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容将药草搬到里屋,淡淡的收回威胁的目光,她的人最好是听她的话,否则她不嫌弃手底下多一条人命。
背叛从来不会因为年纪小而被放过,忠诚也不会因为年纪小而不能施行。
摸了摸怀里温热的小毛团子,余卿容唇畔泛着丝丝森冷的笑意,周身的气息有些暴戾,可下一秒就被她完美的隐去气息。
小男孩跟余卿容这么一个照面就被吓掉了半条命,委屈的泪水顿时汹涌而下。一声声虚弱如同猫叫的哭泣声差点没将一旁的莫殇璃给彻底惹毛。
他本就是冷清之人,面对这种场面也不懂得要如何去处理。只好当做没看见提着自己的那份药草回了房间。
这些可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呢,自然要好好保存着。
莫殇璃捏了捏双手终于算是热情的问了一句,可却是背着哭成泪人的小男孩问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不曾想这位冷冰冰的大哥哥竟然会搭理自己,随即站直了蹲着的身体,摸了把眼泪,糯糯的说着,“我叫言鹿邑,哥哥呢?”
听见言鹿邑喊自己哥哥,莫殇璃不由得整个人脊背一僵,垂下的目光里含着太多看不清晰的情绪。
“以后,你就叫我璃哥哥吧。”微微偏过脑袋,脚步稍显凌乱的冲进了里屋,那模样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余卿容被这像风一样刷一下就飘过去的身影给吓得不轻,小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胸口。
脸上倒是没有半分怒气,白嫩的食指与拇指捻起一小撮青丝,面含揶揄之色,蹦跶蹦跶的跟了进去。
“哟,殇璃吖,被鬼追了呀,干嘛跑得这般快,都要把我给撞到了呢。”余卿容不晓得什么时候拿了个面饼子,一边坐在椅子上啃,一边瞄着莫殇璃神色的变化。
“咳咳,卿卿,女孩子家家不能这般坐的。”莫殇璃回过神来。颇为无奈的看着余卿容翘起来的二郎腿,再看着她那松鼠一般的啃着面饼子,瞬间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姑娘了,吃东西也不注意点,吃了满嘴的饼子屑,都粘在脸上。”随着站起身来从木架子那取过一张干净的帕子,替她仔仔细细地擦掉脸上的饼子屑。
“哎呀,你还没说为何跟言鹿邑一个照面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耍赖皮呀。”余卿容瞬间就不开心的将依旧带着饼子屑的嘴巴撅起老高。小眼神十分不满的朝他嗖嗖放着冷气。
“呵呵呵,卿卿别闹,我只是有所思一时间忘记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已,不是什么大的事情。”莫殇璃抬手抚唇,低低的笑出声来,清越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不止。
可下一秒这一切就已经化作故梦,莫殇璃不再弯着唇笑的勾人,眼底的明澈也不在清晰。
“我也曾有一位弟弟,到如今也该是他这般年纪。可就在两年前,我还未进家门之时,却被告知弟弟贪玩,被街上的拐子给拐跑了。”
“听见这一消息的那一刻恍如五雷轰下,我完全不相信那般懂事可爱的弟弟会被拐子拐跑,抄起木棍一个劲的朝着来告知消息的那些人狠狠打去。”
莫殇璃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当中,紧紧捏起的双手泄露了他此刻难以控制的暴戾情绪。
“可是最后却被那些人给打得半死,终究是失去了寻找弟弟的机会……”一行苦涩的泪水淌过绷得紧紧的脸颊,下一秒划过唇瓣滴落在地板上。
苦涩悔恨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砸落在地上,似要把地面给砸出一个洞才肯罢休。
这一刻,余卿容心底也萌生出了急切想要强大的念头。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和朋友,才不会被人祸害到妻离子散、身死魂消的惨烈下场!
余卿容拍掉手上的饼子屑,蹭蹭蹭的跑过去将温热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语气颇为安慰道,“你与弟弟有缘终会相遇,善人必会逢凶化吉,弟弟不在身边,可不是还有我么?”
泪水说流就流,哗啦啦的像那开了闸的洪水,“呜呜呜,难道你只要弟弟就不要我了么?啊啊啊,你可恶,呜呜呜。”
余卿容像模像样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满脸泪水,那双大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莫殇璃见此瞬间慌了头,不晓得该如何去安抚怀里泪水像不要钱般一直流着的人,只是不停的替她擦着溢出眼眶的泪水。
不等莫殇璃如何反应,一阵声音就从余卿容的方向传了出来。
“咕咕咕~”
余卿容肚子一声声叫的欢快无比。
满是泪痕的脸微窘,伸出手将莫殇璃给推了出去,“好了嘛,你不用管我了,我饿了你要负责,快去做饭。”
趁着莫殇璃错愕的功夫,余卿容已经躲到外边去了,身影完全消失前,说了一句,“记得做三人份的啊,言鹿邑以后也是我们家里的一员了,你看着年纪还比他大些,可不能欺负与他。”
莫殇璃被余卿容这么一搅和,暴戾的情绪都莫名的消失得一干二净,摇摇头摸了摸脸上未干的泪水,只觉得刚才的自己有点弱了。
似是要证明自己真的很强一般,做饭的整个过程里,厨房都传出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与密集的撞击木板的闷响声。
还不能欺负,心里好不开心!本来还想着把他带回家里当小弟使唤的,如今这言鹿邑有卿卿相护自是不能轻易使唤他!
顿时有些郁猝不已!
脑子里萦绕着烦心之事,手上切菜的动作更是用力!那菜刀和砧板撞击的声音直装鼓膜!
余卿容快速的往耳洞里塞了一团棉花,顿时,世界清静了。
而自己一个人一旁待着的言鹿邑却是一个响声抖一抖,到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着。
余卿容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变动,不言不语可目光却一直盯着言鹿邑,将他的每一丝情绪变化和神色变化都暗暗的记在心里。
言鹿邑现在顶多在余家挂了个名号,若要余卿容认可他,还是少不得一番观察、试探与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