臂环胸,光明正大地倚在门边看着他们走出来。
左律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和手机,走在尹溶月后面,看到薇儿,微笑相当热情而迷人:“饭做好了?”
薇儿翻一个白眼,无动于衷:“我又不是你家做饭的!”
本来左律还指着她来一句做好了,然后就免了再被尹溶月纠缠,岂知这丫头丝毫不解风情呀。
无奈,还是得上三楼的琴室。
薇儿本来真的很不屑上去的。
可是,琴声很快就传到了二楼,清脆如泉水叮咚,连她这个音盲都被迷住了,情不自禁上楼,呆呆地立在琴室门外,呆呆地听着。
很快,景尘也上三楼来了:“我爸在弹琴吗?这钢琴一直摆在这里,我还从来没见他弹过呢。”
薇儿愣:“你爸也会弹钢琴?”
景尘洋洋得意:“那当然,高手中的高手!还有唱歌也一级棒,但我都是在韩叔叔那里听说的,据说他在美国时可是出了名的音乐王子,不过和音乐比起来,应该是从商方面更出色而已。”
琴室的门没关。
敞开的门里,尹溶月正身姿优雅地坐在白色的钢琴前,十指娴熟优美地按着琴键,一首清朗悠扬的曲子便流泄了开来。
左律本来还在看着手里的文件,听着听着,都情不自禁抬起头,望向尹溶月,那双宝石一般的墨眸里,分明是满意的赞赏。
一瞬间,薇儿就自卑到了尘埃之底了,死寂寂地躺在万丈底渊,动都动不了。
喃喃地,她看着尹溶月:“景尘,你说我要不要考虑去换个专业?”
“啊?换专业?换哪个?”
“尹溶月读的哪个?”
景尘挠头:“貌似音乐表演系之类的吧?”
“你说我也去学音乐和表演好不好?”
“啊?!!”
他大惊其讶的声音瞬间唤回了薇儿落寞的神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凶巴巴地:“啊个毛,姐刚才脑抽在发神经,你答个毛线啊!”
薇儿罢工,钟点工阿姨一直以来早就没做饭,一般中午来打扫完卫生就离开了。
环翠园的一干住户迫不得已外出就餐。
左律刚用遥控钥匙打开车门,薇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边一阵香风而过,再看时,尹溶月居然毫不顾一向的淑女形象,啪地拉开副驾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看着薇儿呆瓜一样无动于衷的样子,景尘狠力撞了撞她的肩。
薇儿吃痛:“干嘛?”
“不想个撤?”
薇儿小嘴抽搐,没好气地说:“想什么撤?把她从里面拉下来?这力气我倒是有,关键是这脸皮咱没人家厚不是。”
“好吧,您自个瞧着办吧。”景尘无语耸肩,坐进后坐。
看着左律正要拉开驾驶室的门,薇儿一咬牙,冲过去,夺下他手中的车钥匙:“我开!”
左律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副驾座的尹溶月,耸耸肩,果真依言坐时了后座,闲适地和景尘坐到了一排,只是薄唇却不自禁轻轻勾起,以拳掩唇,浅浅笑了。
尹溶月叫嚷:“律大哥,干嘛让她开车?她的车技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景尘双手掩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笑逐颜开:“溶月姐放心,我亲妈开车的技术比我爸彪悍多了!”
“什么?彪悍?”尹溶月脸都变了,“宋薇儿,你可得慢点,我禁不起太快的速度!”
薇儿扬眉:“得嘞,您请坐好了!”
正准备一鼓作气大发动,左律四平八稳的声音传上前来:“薇儿,慢点开,溶月没说假话。”
薇儿蔫气:“哦――”
而尹溶月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又大叫起来:“景尘,你刚才叫宋薇儿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景尘假装没听见,把手机的耳塞拿出来,迅速塞进耳朵,假装看风景听歌。
尹溶月又看向左律,后者比景尘更淡定,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长腿相叠,闭上俊眸,养神!
为了显示尹溶月只是环翠园的客人而非自家人,薇儿赞同了尹溶月所选择的餐厅。
城中最繁华之处的楼顶旋转西餐厅,景致极好。
一排两座,桌面极宽,四人得呈两排入座。
左律先坐,薇儿这次不甘落后,抢先在他身旁坐下,惹得左律又是一番偷笑。
尹溶月看着双双而坐的两人,暗暗咬唇,和景尘坐在了他们两人对面的一排小沙发上。
点好餐后,服务员一道一道上菜。
轮到快上汤品时,尹溶月佯装站起身欣赏落地玻璃窗边的一排绿色盆栽。
走着走着,便拦在了服务员前面,也就是那么的一不小心,手一抬就挥到了服务员的臂,服务员惊声一叫,一盅滚烫的汤便全全泼在了正坐在服务员前面的薇儿脚下。
所幸薇儿今天穿的球鞋牛仔长裤,但那溅起的汤还是烫到了她的小腿踝,痛得她一番龇牙咧嘴。
左律眼疾明快拿过桌上的餐巾布蹲下身紧敷在她的被烫处,疾声命令:“取冰水来!”
服务员吓得没魂没魄的,这边的动静早惊动了餐厅的服务员负责人,好几人赶了过来,其中就有人拿了冰块和冰水过来。
左律迅速接过,抓起一把冰块,隔着薄薄的餐巾布给烫伤处冷敷。
伤得并不重,这样一敷,便冷却了下来,也不疼了。
餐厅的服务素质不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免单地让薇儿都不再好意思说一句重话。
何况,这汤究竟是怎么泼下来的,她从尹溶月脸上的淡定心里就已经明了个七*八分。
用餐到一半,薇儿有样学样,说去洗手间站起身,离坐,突然端起桌上一杯果汁,绕到尹溶月背后,哗啦啦对着她的脖子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啊――啊啊――”尹溶月斯文扫地吓得大叫大嚷,一杯果汁泼完,尹溶月后背已经成了落汤鸡。
再次,全餐厅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尹溶月,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还有,以牙还牙!”薇儿将空果汁杯潇洒地放回桌上,声音清朗地道,“姑娘我从来不屑跟你似的用阴招,你既然喜欢暗着来,那就继续好了,可我偏偏喜欢明的,你怎么暗着来,我会一一明着还给你!”
“宋薇儿,你――”尹溶月全身颤抖,又难为情又尴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眶红成一双。
“薇儿,不许胡闹!”左律皱眉,又拿纸巾想帮尹溶月擦,哪里还擦得好,就听见尹溶月哇哇呜呜地哭了起来。
听到左律训自己,刚才自己被尹溶月耍计用滚汤泼脚都没听他训斥,现在倒来训她,她还只用了不滚不冰的果汁而已好吧,薇儿火了,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就往门口走去。
景尘忙跟上她:“亲妈,等等我――”
左律无奈,叹气摇头。
一顿饭吃到此便已作罢。
晚上,勉强算是安抚好尹溶月,左律回房,刚进门,劈头砸来一只大枕头,薇儿气势汹汹地跪在大床中央,双手叉腰:“今晚你不许在这里睡!”
左律抚额:“我不在这睡去哪睡?”
“书房客房随你便!”
“薇儿,咱别闹了可好?”
“谁让你准她占我房间的,我就要占你房间就要占你房间!”
左律苦笑:“你不一直跟我睡在这房里吗?那房现在也算是客房。”
薇儿真真在餐厅被气着了,一字一句吼:“我说不是就不是!”
左律抱着枕头,径直往床边走来。
“你还过来干嘛?”薇儿大叫,“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今儿你要非在这房睡,那行,小爷去客厅睡地板!”
说干就干,她噼啪抱起另一只枕头,翻下床真就要走。
“好吧好吧,我去书房!”左律捏了捏眉心,伸手阻住她。
大男人抱着只大枕头,果真慢步徐稳地去书房了。
经过栏杆,被楼下出来喝水的景尘看到,看着一向神通广大、优雅得体的老爸夹着只枕头的颓然样,一口水没管住噗地全喷了出去。
睡至半夜,左律妄想找个理由再回房去抱着温香软玉睡大床。
于是,拿出手机,第一次像个初陷情局的小年轻似的发起了信息,输入了N条,又删了N条,最后就发出了几个字:宝儿,冷!
漫长的等待,毫无反应。
正当他无望地昏昏欲睡之际,书房的门被人嘭地踹开了,紧接着,脸被掷过来的一床薄被给全全捂住了。
待他拿下被子,薇儿已经噼啪又带上门,回卧室去了。
丝毫回房的机会都不给呀。
春日的阳光泻满大地,柔柔暖暖的风中开始有了夏的气息。
坐在窗明几净的图书馆里,薇儿看着眼前厚厚的大部头满脸迷茫。
身旁络绎不绝地走了一拨又一拨人,又换来一拨又一拨。
最后,她还是没决定下来真正的想法。
叹了口气,收起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放回书架,离开。
走出去,迎面竟然碰到了楚中的校长殷实能。
学校学生万万千,像自己这种毫无特色就是跟校长打招呼,估计他老都认不出来,薇儿想着,埋下脑袋就准备从他身边路过。
“宋小姐!”
宋小姐?叫她吗?貌似自己是姓宋耶?虽然自己深恶痛绝了这个姓,可人总得有个姓不是,况且她的户口簿、身份证上确实是姓宋。
停下步子,她回头,笑容嫣然:“校长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