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二十多年,先叫阿景的是他好吗?
现在为了那个认识时间没他久的女人,还不让他叫了!
“别喝了!我送你回去。”纪白将他的左手扛到自己肩上,陆景年身形高大,压得他吃力地向左弯腰,偏偏某个烂醉的人不甘听话,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把银色钥匙,
“回家,回星语路……晚晚还在等我回去。”
星语路在T大旁边,他和晚晚上大学时在那里的公寓同居过一段时间。
“得了得了!”纪白想到那片寸金尺土的地皮还建着只有几层楼的旧公寓,肉疼得说不出话。
把他扛出大堂时,纪白已经大汗淋漓,挥手让门童把车开过来,背后中年男人粗粗嚷嚷地骂着人。
“客人让你喝酒怎么了?摸你又不会少块肉!你不想在这里混就给我滚!明明是个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不陪睡就给老子滚!”
纪白被陆景年大半个身子压靠着,中年男子骂的越来越不堪入耳,对方却没有回应。
他好奇地扭头顺着声源望过去,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突然瞪大,赶紧拍拍陆景年的肩膀,
“阿景阿景!快……快看!”
许晚晚低眉顺眼地任由经理痛骂,神情不变,仿佛她只是困在这个躯壳里,灵魂已经神游在外,只是听到最后一句,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大堂经理见她有反应,立马揪着这个点继续骂,像一把刀子插入血肉中,又恶毒地在皮肉里翻转几下。
“就你这样,有金主瞧得上你算上天保佑了,还敢在我眼皮底下打人,把你卖身几百遍也不够赔医药费!啊——”
一声粗嗓凄厉的叫声顿时响彻大堂。
纪白透过指缝看一眼,还好,那胖子经理的手还在,只是像块破布一样,藕断丝连地接在肩膀上晃荡着。
陆景年酒气顿消,恢复清明的眸子冷如寒潭,盯得经理脊背发寒,被折断手却不敢骂一句。
他瞬间认出来,这是酒店的顶头上司,平时只有总部突击检查时能够从人缝里看他一眼。
陆景年甩开胖子经理的手,云淡风轻地问,“以你资质,把你卖多少次能解我的气呢?”
特助季匀恰时赶到,“先生,交给我来处理吧!许小姐……”
许晚晚在他来时便转身离开,步履匆忙,似在躲着什么,但陆景年怎么可能让她逃?
手腕被厚实的大掌握住,下一瞬她便跌入宽厚的胸膛,清冽的酒香灌满鼻息间。
陆景年抬起她的下巴,满身酒气熏人,眼神里是浓稠的化不开的柔情。
“晚晚,我们回家吧!”
许晚晚看着他清隽的脸,几个月不见似乎消瘦不少,她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头发凌乱,因为营养不良而脸色灰白,双目无神,一脸寡淡,自己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许晚晚看着他的眼睛问,“我凭什么跟你走?我在你心里,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陆景年双手搭在她瘦削的肩上,阒黑的眸子强行把浓浓的心疼压在心底。
这几个月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他身边时,他哪次让她缺吃少穿了?
但无论怎样的晚晚,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
他被诘问得难得露出窘迫之色,说话少了一份底气,
“以前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我们回家。你想怎样报复我,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