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脑子是有病吗？往这般书，又不能吃，又不能睡，连个狗屁都不值的一堆破书？
穆凡伸脚一踹，小破门颤颤巍巍的合上了，继续完成它艰苦的使命。
她把书往地上一扔，搓了搓冻僵的胳膊回回温。
“冷死了。愣在干嘛啊！生火啊！”
弋天看清楚了，她身上穿着校服小短裙，他认识，是第八星系高级学府的校服，他敛下眸子生火。
所以这没事跑到臭水沟里来找自己谈生意的真的是个贵族大小姐？
想到这，他整个人沉了下去，说不出来的恼，他不应该自卑的，但骨子里的轻贱，改不了。
以前碰到这样的人他是不屑和鄙夷，但现在他没有。
因为他在穆凡身上也没看到她把这些情绪投映在自己身上。
所以更多的是自惭形秽。
“你的衣服怎么来的。”他的语气落了下去，眼睛瞟到一旁。
他还是有一点恶毒的猜想，这衣服不是她的。
“嗯？学校强制买的吧。连晚上的寒气都御不了，太落后了。”
穆凡拍了拍冻僵了的衣服。
好吧，他最后一点坏心思也被她击空。
不得不说，他是嫉妒的小人，可他在这臭水沟里活了这么久，他还不能嫉妒一下吗？
穆凡跺了跺脚，“欸，冷，小老弟，拿件衣服过来穿穿！”
他点火的手愣了愣，目光流过诧异，但还是起身从一旁拿起一件宽大的棉服给她扔了过去。
他的心好像回了回暖，眼神也平缓过来。
穆凡裹上衣服，此时火炉里的火也点着了，印得她的脸一片火彤彤的。
这件皱巴巴的棉服和她里面的校服落在他的眼里还莫名的挺搭。
“你应该没怎么见过这东西吧！”弋天拨弄着火炉，那边可不需要这么落后的点火方式取暖，一体化的取暖设备都可以随意调节季节气候了。
穆凡想了想她以前在穆家的确实还没见过，再后来，科技的发展已经不需要这么费力的取暖方式了，有更廉价的方式取代。
“诶！这是什么？”她的眼睛刚瞄到桌子上的图纸，手就已经拿起来了。
一眼扫过，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啧，什么破图呀！你想搞一辆车。哦，仿机甲车的吧！不过你这后翼太笨重，线条曲度不对，后轮驱动不能及时提速，低效耗能。我建议你啊，先从普通的车开始入手。”
弋天成她手里夺回图纸，有些恼火，他不喜欢别人对他的东西指手画脚，还被贬得一文不值，可愤怒之余他又不得不服，她说得很正确。
这些问题他也知道，想了很多办法却没有一点效果，因为他就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如果能有一辆机甲车给他研究，他也不至于被这些问题难住这么久。
他摸了摸图纸把它展平放在桌子上，看着看着又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孩子，人傻还要多读书。”
突然，一本书朝“嘭”的砸到了他的小破桌子上，抬眸，穆凡裹着大棉服抱着胸站在一旁。
“哦，我记得还有一本，等等。”说罢，她在地上那堆书翻翻找找了一会，抽出了一本，朝他扔了过去。
弋天接过书还一点不屑，不就是那些破书吗？他在这又不是没淘过，既空又泛，连个大概都讲不明白。
他随意翻了几页，看着看着眉头突然蹙了起来，抱着那本书正襟危坐的缩在火炉旁看着。这和他以前找过资料完全不一样。
穆凡也暖和够了，打量着他小破店里新入手的机械。
大部分都是铁料，还有些被拆分的零件，有些还挺新，就是没一个全乎的，被拆得不能再拆了。
“你这些东西都是在哪找过来的？”
“那边的回收焚化炉。”
她知道他嘴里的那边指的是哪。
“胆子挺大，这不是管得挺严的吗？不怕出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弄这些东西总是有办法的，要不然我们靠什么吃饭。”
穆凡确实不懂，前世她忙着抢地盘抢资源抢武器，只要她看上什么东西抢过来就是，不给，打一顿就好了。没抢到手，下次继续抢。
而且，这种小东西根本入不了眼。
此刻，她摸了些不入眼的小东西开始鼓捣。
不算温暖的房间里，火炉里的渣料呼呼的燃烧着，冒着点呛人的烟。
半晌，弋天看着手里的书，来来回回的盯着那一小段文字，每个字他都能背出来了，可凑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好像在笑话他笨一样，看到后面他看得连字都不认识了。
他像犯着别扭的大姑娘一样，想问又不敢问。
“咳！”他咳嗽了一声，往穆凡那瞟了一眼。
没反应。
穆凡抱着一个方铁盒子，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咳咳！”他故技重施。
……
……好吧，
他拿着书走了过去。
他看了看窗外，“这个公式计算是怎么回事？”
穆凡忙着手里的活，“你数学好吗？”
弋天，“……”
穆凡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个学渣。
……
穆凡大概的给他讲了一遍，她讲得稀里糊涂，还能指望弋天听得懂个屁。
她感叹她的学生怎么这么笨，“唉，下次再给你顺一两本书吧！你这脑子没一堆书拯救不了。”
弋天，“……”
弋天突然觉得过来自己真的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过来问她。
穆凡拍了拍手，看着大功告成的作品，笑嘻嘻。
“怎么样，我的小狗。等明天再给它下个程序，就能活蹦乱跳了。”
“……狗？”
他看着脚下这个方壳子实在是猜不出来这是一只狗。
“它怎么没有脚？”
“怎么歧视啊！履带设计能让它运动得更快。”
“那头呢？”弋天看着这个方盒子脑袋。
“你这间破房子里，有一块像狗头的铁皮吗？明天给我照着机器狗的样子打磨弄一个狗头出来。”穆凡声音炸炸的，好似这都是他的错
弋天“……”
好吧，怪他多嘴。
……
片刻后，
弋天把他七叉八仰的一头“流浪艺术家”的头发给绑了起来。这样看模样还有点小清秀。
他蹲在那哼哧哼哧的，任劳任怨着打磨狗头。
呼哧一声，冷风漏了进来，又极快的挡在了外面。
穆凡的眸子从书里抬了起来，听到动静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是上次看到的那个烟熏妆女孩，还是一样的打扮，不过身上带着些血迹，多多少少挂了一些彩。脸上的伤被她的浓妆盖住了。
弋天在她旁边慢悠悠介绍道，“她，赫利，就一没爸没妈的小混混。”说着，他注意到她一身血迹朝她吼了起来，“卧靠！你一身的血又和人打架去了。”
女孩脸颊肿得高高的，这会没踹他的那堆“破铜烂铁”，闷着声音直接走了进去。
鼻孔都没看他一眼了。
弋天习以为常继续打磨着狗头道，悠悠道，“看样子，这次没打赢。”
……
＊
检控处，
“昨晚，高级学府的女生宿舍发生了一场命案，死了一个男人在里头。”
“女生宿舍里死了一个男人？”来人语气有些诧异。
“涉事人员？”他问。
“死者是周处长的侄子，周玉行。那间宿舍是穆芷兰和穆凡的，而最近几天穆凡就是住在宿舍。”
“穆凡？又是她？”他勾了勾嘴角继续道，“第八星系的英雄转眼成了杀人嫌疑犯，这下那些记者有得忙了。”
＊
……
穆凡在那小破店待了一个晚上，刚回到学校就被人拦下来了。
她就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制服男人，侧了侧身，继续往前走。
那两人又拦了上来。
她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干嘛？”
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穆凡小姐，你涉嫌一桩命案，还得请你配合调查。得罪了？带走！”
命案？穆凡转身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你是谁？”
一旁的制服小职员立马道，
“检控处的主任，肖龙文，肖大主任。”
肖龙文笑了笑，“什么狗屁主任，用古时的称呼，就是一拿死工资的公务员，混饭吃的。”
“穆凡小姐，可以走了吗？”
穆凡还没搭话，就被强制性的压上了车。
……
小黑房子里，穆凡又坐在那小铁椅子上，手腕上扣着冰冷的铁环。
冰冷的询问开始。
“昨天晚上，你在哪？”
“图书馆。”穆凡道。
“你的成绩差成这样，去图书馆？”
穆凡翻了一个白眼，怎么瞧不起成绩不好的啊！成绩不好去图书馆就很可笑吗？
“就是因为成绩差才要去泡图书馆，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吧，结果让人发现我是个学渣，不丢人吗？”
“昨天晚上你的宿舍死人了你知道吗？”审讯人的气势凶了起来。
“不知道。”穆凡摇了摇头。
“这消息满天飞了，你不知道？”
“我的通讯手环前几天就坏了，和父亲闹了别扭，身上的钱买不起一个新的。”
穆凡靠在椅子上，神色越来越懒散，晃悠悠的搭起了二郎腿。
“周玉行你认识吗？”
穆凡沉默了下去。
“问你话呢！”审讯人突然拍着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吓人声。
“我在想。”
她是真的忘了，刚重生醒过来的时候她连自己的便宜老爸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还指望她记得这么个三十八线的群演？
想了片刻，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没什么印象。”
“他追求过你，你没印象？”
穆凡认真脸，“那他可能没夸过我漂亮，夸过我漂亮的人我都记得。”
审问小哥，“……”
这姑娘是真傻还是耍自己？
……
肖龙文站在房间外看着，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胸大无脑”的……他又朝玻璃窗里的穆凡看了一眼，补充到，“胸不大又无脑的，长得……有点姿色的女大学生罢了。”
这种娇娇小姐，也就只会蛮横无理了，杀人什么的怕是没都不知道吧！
一个人敲门走了进来，“肖主任，有人说知道案件的相关消息。”
“谁？”
“穆芷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