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未清给他一个鄙夷的眼色,伸出的手往下弯回两根指头,“三千两,只能少不能多!”
管事听了这牛气不已的话,心里好一阵哔哔:三千两!大爷您还是去抢来的快些!
可面上又不敢招惹木未清,更何况他心里还有自己的小九九,阴宅本就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能有人愿意买,便已经是他祖上三倍烧高香积攒下来的福分。
他哪里还敢多言,而且这年长的客官一看就是道上的,量他有那个“雄心”也没那个熊胆啊。
气势瞬间就蔫了下来,底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管事黑沉着脸色,目光躲闪的瞄了瞄木未清,磕磕巴巴回道:“那便三千两……”
“那客官您是今日便要宅院的转让凭证以及房契地契等契件?”管事怂包似的缩缩脖子,弯腰问着。
那姿势可比之前顺眼了不少,木未清瞧着倒也舒心,当下便要那管事了结此事。余卿容也顺顺当当的拿到了契件。
“呼,总算是给这俩小毛孩子办好了宅院的事情,不然要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木未清拍了拍胸口,极为夸张的做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
二人拜别木未清便在街尾雇了辆马车,赶在中午之前回村中。余卿容既然说过会搬出去住,那便是半刻也不容迟缓。
一下马车余卿容便撒丫子奔向家去,刚打开院门第一眼就瞧见了已经清醒过来的商北流。他安静的坐在枫树底下,闭目纳凉。
在余卿容进院子的那一瞬间,端坐着似是在纳凉的商北流倏地睁开双眸。锐利的目光仿若穿心的利剑般,直射向满脸呆萌的余卿容。
这位顺手救下的“长辈”,身份似乎很不简单呢,瞧那身姿骨势以及周身的凛凛寒意,都不像是平常人所能拥有的。
余卿容见此情状心中暗暗下了评定,对那锐利非常的目光恍若未睹。她这小身板即便想发觉也很难,毕竟,如若自己做出某些异于这个年岁身量的事情,她也很难向别人解释清楚。
第一次可以胡编乱造的撒下谎言,可第二次第三次呢,那岂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用一个谎言去解释或应和之前的谎言。
她可没这般闲,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是她的处事原则。当然,自己不去主动的招惹是非也不会让别人随便安个罪名,把茬找到自己身上。
商北流在发现进门之人乃是一位认识的小姑娘,那锋锐冷寒的目光瞬间撤了回来。
自出了家族,便整日整夜没完没了的躲避各种各样来路不同之人的追杀。特别是家族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恨不能将他立刻斩杀于剑下。
他早已寒了心,对家族那边已经不抱任何的期待,如今巧合之下被这余家小姑娘所救。索性便留在余家待伤好之后替小姑娘做牛做马,来报荒山里的救命之恩。
不过,腿上的伤也不懂是否还有机会痊愈,这穷边之地、遗忘之地荒瘠得很,灵丹灵药稀缺不说,就连一般的灵草灵植也罕见其影。
药师丹师更不会在此处逗留,即便是普通的大夫也没有几个。更何况穷边之地的大夫医术大多平平,想来也医治不好他那需要续骨丹才能复原的伤腿。
“咳咳,小姑娘,你家兄长呢?他可在?”商北流拄着竹杖,起身看着余卿容轻声问道。
余卿容自是知晓他嘴里的“兄长”是谁,可……嘿嘿,眸中多了一抹狡黠之色。
“兄长?我没有兄长啊。”嘟着嘴唇,乌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没有兄长?昨天见到的那位小少年不是面前这位小姑娘的兄长?他怎么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商北流蹙眉疑惑道:“那他是?”
“他是我童养夫啊,你有事要找他么?”
商北流看着一本正经立在院门前的余卿容,脑子突然之间就混乱了。余家丫头怎么给他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就好像她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不朽强者。
小丫头的躯壳跟她所释放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匹配。
“嗯,无事。”商北流捏着下巴拧着眉心陷入沉思之中。
余卿容也懒得搭理“闲人”,进了屋子就把言鹿邑给拽了出来,“鹿邑,去树底下坐着,等会有事要说。”
言鹿邑一脸懵的踉跄而出,站定后挠挠头弱弱地朝着她问一句,“卿姐姐,这是为何?”
“叫你去你就去,啰哩巴嗦问那么多作甚。”余卿容连眼神都没来得及给他,抬脚就往房里冲。
搬家嘛,自然是要把好东西全给搜罗干净,不然便宜了那群人可就吃了大亏。
余卿容按着前身留下来的些许记忆,翻箱倒柜好一阵找寻。
这余家也没什么贵重之物,翻来找去就在柜子里发现一套镯子以及一枚黑色、不明材质的戒指,还在厨房角落里摸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石头……
总之,看着都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就连珍贵的古籍都不曾翻到一本。
余卿容将这些零碎的物件都整整齐齐的放进了一口大箱子里。家中没剩什么银钱,她这些天卖草药挣得的银票都放在身上,自然也不用专门找一个藏纳银钱的盒子。
忙完这些后,莫殇璃刚好从外边回来,还带了满满一箩筐的新鲜药草。
马车早已在院外等候,余卿容见人已经到齐,便让莫殇璃跟着坐在树底下,而她则是站着。
“我们今天搬家,搬到镇上去。”说完撒丫子跑出院门仰着小脑袋嘴角上扬。不知道跟赶车的在说些什么,凭这距离也只能远远看见她的小嘴巴一直在动。
而后那赶车的小哥就跟余卿容进了门,二人亦步亦趋走到院中时,余卿容朝他招招小手,“小哥,你随我进来。”
那小哥恭恭敬敬的跟着余卿容进了屋,刚进门便听见小哥涩生生的说,“便是这一箱子而已么?”
“对。”
将放在屋檐下用来采挖药草的小铲子和小篮子别在身上。余卿容很快便跟着那赶车的小哥走到院里。
看着院子里排排坐的几人,余卿容清清嗓子,严肃道:“我们要搬家了,搬到镇上去,所以你们赶紧的,重要的物件我也都拿好了,快些走吧,马车在外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