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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烧焦的男人

有人说老人是国家的宝藏,还有人说老人的智慧足以让任何一个初出茅庐的专家感到自行惭愧,吴事觉得这话真没说错。当他在奶奶的呼唤中醒来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的青肿都消了,吴事活动活动胳膊扭了扭腰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不仅如此吴事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如果不是嘴巴里的血腥气还在,吴事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换上干净的衣服,还套了件毛衣,吴事走出浴室。才刚出门吴事差点被冲天的中药给熏吐,他打了个激灵心里一阵发凉,连忙跑到厨房对着正在向中药罐加点什么的奶奶说道:“奶奶,我感觉我现在好不少了,嘴巴里也没啥血腥气,剩下的回房间睡一觉因该就好了,应该不需要喝药了吧。”

奶奶望了望吴事希冀中带点哀求的脸庞说:“这不是给你喝的,你的药我放桌子上了。”

“啊?哦哦,这样啊,太好了。”吴事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不要吃这种中药加便便再想洒上香水一样的药,这种气味吴事光问就要吐了,不敢相信喝下去会怎样,估计自己的胃就要发动暴乱了。吴事和大多数人一样虽然不喜欢中药,但忍一忍还是能喝的。但闲杂奶奶熬的药,别说是喝了,连忍都忍不了,可见这药到底有多难吃。

“那这是给谁喝的,你和爷爷也不像得了病的样子啊。”吴事问。

“家里来客人了,找奶奶治病,这药是给他熬的。你还得感谢他呢,你泡澡用的药水就是他用剩下的。”

“啥!我洗澡的水是别人用过的?!”

“嘘,小点声,别人还在休息,就在你房间。你别胡思乱想了,药水是奶奶做的参进水里的,水当然是干净的。”

“乎,吓我一跳。奶奶你说话说完整一点啊。那个得病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快去把出去药喝了,然后就在客厅玩一玩好了。不要进你房间,你爷爷正在房间里跟人家说事。”

“好的,奶奶。话说爷爷怎么知道我被人揍了,还知道我被扔在了哪个小巷里。”

“哦,有一个小女生打电话过来告诉你爷爷。你爷爷前脚刚处理完客人的伤,后脚就出去把你接回来。”奶奶说完弯下腰闻了闻,自言自语的说:“差不多了。”然后端着药罐就要走,“让开,别站在门口当道。”

“哦哦。”吴事连忙让开。他的心里有一点感动,季薇星虽然很冷漠,也没有阻止她的那些脾气暴躁亲戚,不过在某些地方还是挺温柔挺善良……

他走到客厅,在茶几上放着半个菜碗的淡黄色液体,吴事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围绕在鼻尖,他心里想着应该不怎么苦吧,朝药吹了口气,抿了一小口,然后吴事清秀的脸苦得挤在了一起。该死,这药闻着挺香怎么吃起来这么苦。

吴事就坐在沙发上磨磨唧唧的喝着药,眼睛却嘌向他的房间,他睡了几十年的床上此时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还生了病……唔,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味道,吴事有些担心的想,吴事虽然是一个男孩子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洁癖。

而且,生了病的话去医院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特意在找奶奶。虽然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小病都是奶奶治好的,但碰上什么急性阑尾炎还是得进医院。而且偷偷摸摸的不让我看,难不成……枪伤!这样两个子出现在吴事的脑海中,调动了他年轻又追求刺激的细胞,他一口气喝完了剩下所有的药,扯动着面部细胞强行吞了下去,胃对这样突然的刺激深感反对,吴事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将胃安抚下来,然后他朝自己房间走去。

我们不知道吴事的脑回路经过怎样的运行才回想到黑帮冲突然后爷爷手下因公受伤,爷爷大为感动特意将其接回住所好生疗养这样的桥段,但吴事已经下定决心要去看看了,哪怕是会遭到最怕的爷爷的责罚。

然而当吴事打开门时看到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时,吴事觉得枪伤什么的弱爆了……还有他最喜欢的炮姐床单和灯露椎、亚璃子被套,还有吾王抱枕什么的也都不能要了。

男人仅仅露出上半身和手臂,他的左半身还能看出是一个精装的人体,但他的右半身可能已经是二十级烧伤了——当然是夸张了,吴事也不知道几级烧伤大概是什么样子,不过如此恐怖的一个男人躺在他床上,盖着被子夹在巧笑嫣然的灯露椎和亚璃子中间。头上枕着吾王抱枕,抱枕深深凹陷进去,阿尔托莉雅英气的面容仿佛在注视着男人的恐怖的脸。

看到这样的场景,吴事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应该将重点放在哪里。但看到自己心爱的老婆被如此玷污,心中的愤怒是实实在在的,就连胃也生气的在反抗,于是他吐了出来,可怜他刚刚拼命咽下去的药。

坐在床边的爷爷还有奶奶显然没有想到吴事会突然闯进来,他们错愕的看着吴事,然后爷爷严厉的训斥道:“你进来干什么,快点给我出去!”

“我,我来拿我的ps4”吴事结巴着找理由,说完就往自己桌子跑去。但是爷爷把拐杖狠狠一拄,敲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闷响,将吴事定在了原地。“给我出去。”他听到爷爷的声音闷的像葫芦里发出来的。

吴事一下就焉了,垂着脑袋走出自己房间。关上门,吴事腿一软倒靠在门上,刚刚男人那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使得他的胃还在不停翻腾,只有靠深呼吸才能勉强支撑。

吴事不知道靠着他房间的门坐了多久,他沉浸在脑海中恐怖当然幻想中,仿佛只是一瞬间。当身后的门打开时,吴事差点栽倒下去。然后他就听见奶奶责怪的语气:“怎么坐在门口,这像什么样子?”

吴事站起身来,偷偷瞟了一眼房间方向——此时奶奶已经合上了门——欲言又止。奶奶看着吴事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都告诫你不要进去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讲呢。”

“对不起……”吴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这件事你别管,是爷爷奶奶的事,我们也有些私人问题,就像你也有你的小秘密不想被我们知道。尽管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东西,但我们互相尊重,好吗?”奶奶温和的说,比起爷爷,奶奶更加温和,这个家所有的人情味基本都是有奶奶才得以存在的。

吴事没有什么想说的,只能点头。

“呐,这个你拿去,你是进来找这个的吧。是叫…ps4吧。”奶奶将手里抱着的黑色大块头递给吴事。吴事有点惊讶,刚刚在想那个男人的事,竟然没发现奶奶还抱着这东西。

吴事有点想哭,他接过PS4,看着奶奶走向厨房。他还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瞟了一眼门,深吸了一口气,抱着PS4走到电视机前打游戏去了。虽然是借口,但能消磨时间那是再好不过了。

然后一天就这样过去,男人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事实上他也走不了,吴事很怀疑这么严重的烧伤他到底能不能活下来——理所应当的占据了吴事的房间,吴事的床,所以他只能睡沙发,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可以打游戏打个爽。但从小被强制养成的生物钟还是没能让吴事撑过十一点半,他就这这样抱着手柄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吴事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不停地摸索,起初他没太在意,想着应该是是奶奶在帮他盖被子,你看,电视剧里不常有这样的桥段么,主人公谁在沙发上,但沙发的狭小空间让主人公稍微翻一下身被子就掉了下去,这时候温暖的家人就会帮他把被子盖上。但之后吴事感觉不对劲起来,这摸的太久了,这样的手法仿佛实在抚摸一个旷世珍宝似的,而不是在抚摸一个人。而且吴事感受到一股气息,这股气息很温暖,但不知为何,吴事极度厌恶。

于是吴事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事一副放大到极致的恐怖脸庞。一半脸是正常的,可是另一半,确是焦炭的模样,褶皱间布着黑色的血液。再看到他的眼睛,只能分辨出一点轮廓,眼眶布满的是一片脓黄。就是这样一副面容,竟然在对着吴事笑,他说:“这就是载体,太完美了……”声音嘶哑干枯仿佛是磨出来的。

“啊啊啊啊啊!!!!”吴事吓得马上大叫,他感觉自己胆都要碎了。

“序列46,你在干什么!”吴事的尖叫在爷爷的怒吼声中戛然而止,吴事望着爷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他。

“哈哈哈,”男人神经质似的笑了起来,“啊,序列6,载体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么,已经成熟了啊,马上就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主降临了啊!”

“闭嘴!”爷爷低吼,“你这是在破坏我们的计划!最后时刻了,忍一会不好吗!我以第一长者的身份要求你回去休息!”

“你们,再说什么?”吴事望着俩人说。

奶奶走了过来,将吴事怀跑步,以一种吴事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说:“没事,没事,吓坏了吧,奶奶在这呢,继续睡吧,孩子,继续睡吧,睡着就不怕了。”

躺在奶奶怀中,吴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奶奶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背上,慢慢的拍打。他睡意渐起,很快意识就模糊了起来,最后闭眼时他看到了奶奶的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绿色的符号。

好炫。

这是吴事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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