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飘是一种阴气或者怨气,就是人们口中通常所说的鬼,没有实体,也无法直接伤害到人。初形成时它们喜欢跟着身体弱的人,吸取三魂中的阳气得以存活。
等有了些气候后,它们渐渐会有自己的偏好,喜欢胎光的可以入人的梦,靠把人困在梦境中,来吸取受惊吓、刺激离体的胎光阳气,直至人死可直接化为几用。
以刘晓飞为例,她当年真正受到的惊吓来自拿着血刀的爷爷,而她恰好下意识地自我保护中遗忘了那段记忆,所以魂梭子只能困住她,却无法真正将胎光吞下。如果没有遇到祁敛,长久地折磨可能会激起刘晓飞的一腔孤勇,她会选择在梦境中回头,那么就要真的一命呜呼了。
而有的魂飘喜欢爽灵,它们更喜欢利用自身去吓唬人,在那一刻将人的爽灵吓出来,从而更快更直接地吸取阳气。但失去爽灵的人会变得痴傻疯癫,这些表象会很快让人发现,采取措施,将魂给召回去,所以很难长久延续。
但更多的魂飘喜欢的是幽精,这世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痴男怨女,动辄黯然伤魂的不在少数,可以说是送到魂飘嘴边的食物。而且这类魂飘擅长为人织梦造梦,把魂迷了去。
无论哪种魂飘,等道行到了一定程度,能受得住三魂俱在的阳气后,便能够直接附到人身上,进而操控人心。
虽然魂飘千般手法,但遇到荒医多数只能认命,因为它们惧怕眼泪。它们也惧怕一些人类产生的其他液体,比如唾沫,有些家中有孩子的老人进屋前要吐一口唾沫就是这个道理。另一类就更为广知,童子尿。而眼泪是人情绪到达一个顶点时所产生的,本身就带有极强的意志性和诉求性。眼泪于魂飘,犹如热油于人。
而魂飘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可产生实体,白发披散,白皮包骨,五官血红,可直接吞噬人的三魂,这个阶段就是所谓的魂灵。眼泪对魂灵的作用已经有限,顶多争取一个喘息的机会,荒医若想干掉魂灵,只能凭借自己手中的刀。若是不济,被挖心掏肝也不是不可能。
而魂灵再进化,就可以幻象,随心所欲变成普通人的样貌,一人千面,甚至可以白日出行,这就是魂煞。魂煞往往需要几百年的修炼,甚至更久,所以数量有限,但到了这个阶段他们已经强过大部分的荒医,甚至开始猎食荒医。
魂梭子、魂灵、魂煞皆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魂梭子。数千年来,魂梭子与荒医互相杀戮,也互相约束,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制衡。
车子停下时,祁敛也醒了过来,走到门边将镜子翻过来,入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即使没有月光,也是亮堂堂的。
他掀起帘子走到里间,胡子趴在床上睡得正熟,嘴巴半张着,口水就那样滴到枕头上。这可把祁敛恶心坏了,一把将枕头扯出来。
胡子下巴磕在床上立时醒了过来,一边抹嘴巴一边迷瞪瞪地问道,“到了?”
祁敛把枕头上的印记指给他看,“还能再恶心些不?多大了还流口水!”
“谁说是我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胡子厚着脸皮不承认,反催促祁敛,“赶紧的,这一趟耽搁了时间,走,走。”
祁敛自来知道他的德行,将枕头顺手扔在床角,披了门边的厚披风便跟着胡子出了门。
寒风刺骨,两人脚踩在没小腿的雪里,咯吱咯吱地响。胡子突然来劲了,团了个雪球就往祁敛身上扔,一边扔一边向后跑。
祁敛动也没动,就看他能作什么妖。
就见胡子雪球没扔出去,自己反倒出溜一下没进了雪坑里,直接没了影。
祁敛站在雪坑旁,听着深雪下隐隐约约的呼救声,一点也不想动弹。
他想天下就这一个奇葩,怎么就被他给遇上了?
过了好一会,胡子哼哧哼哧地爬上来了,好不容易露出一个头,看见祁敛就那么居高临下抱着胳膊看他,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祁小刀,你小子见死不救,下次还来找你我贺字倒过来写!”
他伸出胳膊,“快拉我一把。”
祁敛将他拉出来,就见他左臂下竟然携着一个人。
这人面色青紫,四肢僵硬,再晚发现个把小时命就没了。
“王新筹这小子怎么跑这来了?”胡子一边喘粗气一边拍那人的脸。
“你认识?”祁敛好奇。
“当然认识,托我找魂那女的跟他是相好。”胡子给王新筹搓心窝子,又用下巴指了指两人不远处的小木屋,“要不把他带屋里烤烤火?”
“你跟他有仇?”祁敛看他,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又蠢了许多,“把你披风给他裹上,赶紧把他送到村上,这里的人治冻伤比我们有经验。”
两人不再耽搁,疾步赶路。胡子顺便将这边的情况给祁敛说起来。
雪蟒山南面脚下有两个村子,河这边是赵家屯,河对面是北山屯。
这两个屯早几十年因土地的事起过冲突,打了场群架,中间出了人命。自那后便是世仇,几十年来从不来往,更不用说通婚了。
而两个年轻人王新筹和赵丫儿却看对了眼,不顾双方父母反对坚决要在一起,甚至扬言不答应就双双殉情,无奈之下两家父母终于起了松动。
其实隔阂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屯里管事的老人都换了几茬了,随着时代的发展,两个临近的村老死不相往来,也多有不便,很多人心里早有了松动。
这两个年轻人的事可以说正好是个契机,两个屯管事人照过面一合计,决定大办喜事,钱两个屯来出。
这本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可谁知就在结婚当晚,新娘赵丫儿不见了人,到处找寻不到。大家担心她掉雪沟子里,带了所有的猎犬进山搜寻。最后在山里的废弃小屋里找到了人。
只是看到当时情况,所有人都大变了脸色。
原来当时赵丫儿衣衫不整的躺在炕上,脖颈间一块一块的痕迹,而炕头的窗户却大开着,还微微晃动,显然是有人刚从那翻出去。
来搜寻的大多是大老爷们大老娘们,看这情形哪还有不明白的?
王新筹老娘当即就拍腿哭嚎起来,说再没脸见列祖列宗。
这下好了,两伙人差点再次干起来,老仇未清又添新恨。
赵家屯自觉丢了大脸,对赵丫儿一家也冷淡下来,而赵丫儿自那天起就没说过一个字,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给吃的就吃,不给就饿着。
而这么过了两三个月,赵丫儿的肚子竟然大了起来。
赵老娘瞒着不敢声张,可看着一天比一天没人样的女儿终究狠不下心,求医无果,反将刚刚平息的丑闻再次掀了起来,没办法就动用老法子请了荒医,就请到了胡子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