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点了点头，没有因为沈云涣的质问而有任何动摇。
沈云涣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下来，屏幕的光映照在他的眼睛里，就好像真的被电视剧的剧情所吸引一样。
可能是身边一向不太安静的人太过于安静了，秦鸢终于舍得关注他一下：“有什么问题？”
沈云涣只是摇头。
秦鸢思索片刻，嗤笑一声：“你如果不信，何必要问。”
沈云涣却还是摇头：“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光是你的这个空间就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二三七零年坎病毒爆发之后，这样的生活应该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了，可是对你来说，仍然是每一天都如此生活，和末世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有一丝苦涩：“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这两年间的经历，好像是被人操控的笑话一样。”
对沈云涣来说又岂止是这两年，而是三次轮回的折磨，这三次生命加起来的时间，足以令一个风华少年走向迟暮，他原以为这就是他的宿命，直到遇见秦鸢，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对他并不是公平的。
就算他劝说自己，第四世中起码她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可是当这个世界中更多属于她的东西展现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消除心里的那股酸意。
酸意中还有愤怒，发现自己被戏耍之后的愤怒，他的拼命和努力在现在看来毫无价值，被人攥在手里揉捏，他以为自己能逃出这只大手的掌控，但是下一刻却发现有个人是被捧在掌心的。
他无法消除这种不公平带来的愤怒，所以才会用质问的语气说出那句话。
“公平？你以为什么是公平？现在哪里还有公平？”秦鸢十分平静地说道，甚至她的视线都没有离开屏幕，“为了这个空间，秦家人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所以才造就了现在的不公平，公平与不公平，怎么分得清？”
“只是命不同罢了。”
沈云涣沉默许久，最终也只是重复了这句话：“只是……命不同罢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音响里传来的声音。
黑暗中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电视剧演完两集，沈云涣终于犹豫着说出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能换一部电视剧看吗？”
“嗯？”秦鸢反问道：“为什么？”
“我想看个新一点的……”他斟酌一番后说道：“这种几个世纪之前的片子，亏你还能找到资源。”
但是秦鸢拒绝了他：“我喜欢，你不喜欢也得忍着。”
沈云涣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既然拗不过，那他跑还不行吗：“我出去看会儿书好了。”
“不准。”秦鸢扭头瞪他：“给我坐着，你以为我让你过来是干嘛的，是来陪我看的，重点是‘陪我’，不准走。”
他都已经快站起来了，听见她这么说，只能重新坐回去，继续吃手里没吃完的薯片。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沈云涣心不在焉地熬到了太阳落山，秦鸢总算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
沈云涣兴高采烈地请她出去做饭，主动要求留下打扫垃圾。
秦鸢怎么看不出他已经快坐不下去了？就当不知道他迫不及待一样，幽幽地“嗯”了一声，去做晚饭了。
……
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日，粗略算算，他来到这个空间已有半个月了。
秦鸢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拉着沈云涣去书房看电视剧，久而久之沈云涣也习惯了，只是他没想到这部电视剧那么长，看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到结局。
中午吃过饭之后，秦鸢看到他拿着重新装满零食的框子走进屋子，说：“今天不看了，把这些先放回库房吧。”
沈云涣也没深究，转身又出去了。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枪支武器，数量比一个小型基地的枪械库储存量都多，这一幕落在沈云涣眼睛里，又让他想起那把用止痛药和消炎药换来的冲锋枪。
秦鸢没注意到沈云涣的神情变化，她正在清点枪支和子弹的数量。
在末世之前，秦家并没有在空间里储备这种武器，只有一个冷兵器库。华地禁枪，存了枪支弹药也没有用武之地，但谁都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秩序都混乱了，后来那些原本严禁的东西，也开始出现在华地的土地上了。
由于空间里原本并没有热武器，所以只要遇到有枪的，她就会全部抢过来，堆放在原本的冷兵器库里，最近一次补充资源还是半年之前，经过这半年的消耗，剩余的也不多了。
一旦开始赶路，子弹的消耗就会特别快，必须要找个机会再次让仓库里丰盈起来。
沈云涣无比自然地坐在她身边，问道：“是子弹快用完了吗？”
秦鸢头也不抬地说：“外面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要开始赶路这些子弹根本用不了多久，估计还能再挥霍两个星期不到。”
她只是实话实说，但沈云涣的心思却动了起来。
他暗暗想道：她必定是要补充弹药的，那肯定就会离开这里，或许这是一个机会，相处这半个月，她应该对我已经放下戒心了，说不定她会答应我，让我和她一起出去……只要能出去就有办法逃走。
于是他说：“嵘东基地有一个枪械库，并不在基地内，而是在一个距离基地不远的工厂里。”
说完这些，他就不再继续说了，但秦鸢听懂了他的意思：“那就有机可乘？”
沈云涣点点头：“守在基地的战士并不多，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一试。”
秦鸢问道：“那个工厂具体在什么方位？”
来了。
沈云涣适时地抛出自己的企图，听上去似乎是为秦鸢的安全考虑：“我给你带路，那里不只有一个工厂，环境十分复杂，建筑群外围还有路障。而且因为工厂里经常发出巨大的声响，所以周围有很多丧尸聚集，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