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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没有意外

“喵呜……喵呜……”

伴随着叫声的还有爪子刨门的声音,睡眠本来就很浅的人睁开眼,薄窗帘透出熹微的晨光。抓起枕边的手机看看,果然不到6点,心里暗叹:真拿这个闹腾的小家伙没办法啊。起床打开卧室门,一道橘黄相间的毛茸茸身影钻进来,跳上床,开始咬被角。揉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起来洗漱。洗漱池的水龙头坏了很久,一直没换,滴滴答答的水声好像急促流逝的岁月。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齐肩的头发乱糟糟,两个黑眼圈,一张丧意满满的脸。从前那个活泼可爱的精气神儿,已经看不见多少了。

如果没有意外,可能这就是往后余生的样子了吧。卢新叶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掬了一把水开始洗脸,渐渐清醒:今天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就这么丧。甩甩头清醒起来,今天是集体郊游活动,要去野外烧烤。作为单位后勤人员的卢新叶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张磊被安排去采购,收拾好打电话给司机小马,拿着列好的清单开车去采购。烧烤的工具和饮料是张磊去买,新叶今天早上只需要在八点半出发前采购好食材就可以。采购完到达指定汇合的地点,远远看见张磊已经到了。刚想打招呼,他接了个电话转过身。

新叶就坐在车上等同事们,顺便想想自己有没有遗忘什么。这次要出去两天,新叶早就收拾好了自己要带的东西。一个防水的登山包里装着:薄外套,长裤各一件,内衣裤各两件,袜子三双,墨镜,晴雨伞,保温水杯,打火机,充电宝,耳机,防蚊虫药膏,洁面皂,乳液,葡萄糖,简单的一些药品等。还有两个西红柿一个苹果,一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牛肉干。走的时候还顺便把茶几上的水果刀塞外套兜里。

大家嘻嘻哈哈上车很兴奋,卢新叶也被这种情绪感染跟着一起聊天唱歌,早上那股莫名其妙的低迷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车开了三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初秋的天气太适合郊游了,山里的空气更是新鲜地不要不要的。等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下车后,卢新叶背上包下车刚准备跟上,领导在前面转过身说:小卢你和小马先等会,小张你们几个小伙去前面河边看看适合烧烤的平地,一会过来和他俩一起搬东西,其他人就跟好了开始爬山吧。

得,又是搞后勤的,反正自己运动细胞也不行,那就当个好厨子吧。新叶安慰自己道。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打开看是张磊发来的微信:新叶你们要注意安全,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张还是个暖男,不过也没多想,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准备给朋友打个电话,把家里的小橘猫托付给她。可是信号格只有一格,她给小马说了一声,包也没放下开始找信号。满眼青翠的山麓,山坡上有人踩出来的小径。边走边看路和手机信号,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有信号了,电话打通后和朋友说好了,终于放下心来。

把手机塞裤兜往回走,有点口渴拿出包里的西红柿边走边啃着,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大块土坷垃,小腿被擦破皮的疼痛让新叶只来得及大喊一声,身子就咕噜噜的滚下坡,头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眼前始终是黑的。失去意识之前,新叶的脑海里是只有两个小小的字来形容她大大的惊吓:卧槽。

不知道过了多久,新叶短暂的睁开眼又昏迷过去。直到一粒指尖大小的小石子,砸到她额头的伤疤上,疼痛让她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是仰着的姿势,映入眼帘的是很大一片高耸料峭的崖壁,四周也都是一样的情况,时不时的崖壁石缝中间伸出一些很粗的树枝,挂着零星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晃。卢新叶动了动手指,皮肤触及一片粗糙,很像树皮的手感。裤子滑破露出皮肤的小腿,反馈到的触感也是树皮。正准备撑起胳膊,发现自己手掌被扎的有些疼,这么一动弹,身体开始晃动。卢新叶慢慢支起身体,终于发现了现在自己的状况:自己仰躺在一棵树枝上,这颗树枝是从崖壁石缝中间长出来的,树枝根部扎进岩壁的地方有块凹进去的大石块,形成一个大概两平米大小略斜的平台。耳旁似乎有流水的声音,也许下面是一条河。卢新叶不敢大幅度乱动,因为她看不见树枝有没有断裂,也不会游泳,这么掉下去的话不是淹死就是摔死吧。

她先感受了下身体有没有受伤,骨头好像没有断,就小腿好像破皮了,额头和脸颊也有擦伤,不同程度的灼痛感。还好,不太严重。头顶瓦蓝瓦蓝的天空,时不时地会飞过几只白色鸟,叽叽喳喳好像在笑她,其实她心里早就一排排乌鸦飞翔而过了。就这么躺了几分钟,卢新叶试探性地再次起身,发现拖着她的这个树枝和她腰身差不多粗,这样她就放心大胆地起身了。扶着旁边的小枝杈,从仰卧变成坐在树枝上,终于更全面地看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树枝底下确实是一条河,河面距离卢新叶有大概几十米的高度。河对岸是开阔的平原,一条峡谷蜿蜒出去,四周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山头,满眼都是茂密高大的树木,偶尔有几声昆虫的叫声淹没在流水声中。这样的原生态的景色算是十分惊艳了。

卢新叶没有欣赏的心情,周围安静的没有人声,她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发现登山包不见了。欲哭无泪地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又没有信号了。刚才怕大声喊叫会引来野兽,现在也顾不上了,只能大声朝上面喊:“喂!有人吗?小马你在吗?小张?我是卢新叶,快来救我啊,我在这里啊……”回声在空荡荡的山谷响起“在这里啊在这里啊”的声音,有种恐怖的感觉。就这样不停地叫了十几分钟,嗓子有点干哑了,卢新叶意识到自己现在连喝的水都没有。看这天色说明自己掉下来没多久啊,还是早上,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大家正在找她,自己先节省点体力先。

渐渐地天热起来了,太阳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卢新叶中午已经到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吧嗒吧嗒的掉在衣服上,衣襟上还沾着干涸的西红柿汁液。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没人发现自己来救自己呢?我为什么要吃西红柿啊?为什么现在还要掉到这种地方……越想越委屈,从小到大每次遇到困难了都是自己独自解决。想到自己变成挂在树杈上被晒成干尸的画面,一下子哭不出来了。对啊,既然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独自解决困难,这次还是只能靠自己。擦干眼泪,理智回归开始思考自救。

从树上直接跳进水里是不可行的。卢新叶既不知道河水有多深,也不能保证跳下去会不会撞到水底的石头。

看着粗壮的树枝伸进崖壁的平台,卢新叶大概估算了一下从崖壁爬下去的距离,虽然看起来危险,但可行性还是有的。整个人紧紧趴在树枝上慢慢往前爬动,虽然没有恐高症,但往下看一眼也会晕眩。就这样半闭着眼终于爬到石壁旁边,手脚并用的爬到那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的时候感到全身都软了,气喘吁吁,汗水顺着发丝从耳边淌下来。卢新叶拉开外套拉链,崖壁这边很凉快,因为晒不到太阳。她摸到了外套兜里的水果刀,叹了一口气:“连水果都没有。”这么一想就更饿了,早上采购的时候吃了一个肉夹馍,喝了一碗豆浆,早知道吃两个肉夹馍好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去。她转头四下打量,看看如何能从崖壁下去。这一转头,她发现了一个惊喜。

原来这个平台不只是平台而已,刚才在树杈上的角度看不见,原来这还有一个山洞,洞口被竖斜的岩土层和植被挡住了。卢新叶从崖壁上拽了一根植物杆子敲打洞口的草,俗话说打草惊蛇,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半个身子探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倒也没有感到潮湿和难闻的空气。想了想又没进去,还是先专心找下去的路。新叶发现崖壁上有很多类似于树藤还是树根的藤蔓,用手拽了拽,发现很结实,一下子眉头舒展开来。天无绝人之路啊。抓着藤蔓踩着观察好的落脚点,慢慢的往下挪动,短短几十米用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落地的那一刻,新叶心中轻松了:原来想象中的困难,也许并没有那么难。可能这些对于别人来说很简单,可对于她这样一个基本不运动,身体素质差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突破了。

从崖壁下来真切地看到眼前这条河,水很清澈,水底是幽幽的墨绿色水草,奇特的是貌似还开着几朵红色的小花。鱼游来游去,都是新叶没有见过的鱼类。水流也很湍急,新叶想寻找过河的办法,只能继续往下游走走看,顺便也找找自己的背包。虽然河水很清澈,她也很渴,但这水里有很多看不见的微生物,所以只能先忍着了。本以为还要走很长,结果还不到一百米,就发现走不过去了,前面水流进入到一个山洞里去了。只能倒回去朝反方向行进,实在又累又渴,靠在石壁上休息,猛然觉得脖子湿了。这才发现崖壁石缝间隙淌下来一股股水,这难道是山泉水吗?河水不能喝,这个总可以喝吧。管他的,毒死总在渴死之后。这么说服自己,摘了片植物的圆叶子接了水倒进嘴里,甜丝丝的。“啊,好喝!”连着喝了好几口,嗓子的干燥缓解了,人也没有那么焦躁了,感觉一下子活过来了。

不渴了之后继续往前走,找过河的路。卢新叶边走边想,如果没有意外,现在自己正和大家在吃香喷喷的烤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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