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你知道吗？这烤鸭啊，还是我在明朝时，为高皇帝烤制的呢！”小玩子确实不必谦虚啊。空服送上的，正是袋装的BJ烤鸭，开袋即食。因为朱小菲看她傲气的表情就能猜到，这BJ烤鸭，一定是跟她有关！
“你为什么不是很兴奋呢？”朱小菲不解。但她其实也能猜到，她也不急等到小玩子告诉她答案。
“因为啊，我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了。因为其实这个发展，都是我在明朝时做过的。不过可以看到，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朝对于我们国家的封建历史，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了。之后的600年，无论怎么打仗，怎么时移世易、朝代更迭，明朝的影子始终都在。”当朱小菲把朱第的话转达出来后，小玩子脸上浮现的笑，就像是她已准备多时的。她不再哭了，她期待能尽快见到朱允炆。
“在BJ的明十三陵有一张皇后画像，那里的历史专家告诉我，这是长陵所埋葬的皇帝、明成祖朱棣的贴身之物。足以见到他对它是有多么看重了。”这还不是朱第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全部。不过小玩子的反应令朱小菲惊异：
“唉！是不是叫作柳如眉的？”
“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因为啊，BJ明十三陵处口中的柳如眉，就是你在现代的嫂子，我的阿Sir，张楚楚啊。这下你该对我们一起进行过时空之旅，再不会有怀疑了吧！”小玩子信心足得很呢。
“唉早就没了。所以啊，你会是我们全香港的焦点人物啊。我还想从你这里听到更多有趣的事情呢。”朱小菲的小女孩脾气上来了。在飞机上，两个女孩期待这趟旅程，飞不到梦的尽头。
“小菲！”
“哥，你别急，就快到了！”
“小玩子呢？”
“她啊——要不，你也跟我哥说个话？”朱小菲跟旁边的漂亮姐姐卖个关子。
“唉还是算了。我啊，一年前就是从这里上的飞机，现在又回到首都机场了。我知道往十三陵的路怎么走。虽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但00点以前肯定能到！你叫他放心等就好了。”当朱第把十三陵方面的意思转达给几方后，所收到的反应虽然不同，但一边是小玩子无比好奇600年前的故事到了21世纪还能继续，另一边马渭源一行，这时候终于了解到了建文帝朱允炆口中的仙仙是谁了：“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既然你是这么关键的人物，我想，就应该由你继续做这个工作。出面去一趟十三陵是最好的。那里都有我们学会的人。”当朱第同小玩子反复确认后问十三陵处要画像，其结果令所有当事人惊喜又惊心。马渭源则给出了这个意见。
“从SY区到CP区唉，一东一西，完全是直线嘛！比咱香港的两头还要远。”
“不然怎么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嘛！其实我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我希望啊，这个惊喜，留得越久越好呢！”
“小玩子，我觉得啊，你现在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要开朗太多了！你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啊，你不再是快乐的小偷了，你是一个快乐的王妃！我也跟着他们，叫你仙仙吧！”朱小菲竟然依偎在这个小姐姐的胳膊上了。两个女孩已上了BJ夜间的大巴车了，这个点没多少人能注意到她们俩。
“嘿——被你发现了！行了你就睡一会儿吧。我想到了那里，要我们忙活的啊，还不少呢！唉师傅啊，多久能到啊？”她拍拍小菲的长发。因为一直是耳朵在听，还没亲眼看过，小玩子不敢相信这是历史：600年前的画像竟然能保存至今？太不可思议了！
“1小时，1小时左右吧，两位小姐。”
“喔，谢谢师傅啊。你是开夜班车的吗？”
“是啊。我们都要轮班的，我们这一组就是负责这条线的夜班。”大巴车飞速划过不断向后退的高速公路护栏。
而此时朱第，则已经是昼夜不眠盯着这张画像来回打量足有四天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画中人，就是他现代的未婚妻，湾仔警署重案组警官张楚楚。
“朱第博士。”是万明在招呼他：“朱第是受我们委派到十三陵确认画像的。万明啊，他在十三陵的那几天你好好招待一下。”一方面万明向马渭源点头，另一方面，她也盛赞对谈的成功。
“马老师。”
“我知道了。有关朱允炆能否当选政协委员一事，我们……”这就是还在黄仁宇葬礼现场时，明史学会的同事把他叫出来的原因。BJ明十三陵博物馆正在积极为朱允炆能否当选新一届全国政协委员，而向政府递交材料。万明是其中跑得最多的人，也应该是最希望此事能成的人——毕竟朱允炆当初就是由她……才受到当代人的重视的。
“像他这样的一个古代皇帝代表我们明史学会直接受益于国家政策，对我们的工作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同时马渭源并没有多提，他正在赶往FJ宁德考古现场的路上。
“马老师，千真万确！在FJ宁德的上金贝村古寺，发现了有明朝早期皇室的遗迹。据当地僧人反应，那里的一座墓碑距今，正好550年。无论从外形和陪葬品来看，都符合皇室身份，也更符合当时最具影响力的一件事。明惠帝朱允炆因‘靖难之役’被叔叔的部队击败而下落不明的事件。”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一眼在礼堂最前面瞻仰黄仁宇遗体的朱允炆。
“这些年在全国各地都盛传有当年逃难到此的皇帝朱允炆在当地留下遗迹的传说，不过大都是当地人为了旅游营收而编造历史假象。因为600年来朱允炆的事迹一直是个谜，想象的空间很大。”马渭源说到这里停下了。因为朱允炆和朱由检其实是除去高皇帝以外的一头一尾，对他而言无论是撰述论文还是写《大明帝国》读本，都要从朱允炆出发。为此这几年的明史工作没少跑路，也没少跑冤枉路，“很多时候在从西部回JS的路上我都在开玩笑，就把这趟当成一次旅游得了。”因为他毕竟只是明史学家，他去的地方，不必是考察唐朝或者宋朝。抑或甚至更早的。而一旦有了确凿的证据，他就会认真看待其可能性了。在临别前他特意交待两人，尤其是朱允炆。
“马老师，我在梦中，又听到郑和对我讲，他于1422年出海后不久找到了我，并且跟我有过深谈。”
“其实，谈话内容我都能想到。因为1422年，正是你四皇叔明成祖还在为并且比较活跃的年份。”马渭源说：“你是梦到了。”这些年关于明成祖派郑和多番下西洋的真实目的，也已经被各省市为招揽客源创收旅游经济以踪迹建文帝而各种谣传，他都听过了。但他也不急明示朱允炆，毕竟他是专业(明史研究)。他要从历史真相出发，在考古工作确证之后，才好向朱允炆讲解1402年以后他在永乐年间的主要活动。
“惠帝朱允炆出亡FJ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经过了十余年的工作我们这才终于要接近揭开历史真相了。对于我们十余年的付出及生命体验而言，这无疑是完美的。”这是在飞机上马渭源与同行的BJ社科院张显清的对话。4个月的时间，明史学会在高峰对谈的促进下愈发壮大，在海内外都掀起了新一轮热潮。许多来美国出差或旅游的国人，都想近距离了解此事。而马渭源，也能从JSBJ两边的班子里，抽调人手负责照顾朱允炆在美国的饮食起居。“作为此次活动的中心人物，朱允炆的安全和起居都关乎到全世界对中国明代的关注。”上飞机时他其实也都还有些担心的。
我——又回来了。不过，一年前是中午，现在则是傍晚以后了。在朱小菲帮她整理行李的空当，小玩子抬头再看一眼这长陵的入口。一年前的事好像都还在眼前，允炆，已经从那群游客眼里的演员，摇身一变，成为全世界著名的穿越古今的古代皇帝了。我在明朝时也都经历过身份的多重变化，允炆在现代也是如此啊。
“小玩子。”朱第就在大巴车站这里等她们。从第一眼看到十三陵提供的明朝陪葬品中这幅柳如眉的画像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妹妹，“小菲，我终于又见到她了。你在现代的嫂子张Sir。”他是最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俩的人。当朱小菲和小玩子已经登上夜间的大巴车后，她告诉哥哥她们还有不到1小时，就能到十三陵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看到她，就仿佛自己，也到了600年前一样。”
“哥啊，瞧把你激动的！唉，在电话里你都这么激动，我能感觉到画像中的嫂子，一定非常美。”这是一家人之间的对话。小玩子没有立即对朱第说出面对这一建筑群时，她在感慨什么。不过朱第——也能猜透三分之一吧。
“你想不到吧？你和建文皇帝，当时其实只隔了一层墙而已。这还是这几天BJ社科院的万明研究员跟我说的呢、”
“是吗。其实已不只是如此了。”小玩子表态。一年前两人同时落地20世纪末时，小玩子曾经确定朱允炆就在十三陵内。为此她还深夜潜入到景点之中，不过她当时并不知道，她们两人，只隔了十三陵博物馆的一条长廊罢了。这些，也是朱第在综合了两头的证词之后所做出的分析：“我知道了，我……”但他并没有立刻对马渭源说出这个情况。他是从小玩子的口供里得知的。并且那个时候他还一口咬定，小玩子就是张楚楚失踪的罪魁祸首。
小玩子已不在意这个了。她心里想的，除了能尽快见到朱允炆外，更是她的心结：关于明朝，关于这600年。她在明朝后期曾一心想要改写历史——与其说是中国15世纪的历史，不如说是出于私心——朱允炆一个人的命运。她的做法对于中国和世界史，究竟是对还是错？或者历史本来的规律，她的做法究竟有没有违背这一规律？她更想知道，为什么历史，并没有因为她而有所改变。如果不是因为争储，朱允炆和朱棣二人本来可不可以同心协力仁武并施使明朝成为中国近代以来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假如……一切的假如，都归结到历史是进还是退，是真还是伪，是机关算尽还是循序渐进，是必然——还是偶然！因为朱允炆和朱棣后来的彻底反目，600年以后看回去，好像却是她弄巧成拙的？无法形容的歉意，大胆的轻声一笑。
“小菲、小玩子，来，你们看。”其实不用朱第问，“哎呀哥，这个晚上我们俩怎么可能睡得着嘛！快把画像给我们看看，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在等它的。”
“那好吧，那就等把画像看过了你们就得回旅馆睡觉。明天一大早，十三陵这边还有很多活动，我都在被邀请的行列之内。”
“楚楚——楚楚！”小玩子能不惊喜吗？即便她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因为这幅画像，不多一笔不少一角的，不就是她在明朝时候和允炆为了找寻对方的下落而街头寻人时所使用的吗？
“你画的你当然不会说你自己的手艺差咯！”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画的？”
“我都说了我是半仙你还不信？”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画不像吗？”
“你这个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怜香惜玉。”
“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哼——”
……
小呆瓜——允炆。她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出宫时在城墙边上看到应天府羁押天子宫此刻时的告示时的情景了。一转眼现在，已经是600年以后了。嘴边微微荡开笑容。一旁的两人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她的表情，朱小菲凑过来碰碰她。
“哎呀，因为这幅画是…….”我要不要说出来呢？就说出来吧！他俩都不算是外人了：“这幅画，其实就是在六百年前，我跟朱允炆一起画的。”只停顿了几秒钟。
“喔？”
“天啊小玩子！”
“允炆一直把它藏在房里，后来肯定给四叔收去了。”再作停顿，因为她其实也是想在记忆里确认这一段。
“小菲？”
“天啊，哥！这个晚上我想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我能守着这幅画吗？”
“这个，应该不行吧。但是小菲，你就算不睡，也要回了旅馆的啊。这是我向十三陵方面申请好了的。旅馆也是他们给安排的。”朱第在犹豫。但妹妹这渴望的眼神……
“小菲，我看啊你跟我一起回旅馆吧。毕竟又不差这么一个晚上。我会给你讲一些故事的。”小玩子似从这幅画上面，看到了很多可能。包括张楚楚本人——楚楚，哪怕你身在六百年前，绝无再回现代的可能，我也要把你从明成祖的手里，给‘解救’出来。你看着好了！
“朱第！朱第博士。”
“喔是万明老师！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是啊，本来是，但马渭源来了紧急电话，他务必要我通知你，说建文帝已经准备启程回国了。他人正在FJ宁德做重要考察，有了重要发现。他连夜给在美国的明史学会同事打去了电话，要建文帝尽快回国，并且到宁德与他会合。”
“是……是吗？”
“对，他让我提醒你，如果你跟建文帝的那个什么……仙仙在一起的话，请一定要！”万明话刚出口。
“我是，我就是仙仙！”小玩子蹭的两步就到跟前来了，“哎呀，您就不要问了。您就直接告诉我允炆的情况好吗？如果是真的话，我立即飞到FJ去。”
“是真的，万明老师。她就是仙仙，在明朝洪武年间被封为了郡主。”这都快晚上1点多了，明十三陵闭门谢客快5小时。现在在里头的，除了值班的，就只剩她们几个了。
“那好，那我告诉你。马老师问建文帝……”万明迟疑不定。两个人一起说话她才渐渐打消了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