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的安逸和玉妮回到了课堂,安逸经过此事大感命好,一着空就大肆吹嘘自己的经历何等传奇,把课堂里的伙伴们迷得团团转,连太傅的课也成了次要的事。
安若覃对此甚为不悦,更有一事让他火冒三丈。他拿着一捆纸将人墙拨开,直视正意气风发的安逸,将纸张展开给安逸看,随即厉声骂道:“这是太傅赠给我的书法,你竟然把它毁了?”
学生看到字笑了起来,有的还念了出来:“覃而学逞。”
“凭何说是我毁的?”心中暗笑,安逸表面却给以白眼。
不待安若覃回答,安玉妮已经冲入人群,指着安逸的鼻头道:“就是你,我亲眼看见的。”
安逸愤怒地指着她的鼻子:“好你个小泥鳅,几天前还对我哥哥、哥哥的叫,这么快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是个无赖。”
见安逸要教训妹妹,安若覃连忙挡住了他:“你真不要脸,做了坏事还来怪罪别人。你快快承认了。”
“我如何毁它了,先生赐你二字,本意如此,只是我把它明了了让大伙儿都知道,先生就是要训你安若覃喜欢卖弄,逞威风。”
安若覃气得大骂:“你……你是嫉妒我。”
“我呸,鬼才嫉妒你。”
安若覃怒不可遏,扔了字表,欲要掐住安逸的脖子。安逸机灵得很,一扭就到了桌底。安若覃伸手去抓,都被他左扭右扭躲过。
安若覃怒喝一声,将桌子掀翻。安逸瞧见大骂:“好啊,你把我的书桌给掀了,你这不逞之徒,我可饶不了你。”
两人就此扭打成一团。
这次回家,安逸不仅身上受了轻伤,而且还是和太傅一同回来的。
听说了安逸在学堂的顽皮行迹,安永仁脸上有些不高兴。
太傅还在状告:“那本是下官对学生的一种鼓励,不值什么,三王孙若是想要,跟老夫说一声就是,何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安逸不愤道:“分明就是你偏心,什么嘉奖,分明你早就有意给安若覃,覃、学二字都是指安若覃,你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过我。”
父亲厉声道:“放肆,怎么跟先生说话,这是学生的德行吗?”
被父亲吼了这一嗓子,安逸不敢再说,连一旁的太傅也被这强劲的内力逼发出来的吼声吓了一跳。安永仁缓了语气对太傅道:“先生,劳你为小儿的事大驾,你放心就是,他以后若再敢胡闹,我当着你的面打断他的手。”
太傅被门人送出,待没有人看见,他把憋着的一肚子惊慌泄出:“哎呦,刚才差点没吓掉我的老命,亲王这么说不是给老夫下马威吗?看来以后这毛头小子的荒唐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唉,赶快回去睡个觉压压惊吧。”
等太傅走远了,安永仁问安逸:“你改得可不妙。‘覃而学逞’,他们大可理解为若覃那小子‘学习称心’,若覃当时没想到,这会儿反应过来,你不仅受了罚,还送了他些好处。”
“哎呀,亏死了。”安逸痛骂道:“那小子还骂我是‘不逞之徒’,意思就是说我是个不称心的家伙。”
安永仁摸着他的脑袋,笑道,“他是在说你是个得不到满足而捣乱闹事的人。”
“这回真是亏掺了。”安逸哭丧着脸。
“要想打败别人,就要找对方法。如果让爹爹来改那幅书法,保证能让他没有选择余地,只能老实挨骂。”
“爹爹爹爹,怎么改,快教我怎么改。”安逸转悲为喜,催声问道。
“你把‘而’字改成‘耎’,‘覃耎学之’。意思左右都是说——安若覃软弱无能。”
“覃耎学之,我明天就书一幅挂在课桌上。”
“事情已经结束了,别再节外生枝。最重要的是记住爹爹今天教你的道理。”
“是。找对方法,不留余地。是吧爹爹?”
……
老鸮形色匆匆来到内堂,安永仁焦急问道:“找到没有?”
这老人神色忧郁:“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没有牛、室二宿的下落。”
安永仁背过身,思索道:“会是什么人呢,能将二宿同时困住?”
话才说着,外面就来了消息,说是已经知道了二宿的下落。安永仁立马带了人赶去。
一行人来到了白鹤湖北岸的山岗上,在一棵千年古桑上倒立吊着两名黑衣人,正是昨天失踪的牛、室二宿。
玄武斗木獬最为着急,遇难的是他的手下,他大步上前看了一下,喜道:“他俩还活着。”
安永仁似乎已经看出了名堂,脸色变得铁青,因为那个人一点都不好对付。
玄武欲要上前解救二人,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树上的隐蔽处响起:“欢迎光临——我的屠宰场。”
众人大惊,玄武却是愤怒的大骂:“妈的,何方神圣,还不快现身?”
树上传来一串冷笑,随即一个背负布囊的人跳到了悬挂二宿的树杈上,那人很年轻,甚至可以称他为少年。高挑的身材,冷俊的脸庞,还有一双稀有的摄人心魂的眸子。而他背上的布囊中包裹着三件长长的东西,显得古怪。
玄武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招惹乌……招惹我们?”
少年笑道:“我今天就是来招惹你们的——乌鸦堂。”
玄武闻言大惊失色,站在旁边的白虎奎木狼也不禁对安永仁道:“他怎么知道我们乌鸦堂?”
安永仁不答,对承安道:“蓝承安,你果然有胆回来,本王以为过了今天你都不会来为那对母子收尸呢?”
安永仁语出惊人,奎木狼道:“他就是无敌蓝魂枪的儿子蓝承安,蓝鹤竟把乌鸦堂的事告知了他?”
蓝承安听了安永仁的话也是一惊,道:“你把他们怎么啦?”
“那就要看你把我的两个手下怎么样了。”安永仁微笑道。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你放过我家人,我也放了他们俩。”
“你真会找筹码,他们俩加起来也只剩半条命了,而本王把令堂和弟弟接到府上做客,两条完完整整的人命有增无减,你是聪明还是愚蠢?”
安承安想了想,语出惊人:“好,我先杀了他们两个,再抓三个活生生的跟你换。”
“住手。”玄武大叫。
奎木狼却道:“竖子,好狂妄的口气,看我怎么收拾你。”欲要冲上去,却被蓝承安接下来的话震住。
“你可以上来试试,我虽是初生牛犊但并不惧虎,更何况你们只是一群乌鸦。”
奎木狼和众人闻言个个气涨了脸,拔刀就要扑上去将承安大卸八块。安永仁喝住他们:“住手。”
他对蓝承安道:“你虽有蓝魂枪在手,但是今天在我面前你休想占到一丝便宜,聪明的就听我的,不然叫你一本无归。”
“我虽不能奈你如何,但你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说我狂妄也好,无知也罢,你大可来试试,尝尝我蓝魂枪第十式的滋味。”
众人闻言皆色变,要知道当年蓝鹤就是凭借这蓝魂枪十套招式无敌西原数载,两年前得知要刺杀蓝鹤时众乌鸦无人不心慌。
安永仁低声询问老鸮,“只有你领教过蓝魂枪第十式,告诉我,加上所有人,有几成把握杀掉他?”
“在蓝鹤面前,我勉强能过十招。要杀蓝承安,可能要折损一个组。”
安永仁点点头,对树上的蓝承安道:“本王果然没有低估你的武学天赋,短短的几年你就已经把蓝鹤的本事学到手了。不过你要知道和我安永仁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我想你很清楚。”
安承安埋头思量一下,道:“你要我怎样?”
安永仁露出狡黠的笑意:“那天不是早有言明吗,你束手就擒,我保他们母子平安。”
“呸。我蓝承安谁的话都可以相信,就是你的话——万万不能当真。”
“那你就别怨本王斩尽杀绝了。”
承安见对方要动手,连忙从布囊里拔出蓝魂枪接上,以二宿为质,道:“别过来,我真要杀他们了。”
“你杀了他们,本王就叫你们母子三人陪葬。”
“你敢。”
他揭开二宿的面巾,让众人瞧见:“今天,我让你们看清楚了他二人的真面目。但即使我死了,明天,就会有人把你们所有人的真面目公之于众。我叫你们所有人都来陪葬。”
玄武怒道:“妈的,你活腻了,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蓝承安笑道:“我有没有这个能耐,你们的主子心知肚明。王爷,你说是不是?”
不闻安永仁回答,大伙不由得纷纷看着他,只见他脸色沉重。“好吧,如果你能时刻在我的监视之下,本王可以放了他们,也放了你。如有差池你知道后果。”
众手下闻言慌忙阻止:“主上不可。”
蓝承安暗暗舒了一口气,他道:“好,只要你不为难我们母子三人,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那么,你何时放人?”
安永仁没有立即回答,转身离去,远远丢下一句话:“你随时可以将他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