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是兵器掉落的声音。
欧阳卿卿勾了勾唇角,冷笑着。
“大胆,连我的剑都敢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欧阳洵看着眼前举剑打落自己的剑的商越,一脸冷意。
商越是龙吟山庄的管事之一,年纪轻轻,就受到重用。
商越轮廓分明五官深邃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他道:
“庄主恕罪,既然已是无用之人,为何不饶她一命?”
“你在意她?”欧阳洵冷笑。
“是。”
欧阳卿卿难以置信地抬眸望着商越,艰难地扯出几个字:“别管我。”
商越没有理她,而是直视欧阳洵,道:“庄主不妨开个条件,怎样才能放了她,一命换一命行吗?”
“你的命值几个钱?”欧阳洵轻蔑地笑道,“本来打算一个接一个收拾,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很多事。”
商越不明所以。
“怎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那我就说得再直白一点。商越,你身为魔教中人,没有该有的自觉吗?”
商越依旧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庄主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两年前渝州一战,是你向顾西楼告的密吧。否则那么周密的计划,他竟然能全身而退!我早就怀疑有内鬼。你当我是傻子吗!”欧阳洵眼中泛着冷光。
“你想怎么样?”商越这样说,算是承认了。
“那就要看欧阳卿卿在你心里的分量如何,究竟有没有魔教重要。”
“离经教最近会有大动作,是针对龙吟山庄的。庄主若是能放了欧阳卿卿,商越从此听从庄主差遣。”商越握紧了拳头,而后缓缓松开,露出一抹苦笑。
“好,就等你这句话!”欧阳洵哈哈大笑,激动不已。
……
商越把离经教攻打龙吟山庄的具体日期告诉了欧阳洵,听闻这个消息,欧阳洵做出的决定是……举庄撤离。
“打个屁呀!魔教那么多人,打得过吗你?”欧阳洵扇了山庄总管一个耳光,愤愤道:“再说了,风云令也丢了,一时间难以聚集江湖各派,没有他们支援,完蛋是肯定的。跑!赶紧跑!”
“你好歹有点做武林盟主的自觉好吗?这样贪生怕死真的好吗?”总管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于是龙吟山庄举庄之人连夜出逃。意识到没有带够钱的欧阳洵连夜折返回山庄,却遇到了顾江南。结果不言自明……
商越在欧阳洵被杀之后,回到离经教请罪。教中律令:叛教之人,死!
临死前,商越笑了,这是在他脸上难得看到的表情。
他自幼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入了离经教后,也只是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后来到龙吟山庄当卧底,他以为,他是这个世上隐藏得最好的细作。没想到,棋差一着。
但他不后悔。因为他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笑,经历过世界上最温情的事。
“商越,你手怎么受伤了,我看看。”
“不必了。”
“不行,你不包扎,会更严重的。”
那个爱笑的红衣姑娘帮他包扎伤口,告诉他:“这么大的人了,应该照顾好自己。”
“商越,你笑一笑。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是不是很微不足道的事?可对他而言,却是广漠的人世间,最温暖的光。
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身死,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