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结束又得回教室上课，说实话虽然睡了一上午，可是中午还是顺利睡着了，并且想下午也睡。不过下午的两节数学课课不好糊弄，算了。
海鸣一路走到课室，直径一圈没有任何人。他往常也就这样走到课室了，可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一抬头就看见了遥远的前面也回课室的方思思。
……
不过瞧着挺远的，他也就眯着眼看了看。
回到课室，走了一节数学课的神，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他作为一个一班的校霸，真的不容易。他是从学校初中部升上来高中部的，对这个学校确实也颇有几分了解，就这个分班，其实是按照成绩排过来的。录取学生中前五十名在一班，另添补几个本校初中部升上来成绩还可以却够不上一班平均线的同学，依此类推排三个重点班，其他则分两个层次打乱分班。他就是那个被挑中添补进一班的。
他成绩是真的不行，但是因为在初中部就当校霸惹是生非惯了，老师都头疼得很，怕他升上高中之后在最次的班又搞事情，干脆一狠心把他分到最厉害的班，周围是学霸他孤身一人也不容易闹事，班主任再多照看点，还能顺便讨好他家里人，多好啊。所以没人考虑他到底能不能适应一班的学习，只要他不惹事，就好。
所以他也不听课，只是逃课的事情他也不可以做，只能乖乖坐在课室，不打扰人做什么都好。
课间他百无聊赖，和周围的同学也格格不入，打算去打个水上个厕所。然后一出门就看见了隔壁班坐在门口边上的第一排的方思思同学。
……很好。
也许她的成绩会不错吧？那么乖的一个女孩，学习肯定会好吧？也许也更讨人喜欢些。
海鸣好不容易熬完了一下午的数学课，继续在课室里玩了好一会儿的手机。他在其他普通的班收的几名小弟，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他看了一眼，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鸡毛蒜皮也要打架，简直精力旺盛啊。
不过身为校霸这种时候还真不好不出场，他揣上手机赶去小弟发的位置，一点小冲突，他一出面就解决了。另外其他的交待小弟做就完事了。
搞定回去吃饭，吃饭才是重点。
然而好巧不巧，他到饭堂排队打完饭离开队伍的时候，他好像又看到了方思思同学排在他的后面。
……又看见了。
所幸吃完饭后一直到第二天睡醒之前都没有再遇见过。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允许学生周末在学校住宿，不过却不允许在平时非放学期间呆在宿舍，宿舍和饭堂的时间表和正常上课一样，只是不需要再上课了而已。而秦海鸣向来不回家，周末自然是留在学校的；至于学霸周五晚上就已经回家了，他住得不远，所以周末不需要在学校住；王腾则是少有的留在学校的学生之一。
周六日他自然不会好好呆在课室自习，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周末是不良学生们心照不宣的放假时间，基本上不会在周六日闹事。除了二中有个执着的憨憨总约他周六打架还强迫自己家小弟轮流陪同以外，周末就是最安逸的放松时间。
所以他在周六早上被迫离开宿舍后在校园内操场闲逛的时候又碰见了方思思。
……嗯。
偌大校园贼鸡儿安静。高一的基本上都会回家，高二高三教学楼那边还都有在上课，所以是禁止过去的。这学校不是什么贵族学校，条件什么的都一般，留校不仅处处受限制，吃不好睡不饱的，而且还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申请批准流程，所以能回家的基本都回家。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腾不回去，再宅也不是这个宅法啊。还有方思思，难道乖乖女不需要回家陪陪父母什么的吗？难道她自己不想念家里的饭菜环境吗？
不过他自己都不在意这些，又凭什么要别人在意这些呢？
他独自在校园里闲逛，王腾虽然表面上是自己的粉丝，但是实际上却从来都不是小弟，从不会黏他，从不主动约他，甚至在很多方面对他有隐隐的疏远。不过他不是很在意这个，只是他表面上是校霸，但到头来周末也只是他独自一个人的闲暇。虽然并不排斥这种生活，但是他也许更需要一些偶尔的调剂。
比如周六晚上二中多余的单方面约架。
他现在就很期待今晚唯一的节目。
虽然他根本就不喜欢找多余打架。
吃完饭以后他就躲在连灯都没有开的课室里玩手机，一班的学霸们没有一个是留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课室是开放的，只要走的时候关好门窗电源即可，但是他懒得开灯，包括窗帘和不走的前门。
一室静谧黑暗，只有他的手机微弱的光闪烁着。
忽然他觉得外面更亮了一些，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教室亮起了灯光。
大概是方思思吧，除了她不知道还有哪个傻子愿意留下来不回家。
奇怪，为什么今天才发现这一点呢？就像他明明全校的人能认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也有见过的印象，却偏偏前天才知道学校里隔壁班这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叫方思思的人，与他仅有一墙之隔却对她一无所知。也许什么都有例外吧，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终于到了晚上七点，他从后门离开，顺便带上后门，正好也能看见灯光明亮的隔壁班第一排坐着唯一一个正在看书的姑娘。他只觉得那边灯光好刺眼，果断转身背过灯光，选择了一班隔壁靠前门的楼梯下楼。
室内安静得可怕，而且没有其他人。真亏她能呆的下去啊。
他找到了熟悉的墙几下就轻巧地翻了上去，等他到了约定的地方，多余果然就等在那里。
多余本名鱼余，两个字一样的读音像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所以多余向来不让人叫他全名，与此同时，他多余的外号也就传开来了。他是隔壁二中的高四学生了，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再考一次高考。多余也是二中校霸，自从有一回多余和海鸣碰上，不打不相识，打完臭相投，于是多余就跟海鸣约每周六出来打一架。海鸣当时没有答应，却没有一次缺席，只是每次都一个人赴约。不过多余总不能一辈子呆在二中，后来的也不能永远服气被他压一头，事实是多余已经逐渐转向了劣势。
今天多余又带了两个小弟来，一个是高一七班的李杨，一个是高三十一班的阿九，全名没听说过。
这次已经又轮到这两个小弟了吗？其实小弟跟着多余来也就是围观用的，毕竟海鸣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来，然后多余慢慢的就不带那么多人了，一开始多余可是带了十几二十个来的。现在海鸣和多余打架也都很讲究分寸，打伤彼此都是少有。咳咳，上次和二中打架，多余并不在。
海鸣和多余过了会儿招，两个人都觉得打得有点无聊了，干脆也不打了，直接去附近小卖部卖了点酒，送了几罐给小弟当遣散……啊不，劳务费，于是两个人喝了点酒，聊聊天。
“哎多余，下周我有点事，就不出来了，你也别等我了，每次都那么早到。”
“你好意思说啊，我们从一开始一直约的可是九点半啊。”
“是吗？我还以为约的是七点啊。我还七点才过来。原来早了那么多啊。那你呢，怎么也这么早？”他几乎是勉强才说完这几句话。
“你以为为什么啊，是你先早到的啊。”多余也不无感慨地说了一句。
于是两个亦敌亦友的人，在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但除了喝酒甚至不知道还能干嘛。
“诶，海鸣，正好，我也跟你说了吧。以后我不会再每周出来约你打架了。”
“……回去继承家业？”
“大少爷啊，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家业可以继承的啊。”
“……那是为什么啊？”
“我交女朋友了。”
“……”
两个人又没有话说了，各自面朝一边，背对着，喝着酒。
秦海鸣喝完罐子里最后一口酒，他明白这个时候不得不告别了。
于是他自作聪明——“真难喝，我回去漱口。”
于是他故作潇洒——将空酒罐投进垃圾桶里，正中桶里，他吹了一声口哨。
于是他装聋作哑——背对着好意和他告别的多余挥了挥手，却没有听进多余最后的劝告。
多余说：“你也该找点别的事情做了。”
哦。
他翻墙回到学校，经过高一教学楼楼下，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最高层中间二班课室里的灯光。原来她只开了课室一角的灯，在全然黑下来的世界里，也仅仅是微弱的一点灯光罢了。
他意外地没有走，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灯光。
回过神来，他垂下了头，继续在昏黄的路灯下行走，一路回到宿舍。
恍恍然地就到了周一了。中间又遇见过方思思，似乎周末更容易遇见她。
于是乎除去周末无须再登记卫生情况，秦海鸣在周一中午到来之前，足足碰见了方思思六七回。
撞鬼定律，自从一次发现自己偶然遇到某个往常没见过却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之后，往后就会发现自己和这个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非常有缘，会经常撞见。
海鸣觉得现在就是中了撞鬼定律。
只是他对方思思还不感兴趣，只是一个被罚的另一个同伴罢了。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即使碰上这么个人，也不会觉得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