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头更痛了。
“阿福，进来。”
秦辛向会议室外叫了一声。
守在会议室外边的一个青年进来了，敬了个军礼，才又微微弯腰。
“老爷，有什么吩咐?”
阿福的名字叫周福，是管家老周的儿子，十五岁就被老周送进了军队，着实的磨练了一番，战场上的搏斗和侦查能力很是突出，来之前老周听说这边不安全，特地叫他过来跟着自己。
说起来他的能力不一定比得过其他几个同样出类拔萃的卫兵，但关键是自己人，忠心，用着顺手，这一点秦辛最为欣赏。
“这张表格，嗯……做这张表格的人呢？把他找过来。”
秦辛扬了扬手里的纸质表格。
“嗯，这就去。”
周福神色恭谨，点点头，随后转身出了控制室的门。
过不多时，一个清朗的女声在门外大声地报告。
“元帅阁下，殷雨报道!”
周福在门外向他点了点头。
秦辛示意他拉上门，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首先让人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很是明亮锐利，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却又不让人感觉到轻佻。
她穿着得体的墨绿色夏式军服，没有化妆，齐耳的短发显得很清爽，白皙的面容上微微带着一丝笑容，不是那种看到权力者的媚笑，而是自信从容的笑容，模样看起来倒不像年轻的女军官，而像个清纯的学生。
秦辛笑了笑，现在不是遐思的时候。
他看着殷雨，目光渐渐沉重下来。
“你是参谋部的？”秦辛声音低沉。
“是!”殷雨抬头直视着秦辛。
“这是你一个人总结的，还是你们参谋部全体的意见?”秦辛的话语明显带了些责问的语气。
殷雨迟疑了一会，才又坚定地回答道：“我的意见，这个事我问过方敬参谋长，他不同意署名，也不让我上报给您。”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表格交给我？”秦辛从桌面上拿起表格，低下头看着。
殷雨沉默了半晌，说道：“元帅阁下，您作为玉国联军的总统帅，有权利知道下层军士的真实士气情况。我做完这个统计之后，特地去和士兵们交谈过，很多军士甚至中低级的军官都很恐慌——要是战死了还好，可无声无息地消失，甚至……还要被划为逃兵，得不到应有的抚恤，家人还要被连累。所以……”
她又顿了一下，好像接下来那句话很难说出口。
秦辛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继续说。”
殷雨咬了咬牙。
“所以现在那些底层的军士和军官都对您很有意见。”
“哦。”秦辛笑了笑，“对我有什么意见，殷雨参谋，我可是才来十天哪。现在回去说不定能赶上上任统帅赢兄的葬礼。”
殷雨没有接这个玩笑，说话反倒流畅了起来。
“因为您上任之后的第二天，参谋部和军籍管理处就开始拟订一个草案，决定把消失的军士划为逃兵，还因此特地派过一些奇怪的人下去，言谈间都在诱使着目击军士改口供。”
“底下的那些军士认为，您才是罪魁祸首。”
秦辛一怔，脸色铁青，几乎要掀翻面前的桌子。
他来的这十天，一直在熟悉玉国联军各个部门的情况，何曾有意或者授意过他人去拟订什么草案？
他生性谨慎，之前半辈子一直在浮空舰部队“天梓军”里摸爬滚打，来到了新的战场，新的环境，总要先摸清楚情况，再有下一步行动。
秦辛闭上眼睛，平息了暴怒的心情，还是决定明天下去走访一下，好好问清楚。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他人争吵着，秦辛有些疑惑，皱了皱眉。
他听出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阿福。
和阿福在争吵的那个陌生声音音调越发激烈，再之后，秦辛听到有人在厮打。
会议室的门被撞了两下，却始终没有打开。
秦辛没有顾殷雨，急急几步上前，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一开门就看见一张臭脸杵在面前，圆头大耳，挺着小肚子，一脸傲气的表情还没收起来，正准备开门。
看到秦辛打开了门，那个傲气的胖子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挂上了笑容。
“统帅阁下，午安。”
“方参谋长，午安，我想知道你带着这些人，上我的门，还打伤我的卫官，是有什么见教吗？”
傲气胖子方敬参谋长的背后，军籍管理处主官王政，后勤部的主官严旭两个人昂然而立，神气十足，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在一边，方敬的五个卫官把秦辛的其他三个卫官团团围住，周福则被一个身高两米有余的壮汉逼到了墙角，扼着脖子，脸上还有青紫色伤痕。
秦辛越看越气，还没等面前的方敬回答自己的上一句话，忍不住刺了一句：“方参谋长，你这不像是来给我问好的，倒像是来发动兵变的。”
方敬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沉寂了十天，平素彬彬有礼的新任总统帅言辞锋利至此，一开口就给自己扣上一顶大帽子，便索性不再装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统帅阁下，您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是听到有人在统帅阁下面前说我的坏话，才特意赶来解释的。”他往秦辛背后望了望，“那个人呢？叫她出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秦辛心底冷笑。这无礼的说话方式就很已经明显了，方敬，他知道，是神圣家族方氏的核心成员，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虽然不太清楚，但就凭他们有胆子过来逼宫，想来也跟神圣家族中的王氏，严氏脱不开关系。
估计他们在十天前自己刚来时，就摸清楚了自己在秦氏家族的地位，认定自己是一个秦氏迫于颜面才不得不送来的替死鬼，又刚刚来，立足未稳，才有了想要趁机夺权的想法。
通过草案事件离间他和底层士兵是第一步，上门打落自己的颜面就是第二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方敬他是自己蠢得过度了，看不清楚情况，还是被人撺掇着来的。
想到这里，秦辛看向胖子方敬身后面神气高傲的严旭，王政两人，锋利如刀的目光在打量着两人的表情。
那两人半生都是文职军官，哪经得住秦辛杀气腾腾的注视，低下头，不敢和秦辛对视。
倒是方敬的那个两米多高的卫官，穿着藏青色的军服，衣服下肌肉贲起，手居然还在掐着周福的脖子，朝着秦辛狞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