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潮湿的冰凉
走出浦夷大厦，苏颜心情大好，转转附近，她找了家餐厅好好的犒劳下自己的胃，呆会儿，她可还有一场更精彩的表演。
保持体力哦。
四十分钟后，苏颜茶后饭足，洗手间里补上自己精致的妆容，镜子下，齐肩的直发，在脸颊落成一个特有的弧度，今天的苏颜，已不复昨日的纯美，在她身上更多的，是属于一个成功职业女性的气质从容。
很肯定，MK，除了特别的几位，没有人，会认识，又或者记得，她，一位曾经的副总助理。
果然，MK此去经年，从没有像今天般的热闹，苏颜站在远处，选择了一个良好的镜头，录下了这场极其劲爆的画面。
久久的丛勇，源源不尽的兴趣，以至于苏颜录得都有些无聊了，冷眼走近这些疯狂的人群，苏颜闪烁的照相机发出了银色的亮眼。
有人注意到了，逐渐安静的会场，诧异的眼光开始频频的转向苏颜，“她谁啊？”“为什么要拍照呢？”“不会是狗仔吧？”“天呢，狗仔都进公司了。”“……”
终于等到了前台小姐的归位，苏颜面不改色，乃至微笑的上前，用恰好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辩解，“您好，我是perfect杂志的企划总监Susan，今天与贵公司的肖部长约好了采访。”
“请问您预约了吗？”
“当然。”什么样的公司还真的就有什么样的前台，都说约好了还“请问您预约了吗”？
留下灿烂的笑容，苏颜直接走向肖琼办公室，秘书不在，她也不客气，直接的，推门进入。
“久违了，肖部长。”
“你，你是——”
“苏颜，perfect杂志企划总监，肖部长没有忘记，我们今天的采访吧？”
“苏，苏颜，你怎么？你是——”震惊让肖琼嗔痴的讲不出话。
“我是谁已经介绍了，时间有限，那么肖部长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首先请你解释MK集团正公布着的照片，请问，这就是您成功拥有今天地位的筹码或者说方法吗？”
“不，不是——”
“不是，那么说那些照片是PK的吗？我们的员工于今天早上采访了乔钟乔总经理的夫人冯氏，对方坦白您曾经不止一次的打扰并威胁她，请问有这样的事吗？”
“并有流言说您屡次跟领导人等有突出的关系，可以谈谈都有谁吗？您都不建议的吗？您是否有习惯****的问题呢？听说您对每一个属下员工的私交都非常在意是吗？为什么？是妒忌吗？您是怎么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呢？……”一口一个您，一口N个问号，句句插针，见血封喉，苏颜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很有做狗仔的资本。
……
肖琼笑不出来了，苏颜终于看到，这个骄傲的以为自己是女王的女人，落魄的惊愕，落魄的无神，别太失望呀，等待你的，还没完呢？
这一刻的真人秀，苏颜不得不承认，胜过了她一生里看过的所有表演秀，肖琼，你埋下的炸弹，当然得由你来引炸呀。只不过历经三年，那添加的火药，似乎更加的加强了威力。
一切在进步啊。
“苏颜，是你，你是故意的，”冲出办公室的肖琼又迎来了一大批的关注率。
苏颜?郑炜站在走道上的身体木的僵硬，苏颜，这个刺痛着心脏的称呼，他只会在夜深人静，听到自己呢喃的呼喊。
抬头，那抹三年里夜夜等待的，连梦里都未曾到过的身影，竟那么真实的站在眼前，颜颜，他的颜颜。
当然没有看到郑炜，回头望向肖琼的苏颜，依然笑的灿烂“我只能说，我是无意的。”
“总经理？”肖琼呆测的目光穿过了苏颜背后。
“颜颜？”
颤抖的声音，是郑炜对苏颜依旧不变的昵称，只是，听在苏颜的耳里，没有了一点点的悸动，回头，“久违了，副总，哦，应该叫总经理了。”
相视，她眼中，再没有任何的异样，三年，苏颜最满意自己的，就是笑，她遗憾的忘掉了所有的情绪，一个人，两个人，N个人，她越高兴，越痛苦，越难堪，越劳累…她就笑的，越灿烂，如罂粟般致命，今天的苏颜，就是致命的。
“颜颜？”郑炜呢喃的像是在自语，三个人，一条线，各自的表情，各存的风景。
哼，苏颜在自己笑颜如花的状态里，今天，该遇到的都遇到了，一个装模作样，一个狼狈不堪，比起当年我苏颜活演的那剧笑话，是不是更精彩了呢？转身，在两个人的眼睛里，悠然离去。
“颜颜。”转弯的墙角，掩盖了身形，郑炜猛然的惊醒，追上了走进电梯的苏颜。
“颜颜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这几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拽住那股融进手心的温度，郑炜有千万个？。
“放手，”没有一丝余地，苏颜立刻甩开了郑炜的手，“请郑总经理注意点。”
是谁说过：爱情就像冬季里氤氲而上的茶杯口的白烟，用手捂住，先是温暖，而后是潮湿的冰凉。
此去经年，此时此日，苏颜在对往昔的结论里，曾经，爱情来过，匆匆而过，留下的，是她一个人的失望心凉，为了一句“我爱你”的纠缠，承受了太多。
看不尽你，到今天，都看不尽你。我宁愿我瞎了，模糊的看不到你，那个，这一刻的你，也是装出来的吗？为什么？何必呢？
“颜颜，为什么？”在最熟悉的眼睛里，郑炜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心痛，到底，我们怎么了？
“为什么？”苏颜觉得这句话真讽刺，对呀，为什么？郑炜，为什么三年前你要用虚情假意的感情来骗我？为什么我要公布的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为什么你要调离我？为什么你一口一个喜欢我却要那样的对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是因为那桩人事调动？”
“你说呢？”难道我苏颜四年大学毕业只为了去做一个打杂的吗？难道我除了MK就走投无路了吗？
“颜颜，当我知道那件事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了，后来我去质问公司，肖琼说她通知过你这件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的。”
“是吗？可是还是发生了，”看着郑炜，苏颜只觉的眼前这个曾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是多么的虚伪，“郑炜，我告诉你吧，我——看到那张通知，是在你的抽屉里。”
一字一句，如果咬字可以杀人，郑炜已经被她刺得千疮万孔了。
“什么？”
“哼，”苏颜苦笑的摇头，看来今天带着隐形眼镜是她的失误啊，“你觉得，时至今日，我有必要骗你吗？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虚伪的人。”丢下最后的话，电梯也到一楼了。
“颜颜，”最后的最后，郑炜还是叫住了她，“你相信吗？我真的不知道，三年了，我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我给你发了多少封邮件，你没有回应，我每天挂着MSN，你却再也未曾出现过，对不起，当年，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
带着他沉重的话，苏颜一个人在陌生的马路上无意识的逛了很久，终于，当下班的高潮塞充着道路，回过神来，苏颜打车回perfect打卡，继而回宾馆，直到，颤抖着手坐在电脑前，苏颜，最终，还是输入了那串已经久违了的号码。
129封未读邮件。
“颜颜，在哪里？我要疯了，别这样的就离开我，相信我，我不会让那件事实现的，我爱你啊，我们的关系是事实啊，颜颜，没人能破坏的，没人的……”
“颜颜，我找不到你了吗？再也不想，见到我的吗？两夜了，你都没有回家吗，我没心工作了，给我打个电话好吗，我每天都挂着MSN，我每天都开机，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也好，我要知道你是安全的，你不告诉我在哪里也好，颜颜，别一声不吭的一个人走掉……
颜颜，肖琼回来了，她告诉我，她早就找你谈过这件事，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前些天，你闷闷不乐，还有那天晚上你问我对你这个助理是否满意，就是因为这件事吗？颜颜，为什么？不跟我明说呢？为什么，我当时明感着不正常就没能刨根问底呢？你去哪了……
……
真的不知道吗？
郑炜，你真的不知道吗？
曾经的爱情，在匆匆吹进的瞬间里，沙子模糊了视线，更刺痛了我的眼睛，是我仓促了吗，是我错过了吗，是我否定了吗？
都是我吗？美好成了遗憾，爱情成了背叛，而永远，就永远的住进了永远。
亲爱的不该，现在，我能怎么办？
怎么办？
MK：
这一刻的郑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回来了，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安心，高兴，害怕，彷徨，那其中，还是高兴居多吧，颜颜回来了，真真实实的回来了。
误解，怨恨，她深深的啐弃如刀片般刺进心膜，颜颜，还在乎我吗？宁愿相信，爱即是恨的反面，因爱生恨，你那样恨我，是因为，爱过我吗？
颜颜，心的位置，还有我吗？
还有吗？我依然爱你啊。这里，三年来他满满的填充着你，伤害了你，我比你更痛，从没责怪过，你没收了我所有的解释机会，曾是那样残冷的，完全否定了我。
“郑炜，我告诉你吧，我——看到那张通知，是在你的抽屉里。”电梯里，苏颜斩钉截铁的声音回荡在眼前，抽屉？在——我的抽屉里。
今天，已经回到老家的MK前老总经理接到了新任总经理的电话，三年前，突然收到人事部长肖琼的一通录音，紧接着是一张对当事人人事调动的申请书，由于有了足够的证据，也为了表示对会长空降侄儿的前途关心，便配合人事部长，在没有提前通知郑炜的隐瞒下，决定先斩后奏，而又怕事后难平，变由他在一份郑炜需要他签名的文件里夹了一张通知。
而这份所谓的文件，被郑炜放在抽屉里，在那天会议的进行里，突然用到，便让当时开会的人向他的助理要。
所以苏颜，看到那张通知，是在他郑炜的抽屉里。
“总经理，公布栏上的那些照片，摄像头里拍下，是——是那位您追出去的小姐粘的。”立即翻看了公司摄像头的总助攸步照实报告了郑炜。
是颜颜，难怪肖琼——“立即把那段剪掉。”
“啊，是。”虽说上司命令不可违抗，可是为了公司——想了又想，攸助理还是吞吞吐吐的补了句，“可是总经理，苏小姐是perfect杂志的新任总监。”
新任总监？颜颜，你是真的回来了吗？不再走了吗？
“总经理——”
“剪掉。”颜颜，从来我都不会舍得伤害你。
月就见底，没路了，肖琼逼上梁山，再没有退路了，风浪潮来时期，乔钟避而不及，每天无比准时的回家妻子孩子，肖琼，彻底无望了。
还要靠自己，肖琼豁出去了，她准备了一张二百万的支票，约了苏颜郑炜还有当年与苏颜最好的朋友金妮妮一起见面。乔钟爱情，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只有工作，她在这片海浪了翻滚了青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无论如何，她都要守住，付出多大的代价，她的人生不能这样的让苏颜毁掉。
绝不能毁掉。
接到肖琼的电话的时候，苏颜正欣赏着桌上的一大堆肖琼照片，挑选着用那张做封面会比较合适。
看来，那女人做垂死挣扎了，不过，很好奇她会是怎么个挣扎法呢？顺手播去了另一个号码，“雪娜阿姨啊，我颜颜。”
“颜颜，这几天你姨丈都回家嘞，特别的准时呢？”
“呵呵，那不就阿姨期望的吗，好好招呼姨丈吧？”
“还是颜颜有办法。”
“阿姨，今天晚上有空吗，有一场好戏邀阿姨一起看哦？”
“是那个贱人？”
“恩，估计会很有趣哦！”
“有空，那个贱人的好戏我怎么能错过的呢？在哪里？”
……
八点，musicclub包间2号：
白色竖领衬衫，圆领的开衫式黑西服外套，苏颜满意的拍拍自己修长双腿套着的笔挺黑直筒裤，精神十足的推开那包间大门。
“颜颜！”虽然来前就知道苏颜回来了，见到，金妮妮还有很惊讶很惊喜。
“恩，很久不见。”面对妮妮，苏颜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苏颜，对不起，在你和总经理面前，我对自己三年前的所作所为道歉，我不该在洗手间录下你和妮妮的对话，还用此做筹码举检给老总经理，还特意的瞒着总经理，真的对不起。”那么骄傲的肖琼，低下头，真是让苏颜大开眼界。
“why？为什么呢？”果然，当年的猜想还是对了，还好，我没有怀疑妮妮。
“没有具体原因，我只是，只是——”
“只是看我不顺眼，邪门歪道的进来，还学习了你一向的作风，这样的新人，威胁到你了?”
“没，没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三年后的苏颜已经让肖琼刮目相看了。
“哼，”苏颜依旧对着肖琼笑，“对我来说，对不起没有一点价值，找我什么事？”
肖琼与苏颜的对话，妮妮和郑炜坐在一旁，两人静静的看着苏颜，三年来再见到她，时间已经将她磨练成一个成功的领导者。
看着苏颜，只会让郑炜更心疼，她不灭的笑，对着世界，却好像在嘲讽自己。今天，因他而起，因他而起啊。
肖琼无语，在郑炜金妮妮面前，递给苏颜一个白色信封，“对不起，我希望，我的事别连累公司，是我对不起你，我道歉，请你，能不能放弃报道那件事。”
若不是未曾发出的笑声，否则连苏颜都觉得自己就成了蒲松龄笔下的婴宁小姐了，接过信封，苏颜当即拆开，偷偷的看了眼那上面的数字，“哟，没想到肖部长还相当客气哪，都足够我在上海买一套房了？可是这钱——”
“就当做赔礼给苏小姐买套房吧，
“给我？真的假的？”这里没第二位苏小姐了吧？
“苏颜，我把我所有的青春都放在工作上，我不能失去我奋斗了十几年的成果，对不起你，我愿意补偿你，总经理也在，当年的事都由于我，我算计，我牵扯，是我拆散了你们，现在误会解开了，你们都年轻，你们还可以重新来过——”
“够了”苏颜冷冷的打断时，雪娜阿姨的电话进来了，“阿姨，我在呢，你过来吧？”
“肖琼，你对不起我吗？你对不起的是另一个家庭，三年前，你就已经是一只狐狸，到今天，我看是成精了。”站起，苏颜的话无比讽刺。
“你这个狐狸精——”捕捉到苏颜最后的语言，雪娜冲进来欲抓住肖琼扭打。
“阿姨，”拉住冲动的雪娜阿姨，苏颜笑对着肖琼，“阿姨好好看看这个女人，今天的她，会对你造成威胁吗？”
“苏颜，你——”肖琼万万没想到。
“没有想到吧，我还是乔钟家的小姨子呢？肖琼，三年前我就想告诉你，招惹我会是你最大的不幸，可惜，你自己错过了，至于这些钱，是不是该物归原主呢？”扬着手中的支票，苏颜终于雪耻了自己昨天的羞辱。
……
这一晚，送雪娜阿姨离开，回头，郑炜妮妮都站在club门口，这一晚，他看着她表演，失望了吧？曾是你温柔的颜颜，如今，已经变得那么的可怕了。
这一晚，苏颜是和妮妮一起回去的，这几天因为肖琼而忽略了找房子，苏颜暂时的还住在宾馆里。
“颜颜，你变了好多。”
“也许吧，我也这样觉得。”
“但是一个人的本性，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妮妮贴心的看着苏颜，“这一次，关于肖琼的事，你真的要牵连到MK吗？”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颜颜，在MK公布栏你贴上肖琼的不雅照，公司的摄像头拍下了。”
“你说什么？”
“是的，但是，已经被总经理当即下令剪掉了。”这件事，妮妮是听攸步说的，自苏颜走后，妮妮还会经常性，去郑炜办公室看看，苏颜回来了吗？久而久之的，也和郑炜的下一个助理要好了。
“……”
“颜颜，好好想想，别让自己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