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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阴谋

夏天,天气炎热起来了。蝉在声嘶力竭地叫着,声音嘶哑,却是叫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来。

束芙灵刚从月春居用过膳回来,耀眼的阳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热是唯一的感觉。红鹂打着伞和她并肩而走。最近的生活很顺畅,赵珍花对束芙灵很好,红鹂也不再记恨赵珍花打束芙灵的那一巴掌。

日子便是如此地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言府的不快仿佛如梦一场,渐渐地被束芙灵淡忘了,她对赵珍花敞开了心胸,两人相处很不错。

束芙灵很满意,她很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

可是这种平静的生活却在这个月的中旬被打破了,当今的圣上赐了一个美人给言钰怀。

美人在傍晚送到府上,消息传得很快,不需片刻已经传至沉闺阁,当时束芙灵正在弹琴,听到此消息,她的手动了一下,竟被琴沿割出一道伤口来,血滴在琴上,她连忙掏出手绢拭了。

“小姐……”红鹂很心痛。

“没事。”束芙灵平静地拭干净琴上的血,然后慢慢地道,“红鹂,把琴收起来吧。”

红鹂知道她此时心情并不好,连忙把琴收起来。“小姐,虽然圣上是送了美女给少主,可是也不见得少主会喜欢那个女人。”她安慰束芙灵。

束芙灵淡笑,“我明白……”

“小姐……”红鹂皱着眉头,然后提议道,“不如小姐去一趟季荷居给那个女人一个下马威?”她觉得她的建议不错。

束芙灵沉默,最后才轻声道,“红鹂,我与她无怨无仇,又何必如此做?”

红鹂窒了一下,“那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女人?”

束芙灵的眼瞳闪了下,“不去了。”

红鹂弄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只好闷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了。

束芙灵走到窗前,抬头看见的是一片无限的天空,傍晚的天空被夕阳染得腥红,如血般喷洒在天空上,触目惊心。

红鹂在后面看着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点恼那个吃饱饭无事干的皇帝,干嘛无缘无故赐一个美女给少主,少主也是的,为什么不拒绝。

天空由红变黑,晚上终于还是来到了。

但束芙灵所等的那个人却是迟迟不见踪影,她的心如同那天空般慢慢地沉下去,最后浓缩成一片黑。

“红鹂,我饿了,用膳吧。”束芙灵转身,逆光而立的她,脸庞藏在那昏暗中,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红鹂点了蜡烛,然后跑去吩咐厨房叫人把膳食传到沉闺阁。说实一句,红鹂也不喜欢每天如此地跑来跑去,可是小姐并不喜太多丫头照顾,无论少主如何说,小姐也不肯多要一个丫头。所以照顾小姐的,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人,虽然辛苦,可是被人倚重的感觉也不太差。

束芙灵捂着胸口,苦笑,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可是虽然知道是如此,但心中还是觉得苦涩难受。父亲一生钟爱母亲,但还是娶了几个夫人。不知道假若当时母亲还在世的话,心情是否如她现在这般苦涩?

如嚼黄莲。

这一天,主仆两人在昏黄的烛光下静静地用膳,平时每天都来的言钰怀仿佛彻底地遗忘了她们的存在,竟没有出现。

用过膳后,休息半晌,束芙灵却蓦然道,“红鹂,备纸笔墨,我想绘画。”

红鹂怔了一下,小姐还有心情绘画?想是这样想,还是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笔纸墨,小姐不仅擅琴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但绘画,红鹂还是第一次见。

束芙灵的心情很混乱,所以她才决定绘画,把她和言钰怀相处的快乐绘画出来,告诉自己,要确信这个人,如此而已。

纸是上好的纸,端正地摆在桌面上,束芙灵坐在桌子前,纤手执毛笔,闭眼思索片刻,然后下笔。红鹂边磨着墨边看着她手法老练地落笔。

画画了一大半,已经是戌时末,红鹂已经觉得睏了,她揉揉眼睛,“小姐,已经很晚了,明天再画吧。”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呵欠。

束芙灵正在画落星湖泛舟时的言钰怀给她描绘的山水景色,“我不累,红鹂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半晌,我画好了再唤你。”

红鹂觉得无聊又睏,便趴在圆桌上撑着头道,“红鹂不累。”

束芙灵不说话,径自画得入神,也不觉得时间的流逝,直至亥时中才把画给画好,她微笑地看着她的杰作,春树绿水,远处山雾缭绕,栩栩如生。

正欲放下笔,眼前一阵子发黑,意识溃散,身子一软,她无力地趴在桌面上,手上的笔掉落在画好的画上,晕开一大朵的黑花,那栩栩如生的画的意景被破坏无遗。

言钰怀从季荷居出来是刚好听好外面打更的声音,已经是子时初,本打算就寝,但双脚却无意识地走到沉闺阁,沉闺阁微弱的烛光在这星稀的晚上很触目,他心里觉得奇怪,束芙灵是很自律的人,甚少会到了子时还未歇息就寝。

心下一紧,他大脚向前走了过去。

沉闺阁的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推开,红色的木门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声。

红鹂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得沉沉的,连他走进来都未能听到。言钰怀皱皱眉,也不管她,视线落在同样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束芙灵身上。

束芙灵细致的眉拧成一团,睡梦中的她似乎很不安,唇是抿得紧紧的。

言钰怀走了过来,正欲把她抱回床上,却猛地看见她手下压着的画,那画的线条与风格很是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过。

他抽出她手下的画,猛地瞪大了眼,脸色土黄,是不可置信,也是震惊。手中的画纸飘然落下,而他犹不自知。

良久,他才勉强地平静下来,拾起地上的纸张,放到桌子上,然后站到窗子旁,远远地眺望前面如倒翻了浓墨似的黑暗,眼神却是矛盾而茫然。约过去一刻,他才转过身来,弯腰抱起了束芙灵,束芙灵迷糊地向他怀中钻了下,展开双眉,像只刚失去双亲的小兽,又似刚出生的孩子,如此地依赖、信赖这个温暖的怀抱。

言钰怀把她放在床上,并盖上了被,束芙灵安静地躺着,乖巧得像个婴儿。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蛋,下一秒却飞快地撤回,“怎么……会是你,那个人怎么……会是你……”他低低地叫道,迅速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颀长的身影很快地融入那片无尽无边的黑暗里面。

言钰怀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回房间就寝,他去了书房。从书房里的秘密处他找出了那张泛黄的图纸,纸上的弓箭,纸上的男子,纸上的煮具......他都非常的熟悉的,熟悉得闭上眼也能够浮现在脑海中,寻觅多年的人竟然近在咫尺,而他居然慒然不知。

他单手撑着额头,流畅的线条,熟悉的风格,纵使是时光的流逝而令青涩的笔法变得成熟起来,但与生俱来的风格却从来未因岁月的折磨而有所改变呀!

他抿着嘴唇,盯着画,慢慢地平静下来。

再次执起画纸,他看了一眼,动手撕了,动作很慢,慢得几乎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撕毁它了。

纸被撕得碎成一片,细如雪花,即使是要重新拼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言钰怀撕了纸,思量了片刻却没有扔弃,仍旧把它放回书房的秘密处。

这一天,言钰怀失眠了,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那一片小小的天空,想了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甚至还有未来的,纷纷乱成的思绪如潮起潮落,直到寅时中,公鸡初鸣,思绪才开始慢慢地平伏起来。

该要去上早朝了。

束芙灵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地平线泛起了鱼肚白,她坐了起来,有点诧异自己居然睡在床上。

“小姐,你醒了。”红鹂刚好梳洗好回来。

束芙灵点点头,“红鹂,我怎么会睡在床上了?”

红鹂脱口问道,“不是小姐你自己到床上就寝吗?”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束芙灵躺在床上睡了,她心里还奇怪为什么小姐当时为何不把她唤醒呢。

束芙灵想了一下,“不是……”

“难道是少主?”红鹂蓦然地打断她,仔细想想,会这样做的也只有少主吧。

束芙灵也同意红鹂的观点,他有过来看她,她觉得心稍稍安定。

“少主那么晚了还来看小姐,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姐喔。”红鹂打趣道。

束芙灵嘴角轻扬,红鹂的调侃倒是叫她心里甜蜜蜜的,也不说话。

红鹂心里也知她在害羞,也不再取笑她,出去捧了清水让她梳洗。束芙灵梳洗更衣后,便领着红鹂到老夫人处请早安。

陪老夫人聊了片刻,老夫人今天精神有点不济,也没聊多久,便让束芙灵回去了。束芙灵在月春居的附近遇到于婷倩,昨天送到府中的美人。

美人一词用在于婷倩身上半点也无不妥,芙蓉小脸,眉若岱山,目似盈盈秋水,琼鼻高挺,唇红齿白,肤色胜雪,身材修长,高挺秀立,纤腰不堪一握,一袭鹅黄的长裙,仿若踩着莲花而来的仙子,仙姿翩翩,万千仪态。

红鹂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下子被吸引住目光,呆了。

果真是倾国倾城之姿。束芙灵却只是淡笑,眼中带着鉴赏,心中却并无妒意。

于婷倩虽然是昨天才来,但已经把言府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请问姑娘是否姓雷?”她正大光明地打谅着束芙灵,中等姿色,脸上竟是未施半点脂粉,皮肤水灵,打扮起来也应该蛮漂亮的。

若要以花相比两人,于婷倩铁定是牡丹,而束芙灵则是桃花。

只不过,于婷倩看着束芙灵嘴角那抹淡雅如莲的自若笑容,她心里叹了口气,外表上她是远远地优胜于她,但如此自若深沉的气质可非一般人可拥有。

“小女子敝姓雷,敢问姑娘贵姓高名?”束芙灵轻声问。

于婷倩笑着说,“小女子贱名于婷倩。”

“原来是于姑娘,颜仪失礼了。”束芙灵朝她点了点头,唇边笑意不减。

于婷倩无意继续与束芙灵客套,她还要去向赵珍花请安。“雷妹妹客气了。婷倩还有事要先走一步,稍后再与雷妹妹相谈。”

束芙灵年十七,于婷倩比她虚长两年,今十九,年长于她的于婷倩称她为妹妹也不过分。

“于姑娘慢走。”束芙灵却是如何也叫不出‘姐姐’二字,仍旧唤她‘姑娘’。

于婷倩也不在意,领着丫头走向月春居。

直到于婷倩走出了视线,红鹂这才发应过来。

“小姐,她就是昨天……那个女人?”红鹂有点结巴地问,有点担心束芙灵的地位会因于婷倩而有所改变。

束芙灵笑了笑,“是呀。”

“她……很漂亮,像个仙子……”红鹂犹豫不决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歪着头斜斜地看着束芙灵,观察她的反应。

束芙灵很平静,“是呀。”

“小姐,你不担心吗?”红鹂见不惯她如此冷静的表情。

束芙灵抬头看着天空,天已经亮了,阳光不甚强烈。“假如我说不担心,红鹂,那是假的。”她的话带着一点无奈。

自古男人绝大部分都是以貌取人,于婷倩拥有沉鱼落雁之姿,而她束芙灵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又怎可能不担心呢?

但担心之余,她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言钰怀了。

红鹂倒没想过束芙灵会如此直白地回答,“小姐,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她留意着束芙灵的面部发应,没有料想中的不悦,她继续说,“少主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呢……”

沉默,束芙灵抿着唇沉默。

红鹂知道是不应该如此地问道,可是她想知道。

束芙灵闭上眼,吐了口气,“留下人,留不住心,不如弃之。”说这句话的同时,心脏如被刀插,胃部潮水翻腾。

红鹂万万料不到她会如此地说,“小姐,可是……你不是爱着他吗?”弃之,真的能够做到吗?

束芙灵睁开眼,“他心已不在我,我心仍牵于他身,亦不能唤回他的情。无论是弃还是不弃,结果还不是一样吗?”爱一个人,得不到回应,那一个孤单的爱情能够维持下去吗?她不知道,可是她却明白,若要她看着她所爱的人别有所爱,那叫她情何以堪?还不如离去,不如归去。

红鹂似懂非懂,不语。

于婷倩正襟危坐地看着眼角精神焕发的赵珍花,赵珍花好整以瑕地观察着她,混沌的双目下却是一片清明之色。

于婷倩在她的专注下有点毛燥,但却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心里甚感不安。

赵珍花收起凌厉的目光,和蔼地道,“于姑娘,昨晚睡得可习惯?”

于婷倩心里松了口气,正色道:“托夫人的福,一夜无梦。”

赵珍花含笑点头,然后吩咐林嫂上早膳,接着又对于婷倩道,“于姑娘,不介意与老身一起共入早膳吧?”

于婷倩受宠若惊,连忙道,“能和老夫人一起用膳,是婷倩几生修来的福气。”

因为言府人口稀少,言钰怀又忙,赵珍花平常都是在月春居用膳。赵珍花亲切地拉了于婷倩的手走到月春居的正厅,两人便坐在那圆木桌上用早膳。

期间,赵珍花询问了于婷倩的家庭状况,于婷倩一一回应。

用过早膳,擦了手,赵珍花吩咐撤了早膳,林嫂连忙倒了茶,这是赵珍花的习惯,用过早膳后一定要喝上一杯浓茶。

呷了口茶,赵珍花突然问,“于姑娘,你认为我儿如何?”

于婷倩愣了一下,想起了言钰怀那俊秀的容貌,以及那丰富的学识。“言状元乃人中龙凤,难得的青年才子。”

赵珍花很骄傲地含首,“于姑娘,并非我卖花赞花,我儿十四便中了状元是赤月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长得又是风流俊秀,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成龙快婿。但状元夫人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以坐上的。”她最后的一句话话中有刺。

于婷倩脸色一白,连忙辩解,“老夫人,婷倩……”并无这种想法。

“于姑娘,老身说的人不是你。”赵珍花满意地看着她被吓得煞白的脸庞。

于婷倩脸色一缓,不说话。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有点清楚赵珍花说这话的意图。

赵珍花接着道,“于姑娘美艳无双,也只有如此出色的女子才能配上我的孩儿。婷倩,你明白老身的意思吗?”

于婷倩不笨,但她也知道言钰怀钟情的人并非她,“老夫人,只是言状元已经心有所属,婷倩……”

“小野之花难登大堂。”赵珍花却话中有话。

小野之花难登大堂?!于婷倩心里仔细地咀嚼些话,“婷倩明白。”

赵珍花笑着直点头。

林嫂站在赵珍花后面,把她们的话听得真真切切,老夫人这次是打算利用于婷倩去打击束芙灵。这一招隔山观虎斗,谁胜谁负?

林嫂叹了口气,于婷倩不是笨蛋,老夫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只可怜了那孩子,无缘无故地被卷入了这场风暴里。

于婷倩告别了老夫人以后,回到季荷居,近身奴婢白琼为她沏了茶。

白琼是和于婷倩一起被送到言府的丫头。于婷倩和白琼都是泽国的国民,泽国是赤月国的附属国,每年都会向赤月国进贡。而于婷倩则是不幸地成为这一次的‘贡品’,而白琼则是她这个‘贡品’的附属‘物件’。

“小姐,那个老夫人倒是不安好心,你真的要听从她的话吗?”白琼柔声问。

于婷倩慢慢地呷了口茶,“白琼,先别管老夫人,你觉得那个雷颜仪如何?”

白琼想了一下,“貌不惊人,不过倒是叫人印象深刻。”

于婷倩放下茶杯,“这个女子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却是如此深沉,白琼,我看不透她。她不像那些贪慕虚名的女子,更不像愚蠢横撞的女人,你说,她是那一种人?”

白琼愣了一下,“小姐,奴婢不知道。”

“白琼,我累了。”于婷倩揉揉太阳穴,“我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我只想要自由。从一出生,我的人生便被固定下来了,我所做的事都不是我所喜欢的,这种人生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完结……”

“小姐,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白琼叹了口气道。

两人默默无语。良久后,于婷倩才吐了长长的一口气。

“白琼,老夫人似乎很不喜欢雷颜仪,为什么呢?我反倒挺喜欢那个雷颜仪。”于婷倩托着下巴问。

白琼笑了一下,“听说,老夫人不喜欢雷姑娘的身份,嫌弃她身出寒微。”

于婷倩笑了笑,媚而不俗,“这可是她们的事情。”她的眼波流转,“我可管不着。”

白琼望着她,柔声问,“那老夫人那边呢?”

“想和雷颜仪斗的人是她,可不是我。”于婷倩巧笑倩兮,“她想隔山观虎斗,我倒偏要把她拉落水,看谁先会弄得一身湿。”

白琼却有点担心,“小姐,若是老夫人知道了……”

“白琼,老夫人知道了没什么要紧。那个时候,我和雷颜仪同处一条船,相信这个时候,雷颜仪着情于理也会帮我这个同盟吧?”于婷倩半眯着眼,眼里透出丝丝精光来。

“可是,对方毕竟是言状元的娘,奴婢怕……”白琼皱起眉,觉得于婷倩这样做很冒险。毕竟雷颜仪那里的情况她们是不清楚的。

“到了那个时候……赌的是言钰怀对雷颜仪的感情了。”于婷倩闭上眼,昨天晚上,言钰怀人虽在她这边,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不知那里去了。

“小姐……”白琼还是担心。

“白琼,还有什么好担心呢?”于婷倩闭着眼睛道,“我的身份也不过是‘贡品’,我早已有被‘摧毁’的觉悟了。”

白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什么也没说。

“白琼,你说如果我对雷颜仪复述老夫人那句‘小野之花难登大堂’,雷颜仪会有什么反应呢?”她想了下,笑嘻嘻地睁开眼睛。

白琼诚实地说,“应该会很生气吧。”

于婷倩右手食指轻点朱唇,“嗯,我也很好奇雷颜仪的反应,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去探望一下她,可好?”

白琼低下头,“小姐,你喜欢就好。”

于婷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白琼最懂我的心思。”

于婷倩造访的时候,束芙灵正在看书,红鹂则正在把从怀思湖采摘回来的荷花插入花瓶。

“雷妹妹。”于婷倩站在木门外轻声唤。

红鹂开了门,被艳光四射的于婷倩给勾了半个心魂,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于姑娘。”

于婷倩迈着小小的步伐走了进来,打谅着这个简单但却雅致的沉闺阁,“雷妹妹,很抱歉,打搅到你读书了。”

束芙灵淡笑着站起来,“倒是地方简陋,失了贵客。”然后又对红鹂道,“红鹂,备茶。”

红鹂的理智好不容易才回来,于婷倩突然造访,到底所为何事,是耀武扬威还是猫哭老鼠?她担心地看了眼束芙灵,束芙灵却是平静自若,她这才放了心,去沏茶。

两人坐了下来,客气了半晌,又聊了些平常话。于婷倩说的时候刻意地扯地把话题扯到老夫人头上,束芙灵自然留意到,却是不点破。

恐怕这是于婷倩来的原因。

“听说老夫人对待下人很好,而且没什么门户之见,这是真的吗,雷妹妹?我们泽国门户之见是很重的,老夫人有如此的包容之心还真是罕见。”于婷倩淡笑着,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束芙灵眸色沉了些,第一次与老夫人见面时的情景再次浮现脑袋,还有那些恨意绵长的眼睛,怎样都不像装出来的。

勉强地转调了心神,束芙灵淡笑道,“老夫人对任何人都是很好的。”

于婷倩有点失望,她以为可以看见束芙灵稍有不快的表情的。“可是,今天我和老夫人请早安的时候,老夫人可是很精神奕奕地对我说……”于婷倩有点恶意地顿了下。

老夫人今天不是精神焕不好吗?束芙灵的眸光跳了下,等待她的下文。

“老身对你说了什么?”从门口传来一把略带冷意的声音,于婷倩脸色一白,束芙灵飞快地站了起来,“老夫人……你怎么来了?”

于婷倩心里暗叫糟糕,千算万算竟算漏了赵珍花会突然来,这下可真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心里如此地想,她也飞快地站了起来,笑着说,“老夫人。”

“婷倩,你倒说下去呀,我对你说了什么?”老夫人眯着眼睛,眼神凌厉,但出口的话却是带着笑意。

“老夫人赞扬雷妹妹乖巧聪明,伶俐讨喜。”于婷倩笑着说。

赵珍花很满意她的答复,“婷倩,今天你不是答应我抄写佛经的吗,已经抄写完了?”

于婷倩随机应变道,“婷倩马上回去抄。”说完便匆忙离开。

束芙灵心中却已经起疑,于婷倩所想说的话并非这些,她到底想说什么话呢?老夫人似乎很忌惮她所说的话,难道……

束芙灵隐隐地猜到结果,却又不情愿去相信。

“林嫂,把布匹拿进来。”老夫人叫道。

林嫂把布匹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刚才四季织的老板送绸缎过来,夫人挂念姑娘,便挑了几幅上等有绸缎送给小姐作衣裳。夫人可是很疼姑娘呢。”

“老夫人,无功不受禄呀,颜仪不敢收受。”束芙灵摇摇头,道。

赵珍花沉声说,“孩子,难道你嫌弃不成?”

“不,当然不是。”只是,衣裳够穿就行,她不习惯奢侈浪费。

“既然不是,那就收下吧。姑娘,可别拂了夫人的一番好意。”林嫂在一旁规劝。

“那……谢谢夫人了。”束芙灵弯腰施礼接受了。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呢?”赵珍花却蓦然地道。

束芙灵惊讶地看向赵珍花,一家人?她是接受了自己了吗?

在沉闺阁逗留了一阵子,赵珍花便离开了,在回去春月居的路上,赵珍花对林嫂说,“林嫂,姓于的丫头,我可不要她再在姓雷的丫头面前嚼舌根,你去管教一下她。”

林嫂呼吸一窒,点头应是。

林嫂跟在她身后,替于婷倩暗暗地感到幸庆,老夫人居然如此大量地放过她。但为什么对象换着束芙灵,老夫人却是如此地计较?林嫂突然隐隐地觉得,事情也许并非想像中的简单,背后可能其实是一个阴谋……

而阴谋的矛头直指向——束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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