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还有一个人。
湖上骑士兰斯洛特,这个外表看来十分异样的黑骑士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现身于此的呢?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判断。只是现在的状况是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是心思缜密的Master的话。在如此混乱的状况中,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Servant放手一搏的。
在场的所有人必定都是以怀疑和警戒的目光注视着黑骑士的一举一动。但是有一人例外。吉尔伽美什通红的双眸,没有怀疑和迷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俯视眼下的Berserker。
黑骑士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看着矗立在街灯上的自己。黄金英灵准确地抓住了黑骑士的目光。
身份卑贱的人连目光也卑贱污浊。对身份高贵的人而言,有人拿这样的目光看他是难以忍耐的屈辱。现在对吉尔伽美什而言,无礼的兰斯洛特比自称为王的伊斯坎达尔还要难以原谅。
随着身后金灿灿的漩涡转动,漂浮在吉尔伽美什左右的宝剑和宝枪,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剑头和枪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最优先的掠杀对象——兰斯洛特。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杂.种.。
伴随着冷峻的宣言,枪和剑一起在空中疾飞。
连碰都不需碰,就将不知在何处现身的武器发射出来这就是之所以称之为黄金射手的缘故了,可是这么草率地使用宝具是十分异常的。对英灵来说宝具就是自己的孩子,把那么重要的宝具像扔石子一样鲁莽地投出,这是十分草率的投掷。
尽管如此,还是破坏力巨大。路面被吹了起来,好像炸弹爆炸了一样,沥青则变成了粉尘四处飞溅,覆盖了所有的视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蒙蒙的粉尘之中,那个长长的黑影摇曳着出现了。
Berserker依然还在。他稍微移动了一下脚,他脚底的路面变成了石块状裂开了。结果Archer投掷的枪和剑之中,稍稍飞在后面的枪偏离了目标。而理应飞在前面射向目标的剑,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为什么?因为那只剑就在Berserker的手中。
如此迅速展开的攻防,到底能有几个人清楚地洞悉了呢?至少韦伯和爱丽丝菲尔都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确的过程是首先作为第一击飞来的宝剑。兰斯洛特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它。然后兰斯洛特用获得的宝剑击退了接下来作为第二击飞来的宝枪。
黑骑士截获的武器越多就变得越强大。黄金英灵没有节制地投掷宝具,越来越深陷下去。
兰斯洛特面对吉尔伽美什宝具的猛攻,没有丝毫让步。不仅如此,每次有更加强大的宝具飞来。
Berserker就扔掉手中的宝具,抓住飞来的新宝具。宝具在他手里不停地替换。
那个家伙真的是Berserker吗?
迪卢木多紧张地低语道,而征服王也叨念着回应。
”虽然他发狂之后丧失了所有的理性,但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战士。“
宝具本来只有在专属的英灵的手里才会变成这个英灵专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别的英灵手中,也不可能灵活的使用它。把紧接着追击而来的宝枪准确地击退,他能发挥这样的绝技,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可是,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吃惊,而是怒不可遏。艳丽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了冻结的零度杀意。
”你竟敢用脏手碰我的宝具你那么着急去死吗?畜牲!“
吉尔伽美什的周围再次闪耀起了光辉。围绕着他那伟岸的面容他背后又一下子出现了新的宝具群总共十六支。
不只有枪和剑,还有斧头,槌和矛都有。还有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质,奇形怪状的兵器。
所有的宝具都磨得像镜子一样明亮,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个宝具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那个傻瓜。“
韦伯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其他的英灵和Master都是同样的想法吧。
英灵的宝具并不只是一个。有些英灵也秘藏着三四个跟宝具威力相当的超级兵器,但是宝具再多也有一个限度。
那个黄金英灵一使用宝具,就如无穷无尽的装备一样,一个一个地放出,一次性地使用。而且从昨天晚上虐杀迪卢木多那场战斗算起,他还从未使用过相同的宝具。
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场表演的时候,异变来了——
“好了吉尔,如此愤怒可不像吾所认识的友人,稍微拿出点实力吧。”一个清亮的,从未听过的声音陡然响起。两个阴影踏着诡异的旋律插足于战场当中。
这对于在场的master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新的一组登场了。
不过也有一些聪明的御主,例如阴影中的卫宫切嗣就联想到了搅局的人对于那位黄金英灵的称呼——吉尔。
“呵,我当然知道。这一次我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你这个可恶的小偷,就让我见识见识,究竟能承受我多少只宝具!”
吉尔伽美什一声令下,在虚空中漂浮的宝具群就争先恐后地向兰斯洛特杀去。
轰鸣声摇动了夜气,不断爆炸的闪光似乎要扫清整个夜空。
这些宝具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让人难以相信这仅仅是在投掷刀剑之类的武器而已.
仓库街的道路上蒙受了如雨点般撒落的无数宝具,就好像在经历着地毯式轰炸。
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大家都认识到身处与多数敌人对峙的紧张场面,并具有一触即发的危机感,可是这时的场景确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真是再现了首次攻击给大家带来的诧异感。兰斯洛特,想要像刚才一样用左手抓住第一个飞来的矛,再加上右手的剑,双手尽情地挥舞着矛和剑,把接连飞来的宝具依次地挡了回去。
但这只能是他的臆想,当烟尘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兰斯洛特无力的倒在地上。
事实是——伴随着极端凄惨的轰鸣,十六支宝具全部插入他的身躯,连同他所篡夺的剑。紧接着,所有的宝具化为金色的粒子,消散在空中。然后兰斯洛特悲剧了——因为空腔的缘故,他显得非常暴躁。
在真空一样的静寂中,在弥漫的粉尘中,屹立不倒的兰斯洛特终于倒下了。除了他之外,仓库、街道、周围一切的建筑物都全部化为了粉尘。
“这就是你对我的大不敬,凭此足以让身为.杂.种.的你死上千次万次。站在那里的杂种为现在还活着而感激涕淋吧。”
“吉尔伽美什动真格了,他使出了王的财宝。”
远坂时臣听到言峰绮礼通过宝石通信器传送的实况,抱住了脑袋。
就算是在远离战场仓库街的远坂府地下.也可以自由地了解发生的一切状况。和操纵暗杀者的绮礼的合作取得了期待中的成果。
令从者在第一天就全力以赴是绝对不可取的,这是笨蛋的做法。
强制拥有单独行动技能,不依存Master的Servant的话,只有依靠令咒。这是只能使用三次的强制命令权。把毫无尊重Master之心的吉尔伽美什收为Servant,这三次强制命令权更是非常宝贵。
无论何时也要从容不迫,保持优雅这是远坂家世代相传的家训。我把它铭记于心,此刻却被迫要比别的Master先使用令咒
“师父,请你速作决断!”
通信器的另一端传来了绮礼坚定的催促声。
时臣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凝视右手的铠甲。
“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相信两仪君了。”
吉尔伽美什的视线投向了东南方,那边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带和高级住宅街,那里就是远坂府的所在地,不过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呢?
“留你一命,狂犬。”
虽然Archer脸上还是气愤不平.但通红双眸里的杀气已经退了而去。只是他骄傲的神情依然没有动摇,黄金Archer睥睨着在场的Servant们。
玩的也差不多了,为了欣赏所谓的‘游戏’,现在也该离开了。
“.杂.种.们。下次见面之前你们要离不三不四的狂犬远一点!看见我的只能是真正的英雄。”
吉尔伽美什在最后大放厥词之后,他的实体就消失了。金黄色的铠甲失去了质感,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光亮,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结局,黄金和黑暗骑士之间的对决就这么结束了。
本来Servant不仅要用魔力保持自己现出原身,甚至举手投足间都要耗费魔力。尤其在战斗之时所消耗的魔力就会成倍激增。为了提供Servant所需的魔力,Master会从自己的魔术循环之中吸出魔力,源源不断地供给Servant。
而所谓的魔术循环活性化。对间桐雁夜来说,只是被刻印虫侵蚀,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Servant隐身变成灵体之后,魔力的消耗可以达到最低的限度。
就算是这样,雁夜有时也会感到心跳加剧和眩晕。
可是,兰斯洛特实体化给雁夜带来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雁夜体内的异物被唤醒,开始蠕动,并侵食他的身体,倾轧他的骨头。雁夜体内的假性魔术循环刻印虫,无所顾及地吸取他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魔力,供给Berserker。
此时用痛苦形容雁夜的感觉还不够彻底。身体内侧被别的生物所侵食,魔力被掠夺活着却被蚕食的激烈疼痛,使雁夜感到恐怖和毛骨悚然,又成倍激增。
“呜。唔!!”
隐身在黑暗之中的雁夜拼命地忍住了哀叫,并不停地挠前胸以及喉咙。雁夜皮肤裂开,渗血的同时,两手的指甲也在啪啦啪啦地剥落。
更加悲惨的事情是.Berserker职阶所要求的魔力比别的Servant要高得多。脏砚逼迫雁夜让Servant狂化,是老练狠毒的魔术师才具有的变态嗜好。
虫子在啃噬雁夜的背骨。虫子融入了雁夜的神经。蚕食雁夜的是无数虫子,虫子和虫子。
啊雁夜在无法忍受之际发出的哀叫,也仅仅是轻轻的呻吟。激烈的疼痛在喉咙处跑了出来。雁夜一边啜泣,一边忍受着体内无数只发狂的虫子的蹂躏。
在大街上展开的Archer和Berserker的攻防战,雁夜已经无力监视了。虽然渐渐地疼痛平静了下来,但雁夜还是无法迅速恢复把握战况的思考力。
雁夜用剧烈的呼吸镇压残留的痛苦.一边再次借用魔力的视野观察战场。现在战场上还剩下三个人。Archer已经不见踪影,战斗进入了短暂的停顿,而他的Berserker活下来了。
“哼、哈哈!”
憔悴的雁夜,浑身无力的雁夜,发出了冷冷的干笑。
我不再是丧家之犬,我也不会再让别人叫我蝼蚁之辈等等。我可以跟你们战斗,让你们担忧、恐惧。
“回来Berserker!”
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兰斯洛特灵体化离开了。现场又陷入了僵局。与刚才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新来的两人以及阿尔托莉雅。
从吉尔伽美什开始攻击兰斯洛特开始,两仪龙殇就开始感觉到了不安。这是十数年来在战场上通过博弈和出生入死换来的敏感,是对战争最直接的敏感。距离迪卢木多叫战已经过去了一段不能说短的时间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变数可能就来了——
“哟,骑士王哟。莫非你还有什么远方的亲戚不成。”这并非是征服王的调侃,事实上整个欧洲都是一家人,只是为了地位祸起萧墙,同室操戈罢了。
“不,并没有。”对于伊斯坎达尔的疑问,阿尔托莉雅也惊疑不定。无他,尼禄的面貌和阿尔托莉雅有九成的相似,难怪征服王会误以为双方有什么联系(难怪武内社长这么喜欢摸鱼)。
“尼禄,缠住骑士王。”一声令下,不再犹豫的两仪龙殇开始对阿尔托莉雅进行骚扰。
“好的奏者。”虽然对于两仪龙殇的命令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要缠住阿尔托莉雅。但在战场之上过多的交流只会流失情报,聪明的尼禄挡在了阿尔托莉雅之前。
“恶作剧就请你到此为止吧,尼禄。”
迪卢木多用右手中的长枪破魔的红蔷薇的枪头对准了尼禄,冷冷地向尼禄宣战了。
“Saber跟我有约定。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介入我们之间的争斗,我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迪卢木多背对着吃惊的阿尔托莉雅。这个貌美的枪士,采取要庇护刚才还与其为敌的骑士王Saber的态势,与尼禄对峙起来。
“Lancer。”
虽然是一场生死搏斗,阿尔托莉雅听了迪卢木多的话之后却是感动至极。这个枪士的英灵,跟她一样忠实信奉相同的骑士道。
虽然如此,聚集在这个战场上的人并非都称赞迪卢木多的行为。
“果然我看不惯你!”两仪龙殇对着眼前的从者鄙视到“明明用处无比肮脏的手段,没有杀人灭口之后又妄图博得他人的认可吗?”
“你!”迪卢木多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不过心虚的他自然无法反驳。
“你在干什么Lancer?打倒Saber,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打了一会酱油的猫头鹰严厉地质问道。这个露出不快的声音,必定是迪卢木多的Master。可是,迪卢木多却意外地露出了跟这个英灵不相符的严肃表情。
“跟Saber的一战!是我迪卢木多·奥迪那赌上荣誉的战斗!”
迪卢木多对着猫头鹰小声的说道。
“你在干什么Lancer?打倒Saber,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肯尼斯无情地打断了热血沸腾的Lancer的感叹并且用更加冷酷的语气命令道:
“Lancer帮助Berserker杀死Saber。我用令咒命令你。”
战场上的空气因紧张而被冻结。
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的命令。无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灵都不可能违抗令咒。所以Lancer已经没有自由支配自己意志的权力
红枪的枪头调转了方向,发出低吟的响声向阿尔托莉雅袭来。长短两支魔枪在飞身后退的阿尔托莉雅,连续擦肩而过,划过天空。
迪卢木多连头都未回,就使出左手和右手的两支枪向正后方的目标袭去,这令人惊愕的枪技,变幻自如的两支枪,正是迪卢木多的精髓所在。迪卢木多技术的精准理所当然的引起对手的斥责,再加上之前两仪龙殇的出言中伤,让阿尔托莉雅对迪卢木多的感觉低到了谷底。
“Lancer!”
被令咒束缚了身体的迪卢木多,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个人。只不过是作为Servant的冷酷无情的机器而已。英灵迪尔姆多磨练而成的所有技艺和能力,与他的个人信仰无关被随意驱使,只用来执行Master至高无上的命令。
在尼禄的压力之下,阿尔托莉雅根本无法防范迪卢木多,现在的战事对于阿尔托莉雅来说非常不利。
在迪卢木多对面的尼禄,也一步步逼近阿尔托莉雅。虽然战事发生了变化,不过两仪龙殇的目标好像依然是阿尔托莉雅一人,因此并没有叫尼禄撤回来。
阿尔托莉雅一筹莫展。
看着手中的圣剑,阿尔托莉雅暗暗思量,看来也只能解放宝具了。
就在情况千钧一发的时侯,异变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