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雅……”季清随冷笑一声，可这笑声却也是藏不住的悲凉。
那是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死无动于衷，甚至哪怕过去那么多年了，他都不敢随意提起她，就怕会忍不住让这些年的筹谋毁于一旦。
“我自然会为她报仇。”季清随肯定道。
“当年是我误会，但还请你将所有真相告诉我。”盛老爷子担心他这边就算让人查出了，当年那次“意外”是盛旭坤所为，但也依旧还有没有查到的。
这次季清随没有再隐瞒的，而事实的结果也差不多如盛老爷子所调查到的那样。
当年盛老爷子的三个儿子一起出门旅游，突然遭到恐怖袭击，盛老大盛旭坤因为当时突然有急务才躲过一劫，而盛家老二和老三一家却没能躲过，尤其是盛家老三……
一家三口全部葬身在那次恐怖袭击里面。
“心念丫头是怎么回事？”盛老爷子问，“你连她的存在都瞒着我。”
“老爷子，你以为在你如此相信盛旭坤的情况下，我还能让你知道心念的存在？你若知道了，盛旭坤也就会知道，那你以为心念还能活到现在？”季清随反问。
盛老爷子哑口无言。
季清随叹了一口气，“盛旭坤那边我这些年也都一直注意着，但你教导出来的儿子如何你自己也清楚，他就像一直狡猾的狐狸，我也无法将他连根拔起。”
“我这边也会出手的。”盛老爷子发话。
“现在还不到时候，而且已经有人比你先一步行动了。”季清随又道。
“你说的这个人……”
“你不是已经调查了？正是心念的那个男朋友。”
“他是什么人？”盛老爷子又问。
“楼家的人。”季清随回道。
“楼家！”盛老爷子双眸瞪大，握着电话的手收得死紧，“心念怎么会和楼家的人在一起？你也就这样放任他们在一起？”
楼家的人那是一刀子捅进去，流出来的血都是冷的。
它虽然不算是四大家之一，却又和四大家是同样的存在，只是四大家是存于明面，而楼家更多的是涉及黑色地带。
“不是我放任他们在一起，而是那个人是心念的选择。”季清随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为了心念的安全，所以我从未把她待在身边。小时候的信念是待在孤儿院的，而楼家的那小子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去了那家孤儿院，然后就和心念碰上了。”
“后来他们两人虽然分开，但那小子一直都在找心念，找了十年终于找到了，偏心念还忘了当年在孤儿院的事情。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心念还是和他在一起了，你说这样我还怎么去阻止？”
盛老爷子本来不知道时念和越临还有这样纠葛，现在听季清随这么说，也知道确实无法阻止。
“能让我见一下那个臭小子吗？”盛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您叫我臭小子，又叫心念的男朋友臭小子，你现在要见臭小子，见我还是见谁？”季清随玩笑的道。
“你这臭小子，明知故问！”盛老爷子没好气道。
“见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和他说什么？”季清随问道。
“自然是说心念的事情，那臭小子拐走我孙女，我还不能好好说道说道吗？”
“也不知道是谁过去二十年都缺席了，现在却上赶着来喊人家孙女，都不知道人家认不认。”季清随怼道。
要是此时他和盛老爷子面对面，定然能看到盛老爷子脸色一阵轻一阵白的。
“心念那么好的孩子，又怎么会不认我这个爷爷？”盛老爷子嗫喏的半天，回道。
“说不好。”季清随面对盛老爷子是一点都没客气。
他是个记仇的，他可还记得当年他对盛老头说盛旭坤居心叵测的时候，盛老爷子对他黑脸的模样。
要不是顾念在盛家和季家两家世交的面子，当年盛老头怕是会一棍子把他直接打出来。
此仇不报，又怎么可能？
虽然把盛老爷子气得要死，但季清随也并没有阻止盛老爷子和越临见面。
虽然早前陆靖予就说过了，越临是一个优秀的人，但对于拐走自己孙女的人，在没有亲自验证之前，盛老爷子心里对越临是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然而见面之后，也仅仅是一面，尚未交谈之时，盛老爷子便知道陆靖予所言无误。
“你叫越临？”盛老爷子问。
“是。”要是别人越临不会有这个耐心，可眼前这人是时念的爷爷，而时念虽这位还没相认的爷爷态度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越临不会做让时念不高兴的事情，所以现在面对盛老爷子也尽量拿出了耐心来。
“姓楼？”盛老爷子又问。
“不。”越临否定。
盛老爷子蹙眉，“你不认自己是楼家的人？据我所知你可是楼家现在掌权人的独子，也就是以后整个楼家也将由你继承，这么大的利益你能放弃？”
“嗯。”具体越临没有细说，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盛老爷子却对他这个回答不满意，虽然楼家未必干净，却也代表着财富。
如果这拐走他孙女的臭小子没有这些东西，拿什么来娶他宝贝孙女。
“没有楼家，你拿什么给心念好的未来？”盛老爷子问道。
“我，就足够了。”
盛老爷子听出了越临这话的深意，“我，就足够了。”不是天真地在说，他能给心念带来爱情，这就足够了，而是说他这个人就代表了一切——不管是爱情、还是爱情的面包，他越临都能给时念。
“其他的我不管，就算你没有能力，盛家也会给予心念所有，但唯独一点，你要是敢欺负心念，你就看老头子我会怎么对付你。”盛老爷子警告道。
越临看着盛老爷子一眼，眉头微蹙。
“怎么，你还不满？”面对越临这副清冷的模样，盛老爷子很想把手中的拐杖直接摔到越临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冷冰冰的性子，他孙女到底喜欢什么？
不会是在他孙女面前，这臭小子也是这副鬼样子？那不是说他孙女还得看着臭小子的脸色，被这臭小子欺负？
越想，盛老爷子看着越临的目光越发地不善。
“欺负念念的是盛家的人。”越临目光依旧冷淡，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如冰锥一样，对着盛老爷子的心口就这么戳了进去。
盛老爷子：……
“要你这个臭小子来提醒？！”
对于盛家，越临不会讨厌，因为只有时念才会给他带来喜怒哀乐，但有一点他必须承认，若没有当年那次“意外”，那他就无法在孤儿院遇到心念，也就没有现在的他们。
所以，感激吗？
也不算是，只不过是面对盛家的人时候更加有点耐心。
“你只要保护好心念那丫头就行，其他的事情老头子来做。但只要让我知道你让心念受了委屈，你且等着！”盛老爷子再次警告，“面对心念的时候，也不许这个死样子。”
“你老了。”越临继续戳刀子。
被季清随气完的盛老爷子再次被越临气到了，“我还没死！”
越临沉默了一下，“嗯。”
面对他这冷冰冰的死样子，盛老爷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中的怒意哑了下去，然后就听她问道：“心念喜欢什么？”
“我。”越临肯定地回道。
盛老爷子再没忍住，一拐杖就打了过去。
越临也没躲开，被打了个结实。
盛老爷子皱眉，“怎么不躲？”
“不躲。”越临看了盛老爷子一眼，“但以后我会告诉念念的。”
告诉念念，你打过我的事情。
盛老爷子直接被他这不要脸的样子给震惊了，半晌都没回应过来。
而越临从容起身，低头看了盛老爷子一眼，转身往外走，显然是要直接结束这一次的谈话。
盛老爷子回神，看着越临离去的背影，又被气到了。
不懂礼貌！扣分扣分扣分！
越临却在出门的一刻停住了脚步，只是他也没有转身看向盛老爷子，只是说道：“在蛀虫没有被清理掉之前，不要认会念念。”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让念念置身危险之中，就算这些人是念念血缘上的亲人。
话音落，也不等盛老爷子的回应，越临开门走出房间。
看着自动关上的房门，盛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臭小子虽然讨人厌，但刚才那话却没有说错——在蛀虫被清理掉之前，确实不能将心念认会来。
当年的意外也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想起从前，盛老爷子两鬓似乎更加斑白了些，就连永远挺直的腰背也似乎佝偻了一些。
“将盛可晴找替罪羊的事情爆料出去。”告辞盛老爷子之后，越临打了一个电话，下令道。
挂断电话，越临的手机又响了：“亲爱的越先生，你现在方便来接你亲爱的女朋友吗？”
是时念打过来的，一瞬间冰消雪融，越临身上冷淡的气息顿时回暖。
他嘴角勾着笑意，连梨涡也若隐若现，“遵命，我亲爱的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