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晨雾弥漫,草丛中点点露珠晶莹剔透。
“噔噔噔。”一个少年一脚踏在了草上,露珠纷纷落下。只见他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提着柴刀,跑的飞快。
村口的大树下,已有三个人站在那里。
“小锋,你爹同意你去守一了吗?”梁觉问。
程锋没有要离家的伤感,兴奋地说:“嗯,同意了。我爹说让我好好学修行,没修行好就别去除魔,也别担心家里,多回来看看他们就行。”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他去守一?”梁觉扭头问张向阳。
“除完魔之后再过两天就去。总得收拾收拾,虽然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吧。顺便再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好苗子。”张向阳揉了揉程锋的头发。
梁觉笑着说道:“来,小锋,梁叔送你件礼物。别拒绝,毕竟以后你就要靠自己了,离开了家可没人把你当孩子看了。”说着把一柄看起来颇为破旧的长剑递了过去。
“谢谢梁叔。”程锋丝毫不嫌弃,他知道梁叔给的东西不会差。
程锋双手接了过来,将剑稍稍拔出剑鞘,剑吟出声,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张向阳瞬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锋手里的剑,仿佛看见了一个衣不着缕的绝美女子在向他招手。
“好剑!”
看到张向阳的样子,程锋赶紧收剑入鞘,死死地抱进怀里。“师兄,你不会是想抢小孩子的东西吧?”
“呵,开玩笑,你师兄我是那种人吗?”说完,张向阳又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一眼,又一眼。
“行了,你也用不着羡慕别人,剑这种东西还是自己的好,这块三纹铁是给你的。”梁觉将一块有着三种繁复纹路的铁石扔向了张向阳。
张向阳真的很心动,这三纹铁如果融进了自己的剑里,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自己的剑就能通灵了。
张向阳忍痛还了回去,认真说道:“前辈不了,这太贵重了。”
“拿着!长者赐,不敢辞,这句话你知道吗?况且我要这东西又没什么用。”梁觉完全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张向阳咬了咬嘴唇,终于沉声说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突然一道幽怨的声音从梁觉背后传来。
“梁叔,你为什么不等我,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梁觉听得头皮一阵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着眉大声说道:“江伏渊!你小子给我说话正常点儿!”
“嘿嘿。”江伏渊笑着将从家带来的柴刀别在腰上,连连问道:“我的呢?我的呢?有送我的吗?”眼巴巴的看着梁觉。
梁觉双手抱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没有。”
“梁叔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我哪里不好吗?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改呢?你就是不爱我了……”一听到“没有”这两个字从梁觉嘴里吐了出来,江伏渊眼睛一转就开始碎碎念。
梁觉听得愈发头大,赶紧把一块形似龟壳的小盾牌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不会是吃的吧?”江伏渊拿着小盾牌晃了晃。
梁觉扶额说道:“你脑子除了吃就没别的东西了吗?没看出是个盾牌吗?”
“啊?”江伏渊的失望之色丝毫不加掩饰。“真的是个盾牌啊!还这么大一点儿,有啥用啊。”盾牌的颜色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更黑了一点。
这小子真是。
梁觉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你爸你妈留给你的,你不要?”
“谁说我不要了!我没说我不要!”江伏渊瞬间抱进怀里,嫌弃的小眼神也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可是为什么是盾啊?”江伏渊还是很困惑。
梁觉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说道:“不知道,可能你爹你娘怕你挨打吧。行了,万物皆能有灵,你的这个盾牌可是相当有灵性的,你没看见它更黑了吗?”
“啊?它是活的啊?你能听见我说话啊!”江伏渊一脸惊喜地看着手中盾牌,用一只手连戳了小盾牌好几下。
“嘤!”小盾牌更黑了,还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啊啊啊!嗷!太有意思了!我好喜欢!”看到小盾牌有这反应,江伏渊用脸蹭着盾牌,笑得见牙不见眼。
梁觉挥手从天上招来了他的云,说道:“行了,别在那儿磨叽了。”说着站上了云彩。
“嘿嘿,来了来了!”江伏渊拉着程锋一个飞扑趴在了云彩上面。
张向阳踏在剑上,腾空而起,跟在他们旁边,向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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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百八十里时,众人听到了些许不正常的声响。
“吼吼!”尘土飞扬,低沉的声音从一座低矮的山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一头体型庞大、好似岩石拼接而成的狰狞魔族正在与一头野猪进行着一项非礼勿视的运动。同时那魔族还时不时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啃食着身下野猪的肉。
野猪叫的凄惨,身上被咬的遍体鳞伤,有些地方还隐隐能看到森森白骨。眼见那野猪叫得越来越有气无力,只剩下了临死前的苟延残喘。
没有什么“孽畜看剑”的提醒,张向阳直接就是御剑向那搬山魔族的独眼斩了过去。
剑光如水,荡起了道道涟漪。
“哐!”
御剑出手的同时,张向阳微微眯起了眼眸,清楚地看到那魔族下意识地闭上了独眼,低下了头。
没人知道他这是第一次除魔,原先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师门的前辈们除魔。
他这从小到大的除魔第一剑就正正地刺在了那魔族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对魔族根本算不上严重的伤。
不仅受了伤还受了惊吓的搬山魔族低吼一声,抄起了一息尚存的野猪就向张向阳砸了过去。野猪从搬山魔族的手中呼啸而出,势大力沉,去势汹汹。
根本来不及躲闪,张向阳心里一凉,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砰!”
烟尘四起,巨大的声音响起,张向阳就痛快地从空中被砸进了泥土里。
可怜那野猪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趴在张向阳身上一命呜呼了。
“呸呸呸!”张向阳推开身上巨大的野猪尸体,胸口有些发闷,身上沾满了猪血和泥土。
搬山魔族见张向阳没被砸死,愤怒的吼叫了起来,拔起身侧的参天巨木,一步一个脚印,“轰隆隆”的向他撞了过去。
亏了这头魔族跑的不快还不会飞,张向阳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御剑飞向足够高的天空来躲避。
张向阳拉开距离,又御起剑在其身上砍了几剑,留下了几道看起来颇为狰狞的伤口,但这除了让这头魔族更加愤怒和狂躁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
“看好这两个孩子。”
梁觉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大锤握在手中。说完这话,梁觉就举起大锤,从云上高高跳起,砸向下方的魔族。
魔族嘶吼着抄起巨木,不躲不闪,同样砸了过去。
“砰!”巨大的声音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震的人耳膜生疼。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完全看不到两者的情况。
待到尘土落下,天空复清之时,便看见魔族的胸口裂出了好几道深痕,还有好些地方被砸的碎成了渣子掉在地上。
梁觉的嘴角也溢出了鲜血,眼神更加坚定,却笑得豪爽:“哈哈!再来!”
说罢梁觉就又提着大锤冲了上去。
没有华丽的法术,没有精妙的躲闪,只有直来直去,招招到肉,招招见血。有的只是惨烈,有的只是人魔两族之间明明白白的恨。
一锤紧接着一锤,叮叮当当响成了一声,接连一百零七锤,锤锤砸在了那搬山魔族的身上。
那搬山魔族手中的巨木早已被锤烂,也不后退,呲着牙狠狠挥拳砸着梁觉。
此时搬山魔族的身上满是裂纹和缺口,梁觉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左臂也被魔族打得扭曲变形。
云上的江伏渊和程锋看得无比紧张。
梁觉再度举起了锤子,狠狠地锤下了第一百零八锤,高声笑着喊道:“送君永归。”
“轰!”在这一锤之下,那魔族身上的裂纹再度变大变深,再也无法支撑整个身体,一点一点倒了下去,最终彻底的分崩离析。
就在梁觉转身扛起锤子之际,已经掉落在一旁的魔族头颅上的独眼红光一闪,整颗头颅向两个孩子飞去。
梁觉暗道一声不妙,急忙伸手抓去,指尖碰触到了头颅,却还是慢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头颅飞向两个孩子。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