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人的视线仿佛锁定在卓骞驾驶的这辆晶层战车上,感应之力猛然增强,首当其冲的就是沈云涣,仅靠他一人苦苦支撑的意念风暴顷刻崩碎,在空气中散去。
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靠着座椅轻有气无力地咳嗽几声,蜷缩着身子轻微颤抖,好像随时能和消逝的意念风暴一样破碎。
秦鸢别无他法,指尖触摸到他的皮肤都感觉不到温度,她只能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留住他。
熊心童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默默垂下眼帘。
与沈先生相比,基地里的变生人真是太弱了。
她这么想着,没有了阻拦者的尸人,更加放肆地将自己的感应之力扩大,形成了一个实质的球体,拖着像流星一样的尾巴,砸在他们这辆车上。
熊心童再次释放出自己的意念,就算十分微弱,也勉强包裹住了整个车体。
要保护好大家。
要保护好沈先生。
然后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熊心童醒过来之后,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耳边就响起了卓骞的声音:“醒了?”
她偏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是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她听到了卓骞走过来的声音,靴子坚硬的鞋底落在地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她走到熊心童身边,蹲下来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说:“总算不烧了,你刚才有点发热,应该是异能消耗过度的后遗症。”
到这时,熊心童的眼前才渐渐出现了人影,她看到卓骞正微笑着,视线稍转,观察起周围来。
这里似乎是一个没有光线的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地上有些粘稠的液体,还有很重的臭味;房间的角落里尽是一些人类用品的残骸,实在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卓骞发现了她的视线,语气低沉了些:“这里是那栋楼的下面。”
“下面……?”她有些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卓骞帮她回忆:“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我们第一次来找尸人的时候,我问你,我们应该走上面还是下面,你说去上面。”
“这里,就是那个‘上面’的……下面。”
熊心童睁大了眼睛,迟疑地说:“这里是、是……是那些大厦的下面?!”
“对。”卓骞叹了口气,“我们没能逃出去,被它……被尸人给卷下来了。”
原来,尸人最后向他们投掷的那颗由感应之力凝聚成的巨石,并没有砸到他们的车体上,反而在接触车体之后,毫无障碍地穿过熊心童最后竭尽全力释放的意念,然后包裹住整辆晶层战车,带着他们融入地面,来到“下面”。
熊心童晕过去之后,卓骞背着她,秦鸢拖着沈云涣,已经在地下走了很久,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只能在这里暂歇,等熊心童醒过来恢复一些,应该能感应到什么。
另一边,沈云涣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神语者的变态恢复力逐渐修复他的消耗的意念和身体,当他停止输出意念的那一刻,他的念力就开始了飞速的增长,不管是强度还是储存量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和他在训练变生人时,给所有变生人施加压力是一样的,只要他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极限,神语者的力量就能持续增长,并且没有任何瓶颈。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皮肤呈现灰白之色,眼眶很红,眼球上也布满血丝,异能也暂时无法使用,但是由于异能提升带来的心情愉悦,让他看上去精神不错。
秦鸢还是很担心,他现在的样子脆弱得想一块很薄的玻璃,好像碰一下就会碎似的。
她不知道沈云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熊心童说的话她也不能理解,她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消耗了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全力释放意念,沈云涣与意念之间的联系增加了千倍万倍,而熊心童又是恰好感应类的异能,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那些意念与沈云涣的关系,所以秦鸢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此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这些,沈云涣脆弱不堪的模样实在令人揪心,她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这让她无比恼怒。
她仍然紧紧抓着沈云涣的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也能时刻提醒他不要睡过去。
她害怕他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沈云涣觉得她这样特别好笑,哪儿还有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女土匪一样的霸气呢?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被她这样温柔细心地呵护,让他感到十分安心。
他也难得没有装模作样地说些可人的话讨她开心,顺从自己此刻的心意,躺在她温暖的怀中,与她的呼吸交融。
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熊心童恢复了一点念力,但身体还是没有力气,卓骞背着她在前面走,秦鸢把沈云涣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搀扶着他走在后面。
有了熊心童的感应,几人终于可以少绕一些圈子,在她的指使下渐渐摸到了正路,只是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感应的范围很小,只能慢慢地摸索。
尸人似乎是将附近这几座大楼的地下车库全部链接到一起了,整个地下空旷的面积很大,总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头儿似的。
周围的墙壁上也没有窗口,一丝光线都透不下来,完全抹黑行走,全靠熊心童的感应,每个人的都高度集中精神警戒周围,不止身体极度疲累,精神上也十分倦怠。
也不知走了多久,熊心童指挥得已经口干舌燥了,前方的墙壁上终于出现一个很小的窗口,有丝丝光线漏下来,照在地面上。
几人连忙赶过去,从窗口处可以看到外面的地面,而光线照亮的地面,能看到很多暗红色的血迹。
这些血迹已经干涸,但是从颜色和状态来看,应该是丧尸特有的血液。
丧尸偶尔会呕吐出大量携带坎病毒的血液,这种血液就是被丧尸吐出来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