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有些诧异,这甘守成可是属于李林甫一系的,要是甘守成的人把吴小六弄死了,李林甫的嫌疑不是最大吗?
见吉温不解,李林甫道:“世人都知道我与太子为敌。
可这吴小六乃太子一脉李泌的重要人证,我堂堂一国之右相又怎么会在明面上不守规矩?
定是有人故意栽赃于我!
再往深了想想,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君托梦,而是李泌故意虚构出来的呢?”
吉温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李林甫的意思。
堂堂正正的动手,太子一系若是以此来攻击李林甫,他便可趁势反击‘他李林甫难道蠢到灭口都留下手脚吗?’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除此之外,用明面上的佑骁卫要比用暗中的势力效率要高出不少,能节省很多时间。
“吉温这就去知会甘将军。”吉温匆匆退下。
永王宅邸。
永王在不停的砸东西,边砸还边骂:“封大轮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怎么就听了他的话了!这下可牵扯到我了,太子那里我可怎么交代!”
永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看来只能登门赔罪了”然后对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给本王准备重礼!”
与此同时,静安司内外一片哀嚎之声,檀琪正在联合静安司官员以及虎贲军王家军一齐灭火,虽然没有将火灭掉,但挖出了一条隔离带,勉强算是控制住火势。
“张小儆!”檀琪见高力士麾下的龙武军压着一堆人来到了静安司前,其中就有张小儆,连忙过去,问道:“他是我们静安司的都尉,怎么被你们拿了?快快放人。”
“他是我们高将军点名要的人犯,你们家李司承也在场。”领头的不给檀琪面子。
檀琪问“我家司承现在和高将军在一起?”那人点头道:“不错,他们马上就到。”
檀琪又问:“那能不能让你们的人来帮忙灭火。”
“这……”领队想了想,自家将军和太子关系还算暧昧,而静安司则是太子一脉,想来高力士若是在此也会同意帮忙的,就点头答允道:“可以……
你们几个把守要道,你们几个帮忙救火。”
静安司的官员伤亡不大,他们都是文官,早在萧归突袭的时候,便趁机跑了出来,只有王家军和虎贲军留在殿内同萧归的人厮杀,伤亡最多的也是他们。
萧归也折损一部分人手,但在伏伙雷爆炸的第一时间,离着地道口近的人全部撤回,这才保全了大部分人手。
在火海中穿梭了一圈,萧归没有找到闻冉的踪迹,却找到了被关起来的陆三郎。
“你果然暴露了?你是怎么被静安司的人发现的?”萧归砍断陆三郎手腕上的绳索。
“我们都被人利用了,幕后的黑手其实是徐滨,……”陆三郎长话短说,把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萧归。
“徐滨!”萧归一边念叨着名字,一边迸发出无尽的杀机。“徐滨被关在哪里?”
陆三郎道:“徐滨还有和徐滨有关的罪证都被虎贲军的人单独看管,我也不知道。”
“你可曾见过一个姑娘?”萧归没有忘记问闻冉,连忙把闻冉的大致样貌说了一遍。
“有。”陆三郎点头道:“张小儆带来一个,她好像就是闻无际的女儿,不过后来我们都被押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应该是和张小儆在一块吧。”
萧归想了想道:“计划既然已经败露,先离开再说。”
带着剩下的人手,萧归从小道退回太平坊的净土院,原路返回安业坊。
等他们回到了自雨停宅邸附近,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官兵接管。
“没想到今日,我竟在长安一败涂地。”萧归躲在暗处,看着安业坊自雨停大宅前的守卫士兵轻声自语。
“真是不甘心呐,徐滨、吴小六!”他轻叹一口气回身道:“化整为零,先撤出长安再说。”
没了那三百桶的石油,凭借这点人手,他干什么都不行。
不是他不想救闻冉以及渔肠,原本他今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可在陆三郎嘴中得知一切的前因后果后,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他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幕后算计他们,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凭空冒出一个被神人托梦的‘吴小六’。
他是不信什么所谓的托梦。
吴小六午时脱离苏记车队,若他真被托梦,早就去静安司报案了,又怎么会躲在永阳坊近一个时辰,直到渔肠带人来才匆匆逃走?
萧归不知道吴言心中所想,以己度人,自是不信托梦的这种鬼话。
不过,他尚不清楚这‘吴小六’到底是什么来历,稳妥起见,他决定先撤出长安,以后慢慢再去打探。
今日既然无法复仇,那就再找机会,等下一次,他萧归将会带着第八团的怒火,重新降临长安!
“长安,我们走着瞧。”混出城门的萧归,回头望了一眼长安,轻声说了一句。
萧归灰溜溜的撤走,宣告着本次长安行动的彻底告吹,接下来则是长安官场的交锋。
等到高力士以及李泌赶回静安司的时候,这场大火基本上已经被扑灭。
“真是笑话,吴公子救了我,是我的大恩人,又怎么会你口中说得歹人,甘守成,你若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小心等我阿爷回来,让他参你一本!”
高力士和李泌一干人等来到了静安司门前,就见王蕴秀正在和甘守成吵吵,分属二人的队伍互相对峙,剑拔弩张。
“怎么回事?”甘守成是李林甫的人,高力士见他带人在此,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连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甘守成见高力士以及李泌带人回来,眉头大皱,道:“高将军,佑骁卫接到线报,这里出现今日长安之事的幕后黑手,我在与庇护人犯的王姑娘交涉。”
“吴公子救了我性命,才不是什么幕后黑手,甘守成你可真会血口喷人。”吴言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这王蕴秀到了关键时刻果然无脑的袒护他。
李泌看清了情况,上前一步道:“甘将军,这吴小六乃是我们静安司的重要人证,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找到剩余的伏伙雷以真正的幕后主使,还请甘将军不要在此信口开河。”
高力士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这‘吴小六’可是他们保住太子不受牵连的关键人物,上前走到王蕴秀近前,看着站在王蕴秀身后的吴言,道:“你便是吴小六?”
吴言点点头,见到高力士带兵到来,他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甘守成来者不善且人多势众,吴言还真怕他强行动手,若是真落在对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嗯!”高力士点点头,然后道:“今日之事圣人也已经知晓,圣人对你的身份很是好奇,你这就随我入宫,拜见圣人吧。
甘将军,请你的人把路让一让。”
甘守成本来还想说外城不由你高力士管辖,没想到对方直接把圣人抬了出来,无奈之下挥了挥手,让手下把道路让出。
除了吴言外,李泌也没忘徐滨和庞零这两个重要人犯,他俩在大火中都没有被伤到,李泌怕再出波澜,让崔器带人压着二人同吴言一起入宫,把这件事完完整整上报给皇帝。
多亏了之前李泌的交代,静安司虽然被火烧掉了大量的案牍卷宗,可关于徐滨的却完好无损,虎贲军押着人犯,携带着相关证据,跟着高力士的龙武军进了皇城。
刚一进皇城,高力士将之前准备好的第一份奏折交给心腹手下,让他把这折子用快马呈给唐玄宗李隆基。
李隆基此时正吃着饭后甜点了,见高力士的小太监又把奏折呈递给自己,眉头就是一皱,随口道:“又有事?怎么今日的上元节就是不让朕省心呢!”
听闻这话,唐玄宗李隆基身边的宦官和宫女都是一哆嗦,们纷纷把头低下并控制住自身,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动静。
刚刚唐玄宗在接到高力士传来的奏折后可是气的直接掀了桌子,其中有一个小太监因为发出了一点动静,就直接被李隆基下令杖毙,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为了自己的小命,这帮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从气喘吁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高力士的奏折,唐玄宗李隆基耐着性子看了起来,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后,李隆基‘咦’了一声,又从头自信看了一遍,放下奏折,喃喃自语道:“道君托梦?莫非是是太上玄远皇帝佑我大唐?”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从始皇开始,历朝历代的皇帝莫不追求着虚无缥缈的长生,为了长生不老,许多皇帝喜欢吞食道士所炼的仙丹。
其他朝代暂且不提,单说有唐一代,宪宗之后的多名皇帝均是死在毒丹之下,当然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几个皇帝都因宦官而死。
但不管怎么说,唐玄宗是极其痴迷于道教的,在位期间给老子李耳加封了各种尊号,太上玄元皇帝指的就是李耳。
而今夜的太上玄元仙灯也是为了向李耳祈福而建造的,足可见其是一名虔诚而狂热的道教信徒。
“让高力士,把这个吴小六马上请到宫里来,速度要快。”
常年痴迷于道教长生不死之说得李隆基,在得知有人曾经被道君托梦后,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召见这人,询问和道君有关的一切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