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知道这里,但是……要说亲眼看到的话,这是第一次。所以,很开心,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头。真对不起。”
阿尔托莉雅静静地落下目光,点了点头。随后她屈起细瘦的手肘,指向了爱丽丝菲尔。
“……Saber?’’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保护公主是骑士的义务。虽然我还够不上不过我也在努力。请吧。”
“……谢谢。”
爱丽丝菲尔的目光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随后她勾住了阿尔托莉雅的手臂。
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即使在繁华地段的中心,阿尔托莉雅和爱丽丝菲尔的组合还是那样的引人注目。身穿华服气质高贵的银发少女,以及被少女勾住手臂的玲珑美少年。即使在某个电影明星云集的酒会派对上,也未必能目睹如此完美的组合。
往日只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影像,如今却活生生地上演在日本某个城市的街道上。路人往往只要看一眼,就都会停下脚步。两人只是漠然的走着,不像恋人般亲密,也不像游客般兴奋,只是那样沿着街道走着。偶尔他们会停下脚步,微笑着眺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窗户。或是好奇地打量展示橱窗里的陈列品。但他们只是看着.却不曾进过任何一家商店。他们像旁观者,虽然走在这条街上,却不处身于这片纷扰中。
冬天的太阳终于完全落下.街道被黑夜披上了另一层色彩。当看到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不停闪烁的景观时,爱丽丝菲尔沉醉了。世界上有无数城市的夜景远胜于冬木市,但对于爱丽丝菲尔来说,自己的双眼亲眼看到的这一切,才是最美最珍贵的宝物。
“太漂亮了……原来只要人多,夜就会变得这么漂亮啊……”
爱丽丝菲尔不禁激动地自言自语着,而阿尔托莉雅则无语的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这片与自己曾经生活的时代相距甚远的景色,同样也给她带来了相当多的感慨。但她脑子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
这里是敌人的领地,这一点从未改变。
阿尔托莉雅的索敌能力并不优秀,而且根据情况不同,四处徘徊的阿尔托莉雅反而可能被敌方Servant先发现。虽然敌人大多不会直接对人群进行攻击,但或许敌人会抓住某个时机对自己进行突袭。即使如此,她却并没有逼迫爱丽丝菲尔,而是选择去陪她呼吸自由的空气。这都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剑寄予了从未动摇的信心。
她是被圣杯所选出的最强职阶之一剑之座的英灵。如果是近战,则无人能凌驾于她之上。她相信无论在什么状况下展开战斗,自己都能从容应付。所以,被偷袭反而最有利。只要光明正大地挡下攻击,再找机会反攻就是了。她会让所有低估她的愚蠢的对手知道,什么才是剑士。
“……Saber,接下来我们去看海吧。”
看着爱丽丝菲尔那一脸藏不住的兴奋,男装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绝不能让她注意到自己的紧张。
自己曾发过誓要保护爱丽丝菲尔。所以,连此刻爱丽丝菲尔所体会的喜悦,阿尔托莉雅也决心守护到底,这不正是自己拔出这把剑的初衷吗。
只要走过横跨未远川的冬木大桥,就能看到那里有一座大型海滨公园。夜深了,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她们两人慢慢的走着。海上的北风毫无遮拦地直接刮过,吹起了爱丽丝菲尔银色的长发,发丝如同流星尾般舞动着。这里冬天时因为海风的关系,连约会的情侣都不愿靠近。而第一次亲眼见到海的爱丽丝菲尔,则因为早已习惯了寒冷而没有在意。
“这里,应该趁天亮的时候来的。”
海中只有冰冷的黑暗。Saber看着这样的海,心怀歉意地开口说道。但凝视着海平线的爱丽丝菲尔却立刻回答道。
“没有啊,夜晚的海也很美。像是夜空的镜子。
爱丽丝菲尔听着重重的海浪声,逐渐露出了满脸的笑容。或许是因为这天玩的很开心,她雪白的脸颊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看着这样的她,没有人会想到她已经结婚并已经生了孩子。她的笑容那样的纯真无邪,仿佛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原来和骑士您共同漫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是如此快乐的事情。”
“不知我这个冒牌骑士的表现是否合格?”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玩笑,阿尔托莉雅这个不苟言笑的英灵居然说出了这样调侃的话语。
“合格,而且无懈可击。Saber,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最完美的骑士。”
“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面对言辞诚恳的黑衣少女,爱丽丝菲尔似乎有些害羞地把脸转向了海面。
“Saber你喜欢海么?”
“这个……”
阿尔托莉雅苦笑着.思绪却飞回了遥远的故乡。
“在我那个时代.我的国家……海的那边是侵略者的聚集地。
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让人不快的回忆。”
“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的表情因为阿尔托莉雅的回答而变得凝重了。
“……我真是的。对不起。我们一样都是女孩子,可你身为亚瑟王,所以不可能有空去和骑士约会什么的……”
“嗯,也是啊。”
阿尔托莉雅一脸轻松的笑着缩了一下肩。她从不后悔舍弃女人的身份,因为她在乎的是驰骋于战场的荣誉。
“爱丽丝菲尔,其实你喜欢的不是和我,而是和切嗣一同逛街吧。”
面对阿尔托莉雅的提问,爱丽丝菲尔露出一个清楚的笑容。
“和他……是不行的。会想起难过的事情。”
阿尔托莉雅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切嗣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快乐吗。”
“不。我想他应该和我感受到了同样的幸福……可是不行,他是那种会因为‘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
“……”
阿尔托莉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想要通过它去理解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心中所存的矛盾。
“……他觉得自己不配感到幸福。对么。”
“或许吧。他总是用自己的心去惩罚自己。想要追逐着理想活着,就只有使自己变得更为冷酷,可他做不到。”
爱丽丝菲尔眺望着这片海,想象着丈夫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城市中,为了和自己共同的目标而奔走的身影。
阿尔托莉雅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她不知还能说什么。
……真后悔谈到了这样一个话题,这下今天的对话算是结束了吧。这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结局。
刚刚接到言峰绮礼的电话,他父亲,圣堂教会的监督者,已经从‘灵器盘’中看到了saber与Archer踏上了这片核平的土地。想必,来自德国的贵族大小姐正在和骑士王扮演骑士与公主的游戏吧,真是......让人羡慕啊。
忙碌的太阳已经下班,月亮正高悬于夜空之中。下方五辆大卡车上装载的‘物品’早已卸下,四周的布置已经完善。两仪龙殇,迅速的走上了一个龙门吊的顶部。这是唯一一个安装上‘军火大礼包’的建筑物。上面安放的炸弹数量是普通龙门吊的两倍,而质量更是比其他军火要更为精密。
“时间快到了,想来肯尼斯已经派迪卢木多来了吧,通知尼禄过来吧。你先去时臣那里,暂时的隐蔽是为了日后的成功。记得添加一些隔绝魔力的术式,我不希望有人知道你在那里。”双眼敏锐的捕捉到了一只爬上龙门吊的黑猫——那是肯尼斯的使魔。
“明白,我的主君。我会强化好那里的术式,等待您的捷报。”感受到身体中浓厚且高位格的魔力,木下藤吉郎不再对自己的master支走自己,这个看似轻敌的举动做过多的议论。“如果不敌,master请相信在下,并准备好魔力。墨俣城必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木下藤吉郎离开了,留下两仪龙殇独自一人眺望着未远川的河口。在命运开始的时刻,此地将化为战场,不断地吞噬对圣杯有妄想的可怜人。
“唔姆,master你在期待什么呢?似乎你对今天的战斗非常重视。”刚刚灵体化而来的尼禄看着眼前略显焦躁,双眉紧锁的两仪龙殇不解的问道。
从刚刚开始,就有一种不安的气息萦绕在心中。什么都计算好了,明明所有都算好了。有着御主,哪怕是名义上的御主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和伊斯坎达尔根本不可能灵体化,如果大圣杯真的召唤出了新的英灵裁定者(Ruler),凭借着依凭的方式降临的他们必定不能灵体化。有着尼禄的补刀,今天本应该朝着终末的剧本走向结束,可是偏偏这时两仪龙殇心中滑过了一丝不安。
“御主,你的布置我可不能当作没有看到哟,凭借我们的优势不是可以直接打过去吗?”尼禄对于古老东方的兵法诡道没有涉猎,因此并不擅长于排兵布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战争我的作用不能直接体现,英雄王没有兴趣参战,百貌之哈桑·萨巴赫和迪卢木多不必考虑,因此,我方真正能打得就只剩下你,木下藤吉郎和即将登场的李书文了。“顿了一下,经过自己的梳理,两仪龙殇貌似想到了什么。
”吉尔始终要和我对上;Archer虽然已经到来但我并不知道他的情报; Berserker应该是湖上骑士兰斯洛特,而他的御主就是条疯狗,这种不怕死的家伙才最可怕。而且,圣堂教会也与我们有少许联系,圣杯有可能会降下新的英灵裁定者(Ruler)因此,不管如何这场战争对而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绝对优势下的游戏。战争从来残酷,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我只是在增加我们胜利的筹码而已。“
再者说了,就算是罪孽也是由我来承担,你只需要享受荣耀就好。如果没有身负黑暗的决心,又怎会获得光明的未来?这世界上怎会没有流血牺牲的战争?两仪龙殇已经下定决心,要触摸圣杯的神秘,现在又怎会允许区区变数影响自己的计划呢。
“好吧,那御主加油吧,为了圣杯。”
“好,为了圣杯。”双手的交织,定下了无形的‘礼’。在未来,在‘礼’的羁绊之下,两人的‘缘’开始交织起来。
不一会,正主——迪卢木多·奥迪那也来到了这个两仪龙殇精心准备的坟场。双枪双剑是对迪卢木多的概括,而对于他自己而言只有双枪的迪卢木多注定悲哀,这是自古枪兵幸运E的诅咒。
才刚到坟场,不,是刚到未远川的仓库区,迪卢木多肩膀上的猫头鹰便传来了声音“快点开始吧,让别人等待可不是什么贵族的优秀品质。”急于向盟友和未婚妻表现自己的肯尼斯迫不及待地对迪卢木多做出了命令。他本人可是很希望在今天,在这里迪卢木多能返回英灵座——那个他一生悲哀的地方。
霎时间,一股无双的气势冲天而起,宣告着争夺圣杯的战争已经打响。
未远川海岸。
“……敌方的Servant?”
“是的。”
在横向一百米左右远处的阴影中,敌人挑衅般故意暴露着自已的气息。而在明知自己的气息已被阿尔托莉雅感知的情况下,对方没有靠近而是在逐渐远离。
“看来,他是想引我们过去。”
“嗯,还真有风度啊。是想让我们选择战场吗?”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而这份平静,也正是她完全信任Saber的证明。阿尔托莉雅则是再次默默庆幸着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看来对方的想法和我们一样,想要引我们主动出击。Saber,看来对方也是和你一样,是喜欢从正面进行对决的Servant。”
“嗯,看来不是Lancer就是Rider,身为三骑士之一也不枉我做他对手。”
阿尔托莉雅边点头边自言自语着,而爱丽丝菲尔则对她还以一个大胆的笑容。
“那就好好招待他吧。”
“如您所愿。”
如果对方想要将自己引进对其有利的区域,那贸然上前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但根据阿尔托莉雅的实力,她根本不必去担心这些。她的主人完全清楚自己的Servant的实力。
阿尔托莉雅向着敌人的所在的方位走去,脚步轻松而自信。
爱丽丝菲尔跟在她身后,同时按下了藏在口袋中装置的按钮。这是切嗣交给她的发信器,据说可以用来告诉切嗣自己的位置。切嗣非常喜欢使用这种没有魔力的机械小道具。
爱丽丝菲尔相信阿尔托莉雅的力量。但愿这次的敌人实力远在阿尔托莉雅之下,然后被她引以为豪的Servant轻松击败。爱丽丝菲尔期待着这样的战斗。
是,如果可能的话……她想看到在切嗣介入战斗的瞬间,骑士们分出胜负。
未远川距离人海口近在咫尺,而横跨其两岸的冬木大桥,则是一座全长六百六十五米的,气势雄伟的拱形大桥。
拱高至少有五十米,如果人站在上面肯定会被强劲的海风吹落河中。就连熟练的工人,也断然不敢不带保险绳空手上去。
但韦伯·维尔维特此刻却战战兢兢地呆在那上面,自然是连保险带也没带。所以现在他也顾不上装出一贯的庄重威严的表情了。
就在他身边,他的Servant,Rider倒是表情威严地坐在那儿。
“Ri……der……快下去……快点!”
因为寒冷和恐惧,韦伯边打着冷颤边说道,而身材高大的Servant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却一点都不在意。
“在这里放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现在还是让我看看这里的风景换换心情吧。”
他一边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红酒瓶提起来喝上一口,一边漠然地注视着西侧的岸边。那里有座大型海滨公园。虽然韦伯看不见,但从Rider的话中他知道了,他们之前花了近4小时追踪的Servant应该就在那里。
伊斯坎达尔为了能接触到敌人,一直在城里徘徊着。而就在昨天午后,他感知到了那个Servant的气息。
韦伯本想直接杀上前去,可伊斯坎达尔却只是远远地监视着对手。面对韦伯的质问,伊斯坎达尔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明显就是在引诱我们出去。对方气息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不只是我.恐怕其他的Servant也正在观察他们。如果我们静观其变,说不定有哪个心急的master就会有所行动了。我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对于伊斯坎达尔的策略,韦伯觉得相当有道理,甚至是感到意外。这个外表看来豪放磊落的高大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缜密的心思,不过也对如果是笨蛋的话又怎么能征服波斯,埃及,古巴比伦,小亚细亚甚至差点打到那个传说中无比富庶的华夏帝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