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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先生救我

南极,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世界上最孤立的大陆,它就像一个冰冷、荒凉又神秘的区域,伫立在大地一端,默默无闻的经过一个又一个极昼和极夜。

丁不笑的魂魄,在差点灰飞烟灭之时,终于抵达此地。

途中,有个年迈的声音偷偷告诉他,这里是南极,里面住着一个儒雅随和的写书先生,他神通广大,定是可以救他性命。

在这里,巨大的冰川峰峦如聚,高耸入云不见其顶,举目望去,满眼都是这些晶莹幽蓝的冰川。冰川周围,皆被一片茫茫的海洋所包围,海面之上,皆被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

银装素裹的冰川,登高远望,就像是大海被狂风卷起的雪浪,蜿蜒起伏,一望无际。

无数造型各异的绚丽冰川慑人心魄,就像是一个个睡意未醒的仙子,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

冰川缝隙间的蓝色光芒直射丁不笑的眼帘,瞬间,他的神情恍惚,竟然不由迷失了自我,不知身在何处。

他远望冰川,心中不禁想到:“南极,南极在哪?天下不过九州,又何来南极一说。”

沉默许久,他开始四处飘荡,不停地寻找那位写书先生。

冰川之上,几只呈直立姿势的仙鸟正在迎风展翅,见附近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相貌丑陋的海豹正在偷吃它们捕获的磷虾,于是非常恼怒,它们成群结队,不断地从冰川上跳了下来,叽叽喳喳地向他示威,一只性情凶悍的仙鸟就干脆追逐着他。

尽管这些仙鸟的外表气度不凡,显得有点高傲,甚至盛气凌人,但憨憨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们。

可以看出,它们只是一群企鹅。

丁不笑看在眼里,直呼神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更不知道它们只是一群无害的企鹅。

丁不笑看完那群企鹅教训完海豹之后,再一起相拥的场面,嘴角微微挑了起来,笑呵呵的飘走了。

他飘飘荡荡,四处寻找。

丁不笑只知道写书先生在南极,却对南极一点也不了解,也不知道写书的先生到底住在何处,他虽然没有特意去算过自己飘过的路究竟有多远,可是他已经飘了十天十夜,几乎飘完了整片南极大陆。

时间过的越久,丁不笑的魂魄就会越虚弱,如今过了十日,他的魂魄,也只剩下了一点残影。「再厉害的鬼魂,如果没有足够的精气摄入,也只能在凡间存留半月,半月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不知又过了三天,丁不笑的魂魄已经微乎其微,好像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的样子。

但丁不笑还是没有放弃,他依旧用尽全力的在飘荡,飘荡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

飘到后面,他时不时回头一望,希望自己期待的人就在眼前。

只是他回首顾盼,后面依旧什么都没有,仍是无边无际的冰雪大地。

此时,天空上也飘起了鹅毛飞雪,阵阵白色的寒气随风而动。

不一会,地面上满是均匀的积雪,足足数寸。

忽然,一投极冷的寒气从背后侵入,沿着脊骨凉透了他的全身,丁不笑瞬间感觉如至冰窑。

不一会儿,虚空之中,急忙走出一个头顶方巾的中年文样,只见其蓄了长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不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丁不笑一番,笑道:“你千辛万苦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找他的吗?”

丁不笑想了想,虽然不是很肯定他说的究竟是谁,但应该不会有错,于是点了点头。

一扇大门凭空出现,吱呀一声,立刻敞开。

上有一块横匾,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水际小榭。”

丁不笑拱手拜谢此人,轻轻飘入门内,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湖面上波光粼粼,在和风吹拂之下,漾起阵阵縠纹。

近处就是湖岸,杨柳荫浓,百花锦簇,就算站在很远,也能闻到一阵芬芳馥郁的香味。

湖中有一间精致水榭,驳岸突出,以立柱架于水上。

只见此水榭四面开敞,临水的一面,下设座凳栏杆和弓形靠背,供人凭栏而坐。

水榭之内,只见一个书生正在奋笔挥毫,书案上摊着一叠雪白宣纸,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已被他洋洋洒洒写满了几页。

上面写的那些文字,正是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丁不笑心里感慨:“倒是一个写书的好地方,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他飘到了水榭亭台,拱了拱手,学着读书人的口气说道:“先生这厢有礼了,小人不请自来,实在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只听里面的书生一声清笑:“哈哈,你不请自来,确实是冒犯了。”

丁不笑一听,有点紧张,立刻低头说道:“小人实是无意冒犯,打扰先生还请恕罪。”

只听里面的书生微微一笑,持笔一挥,口中念道:“无妨无妨,来者是客,阁下请进便是。”

他隔空与人说道:“管家,备茶,备好茶,水要西湖水,茶要龙井茶。”

接下来二人要说的话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书生以此为由,准备支开管家。

虚空之中,急忙走出一个头顶方巾的中年文样,他拱了拱手,笑道:“少爷,那要不要买些糕点呢,扬州醉仙楼的桂花糕就很不错。”

书生点点头,又给管家报了几样糕点的名称。

丁不笑怀着满心的疑惑,抬起头,慢慢向左边的人影看了过去。

刚才那个头顶方巾的中年文样,竟然是这位先生的管家。

只见他身形一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了目标,丁不笑只能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他眉清目秀,一身书卷气息,斯斯文文。

丁不笑只觉自己与此人格外亲近,再想去细细打量他之时,只觉他双目冷冷的盯着自己,心内不由打了个颤,慌忙回身躲避,不敢再去直视。

二人沉默不语,半响。

丁不笑想了想,也顾不得什么尊严,跪下俯首叩首,且诚恳喊道:“还望先生救我!”

丁不笑足足喊了三次,可这水榭亭台的主人竟一句话也没回,没有丝毫动静。

半响,书生懒洋洋地一笑,只说了一句话。

“我是可以救你,只不过嘛……”

丁不笑听闻,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却是一黯。

他故意这么说,难道是有什么条件吗?但那又是什么条件呢?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丁不笑问道:“只不过什么?”

书生袖子一动,持笔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他淡淡道:“我有三个条件,你若是同意,便帮你还阳。”

丁不笑黯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瞪着书生,道:“先生尽管开口,小人无所不依。”

书生打了个哈欠,道:“第一,决不能意气用事。”

丁不笑瞪着写书先生,好像十分诧异——这也算是什么条件?

他呆了半晌,终于又道:“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书生道:“第二,决不能做任何一件坏事。”

丁不笑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请问先生,报仇雪恨算是坏事嘛。”

书生摸摸下巴,正色道:“那自然不算,我只怕你做的太过火,而我受你牵连,被人请去喝茶。”

丁不笑又是十分诧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和先生又有何干呢。”

书生低头自言自语,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可能会被人举报”,什么“被四零四”。

他前言不搭后语言,引得丁不笑一头雾水。

书生霍然抬头,脸更白得像张纸,失声道:“你……你能不能答应我啊,这这书是虽我写的,可你却是活的,若你日后有了自己的想法理解,到那时,我可管不了你。”

丁不笑似懂非懂,终于点了点头。

书生道:“至于第三个条件嘛,暂且保留,日后再说。”

他从那一叠雪白宣纸中仔细选出了两张,交给丁不笑过目,又道:“你的命运,由你做主,接下来的事情,且看我的。”

在看到纸上的内容之后,丁不笑恍然大悟,他瞪大眼睛,恨不得将眼前的主谋碎尸万段。

原来,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写出来的。

见侏儒恼怒,书生叹了口气,望着他微微一笑,忽然化为一条银色巨龙直冲云霄。

巨龙长吟,龙吟之声洪亮无比,一声既出,响彻寰宇,天地为之震惊,鬼神为之哭泣。

银龙突破天帷,立于苍穹之上,轻轻摆尾一变,终化为之前的书生模样。

只见书生闭上眼睛,对着这个世界一番虔诚祷告。

直到过了许久,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待他再睁眼时,满目尽是柔光,深情流露,俯瞰着整个世界。

他点了点头,又长长松了口气。

此时,书生的身前,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凭空显现,接着,那扇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万法相拥,缓缓飞出。

书名二字极为简单,名曰大纲。

他伸手接过书籍,轻轻翻至最后一页,小心翼翼地念出了上面的最后几个字。

此时,他的语声竟突然变得格外庄严。

事了,书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远处咧嘴一笑。

水际小榭,丁不笑站在那里,像是突然被钉子钉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等他再能动之时,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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