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大臣这时从皇宫之中走出，此时天空依旧不停的下着细雨，密密麻麻的。
眼前一片黑暗，幸好众人进宫的时候，便早已吩咐各自的仆人于宫门外持灯等候。
众人各自道别之后，便跟着仆人急匆匆的离开，而这雨也是下的越来越密了。
张若凡也是跟着众人走了出来，看着道路上的黑暗以及密密麻麻的雨滴，心头不由的忧虑了起来。
自己没有携带任何的雨具，而且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自己这可怎么走呀。
正在张若凡犯愁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既然你没有带伞，那么就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听到这话，张若凡转头看去，就见郑渊正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对他说道。
听到这话，张若凡当然立马答应了下来，“多谢老师了。”
正愁怎么回家，没想到现在有人愿意带自己，这可是好多了。
张若凡赶忙跑到马车旁边，顶着头顶的细雨钻进了马车内。
刚一进入车内，郑渊便对着车夫说道，“走吧，先去衙门。”
说罢，马车立马开动了起来，整个马车也变得摇摇晃晃了起来。
见此，张若凡说道，“多谢老师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在这里，张若凡称呼郑渊为老师，其实并不是说郑渊教导了张若凡的学识。
而是是郑渊亲自将张若凡调到了京城担任尹令，按照官场规律，张若凡得称呼郑渊一声老师。
“没事，反正我也要回去，见你立在那里，所以把你叫上了，”郑渊淡淡的说道。
显得非常的疲劳，整个人也是依靠在马车旁。
张若凡打量了一下郑渊，发现他还真是苍老的非常厉害。
整个人头上的黑发一大半都变成了白发，脸上也是布满了许多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一下我老了十几岁。
“老师，你看起来可是苍老了不少呀，”张若凡谨慎的说道。
听到这话，郑渊呵呵一笑，“在我这个位置上，不老才是怪事了。刚好，今天陛下已经答应了我的辞呈，我也可以休息了。”
说到这里，张若凡开口问道，“有个问题我想要问问老师。”
“什么问题？你说吧，”郑渊看了看张若凡说道。
“这太子，不不，是陛下似乎没有替换你的意思，为什么老师你要主动提出辞职？”张若凡说到。
听到这个问题，郑渊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没有替换我的意思，但那是现在，迟早有一天陛下会让萧柏顶替我的位置的。”
“因为论起来，萧柏是陛下的老师，我跟陛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左丞相如此重要的位置，陛下肯定会把它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与其让他们找个理由将我打发回去，不如我自己现在就提出辞职，反倒是能够保留一些面子。”
听到郑渊这一番话，张若凡没有说话，自己老师这说的的确是有道理，萧柏与陛下的关系朝中众人都知道，左丞相这个位置迟早也会是他的。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原因，”这时郑渊继续说道。
“什么原因？”张若凡询问道。
听见张若凡的询问，郑渊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认为怀王会乖乖的回来吗？”
听到这话，张若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错，怀王不会回来，因为他知道回来肯定是个死，与其这样，莫不如拼死一搏，反而有可能活下来。”郑渊淡淡的说道。
听见郑渊的意思，张若凡大吃一惊开口说道，“不可能吧，怀王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怎么没有？这些年来怀王早已经在军中扶植了不少的势力，有这样的本事，怀王为什么不拼一拼？而且你看怀王今日出走，什么都没带，就带走了自己的孩子，说明他已经放弃这里的一切了，打算殊死一搏了。正因为想到了这些，我也不愿意再就在朝中，我也已经老了，应付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心无力了，”郑渊淡淡的说道。
听到郑渊这么一说，张若凡真的感觉到了自己老师的确已经老了，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了。
“老师，如果怀王真的反叛，他有可能成功吗？”张若凡问道。
“不知道呀，说不清，但如果他得到了四大王的支持，那怀王就真的有机会了，”郑渊说道。
“四大王，他们会帮怀王吗？毕竟他们可一直是帝国的臣子，”张若凡不解的问道。
“臣子又能怎么样？你还不了解四大王是什么样的吗？如果怀王能够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就算他们不去帮助怀王，却也可以不来帮助陛下，无论怎么选择，他们都不会吃亏，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不参与这场战斗，由两方拉拢他们，既能得到好处，也不会损失什么，”郑渊说道。
听到这话，张若凡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如果当时太祖知道他所亲封的四大王到最后变成这样，他还会这样做吗？”
“你呀，政治水平还是太低了，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的，告诉你吧，即便知道是现在这个结果，太祖还是会这样做的，”郑渊沉声说道。
“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张若凡不解的问道。
“唉，你政治水平太低，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正因为你的政治水平低，所以你才能不讲情面，才能坐在尹令这个位置上，这也是我当初看中你的点。”
郑渊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这同样也是你的劣势，如果把握不好，你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毕竟在京城这个地方，若是没有点政治水平，很容易站错队的。”
“老师指教的是，学生铭记在心，”张若凡恭敬的说道。
听到这话，郑渊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不说这个了，既然你不知道太祖封四大王的原因，那我跟你说一下吧。”
“按照一般的说法是这四王在太祖建国立业的时候功劳最大，所以太祖封东西南北四王，为帝国镇守四方。”
“但这不是全部，也不是主要原因。四大王的功劳的确是高，但别人也同样有功劳，却也没见太祖这么封赏，子孙世代接替王位，允许拥有军队，地盘。”
“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表面，实际情况是另一回事。”
“那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张若凡追问道。
马车外的细雨依旧密密麻麻的下着，打在马车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真实的情况是当时帝国初建，百废待兴，但是帝国边疆却依旧有着一些威胁。军队已经非常疲劳，而且帝国刚建，内部还不是十分的平稳。”
“如果继续四处征战，反而可能引起帝国崩溃的危险。而太祖这个时候想出了一个办法，既能处理边疆问题，保证自己权力的稳固。”
“而这个办法就是将四大王封到帝国四周，将那些边疆不平稳的地方封给他们，并且让他们世代交替王位，然后让四大王去处理那些威胁的同时还能替帝国镇守四方。”
“不仅如此，当时之所以是这四位被封为东南西北四王，是因为他们手中所掌握的绝对数量很多，并且他们功劳也很大，太祖当时正愁想不到办法处理这些人，现在让他们去镇守四方，这个威胁就立马去掉了。”
“并且将他们封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能够让他们的军队散在四方，这样一来，四人中任何一只军队都不会是帝国的对手，可以防止他们串联在一起。”
“后来的事情也跟太祖预料的一般，东王守东方将那里的海外异族阻挡在了海外。”
“西王镇守西方，那里本地人的威胁也被压制住了。”
“南王镇守男方，那里的海盗的威胁也减少了很多。”
“最重要的北王镇守北方，蛮族也一直被阻拦在了边境之外。”
“这是一场交换，四王为帝国永世镇守四方，而太祖为他们提供了永世的富贵与权势。只不过到后来，渐渐的变了，四王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大，各自的封地也都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王国一般。”
“如果是这样的话，历代的君王不想解决吗？”张若凡追问道。
“怎么不想解决，都想撤销四大王，但是没有那么容易，而四大王也是学会了共同进退，你只要对一人动手，另外三人也会立马反对，使得你不得不顾忌。”
“所以这事情也就一直拖了下来，一直拖到现在。”郑渊淡淡的说道。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外面想起了车夫的声音，“两位大人，衙门到了。”
听到这话，张若凡拱手恭敬的说道，“今日得到老师的指教真是受益良多，既然已经到了，那弟子就先告辞了。”
听到这话，郑渊点了点头。
见此，张若凡转身掀开门帘便要下车。
然而这时，身后的郑渊说话了，“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看好你的，本想让你在京城尹令的位置上锻炼一番，然后让你进入朝廷，然而让你来继承我的位置的，只不过现在恐怕不行了。”
闻听此言，张若凡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师竟然是这么想的。
张若凡转身回头说道，“多谢老师的厚爱了，只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子就可以了。就像老师你说的，我政治水平太低，升的太高的话，反而危险。”
“你说的也没错，你能有这样的心态也不错，好了，你回去吧，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郑渊淡淡的说道。
“是呀，但我也得恭喜老师终于能够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了，弟子告辞了，”张若凡说到。
郑渊从鼻子之中恩了一声。
张若凡这时也走下了马车。
见到马车逐渐离去，张若凡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去。
脑海之中也是一直在回想着刚才的那一番谈话。
直到这时，张若凡也不知道老师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真是假。
但老师有一件事说的没错，天下平静了太久了，恐怕接下来会很不平静了。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张若凡突然在脑海之中想起了那句话，“以鲜血开头，终将以鲜血结尾。”
就连张若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话。
雨依旧不停的下着，看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