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随意晃了晃脚,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可与之前的声音相比,少了几丝诱惑。
云峤将视线收了回来,他看向白筠,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得罪。”
白筠乐意被他抱着,凡人的体温不似狐狸的体温那般高,白筠甫一碰上云峤的身体,就觉得冰冰凉凉的,有些舒服。
这云公子瞧着弱不禁风的,可身材确是不错,白筠只觉得自己臀部挨到了一块硬板上,云公子肚子上真是一丝赘肉都没有。
云峤看了一眼白筠有些不安分的双脚,好心提醒道:“白姑娘,这铃铛声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白筠不傻,她看的出来,云峤的功力要比沈卿尧的高,她原本也没想用铃铛将其击败。
老板适时的将灯谜揭开了,云峤看了两眼,便将答案说了出来,老板手脚麻利的换上了新的,生怕将云峤公子给累着。
白筠抬眸看着云峤的下巴,耳朵听着一个又一个的答案被说出来,转眼间第四个答案也被说了出来。若再说出一个答案,那她就输了,可白筠哪会那么轻易认输,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白筠轻巧的在云峤怀里换了一个姿势。
众人只见白筠紧紧搂住云峤的脖颈,双腿轻轻巧巧地从云峤臂弯上撤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白筠会下地的时候,她双脚已经稳稳地夹住了云峤的腰间。
云峤不得不用双手拖着白筠,放置她掉下去,如此大胆的姿势,让在场的女孩子都羞红了脸,可白筠却没有丝毫的害羞,反而变本加厉地低下了头,双眼直直地看着云峤。
云峤地视线里装满了白筠。
他发现白筠瞳孔颜色极淡,到最后竟然有些发灰,他一下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瞳孔颜色会是这般。
白筠见云峤一副痴傻的模样,笑着唤了一声云公子。
云峤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极了,就像是弯弯的月牙,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云峤确是被迷住了,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在白筠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云峤已经伸出了手,捂住白筠的眼睛,侧身看了一眼那灯谜,思索了片刻后,将那答案说了出来。
白筠只觉自己眼前一黑,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再然后就听见沈卿尧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诶呦呦,白姑娘,可是你输了哦。”
白筠一阵呆傻,云峤将其放在地上,两只耳朵都红透了,可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白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耳朵已经红透的云峤。她站在原地愣神了片刻,笑道:“沈公子,你先前说,若我输了,什么惩罚来着?”
“亲云公子一口。”
两个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完全没问过云峤的意见。
只见白筠伸手揪着云峤的领子,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云峤唇上吻了一下,一触既分。
云峤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白筠就已经惩罚完了。
沈卿尧在一旁险些笑抽过来,他看着一脸呆傻的云峤,以及一脸云淡风轻的白筠,不得不感叹道,云峤这次算是遇到了对手。
在场的女孩子愤恨地看着白筠,手里面的手帕都要被撕碎了,她们的云公子竟然在月黑风高夜被轻薄了!
白筠拍了拍手,心情愉悦地说道:“我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
云峤出奇的反常,沈卿尧还未开口,只听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姑娘留步,不知可否赏脸,陪我和卿尧喝上两杯?”
白菊看着他们,低声笑道:“怎么?云公子想要我留下来吗?”问的话如此露骨,如此直白。
就连沈卿尧这种玩世不恭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是因为云峤亲自开口留人,二是因为白筠说话的大胆。
白筠装作思索的模样,想了想,最后说道:“好啊。劳烦二位公子带路。”方才说有事情不过是托词,她来这凡间,本就是为了寻乐子,既然有人邀请,又为何不去?
云峤面色深沉地低头看了一眼白筠脚腕上的铃铛,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以及隐藏在眼眸深处的喜悦。
白筠未曾瞧见云峤眼里的喜悦,只是跟在二位身后,去了城里最大的酒坊。白筠甫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酒香将她紧紧地包裹住,她忍不住贪婪了嗅了嗅空气。
浓郁的酒香入鼻,登时叫人觉得有些醉意。白筠觉得来对了地方,她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二位公子可是常来这里?”她瞧着两人镇定自如的步伐,以及熟络的姿态,定是经常来这里。
“偶然来了兴致,便一起相约在这里开怀畅饮。”
“不知沈公子可有什么推荐的?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
沈卿尧沉吟了片刻,“这就看白姑娘喜欢喝什么酒了。”
“我听闻有一种酒是用桂花酿制的,不知这里可有?”桂花酿这种东西她经常在狐叔那里喝,玄狐大人出了名的爱喝酒,可他嘴挑,喝了这么多年,倒也学会了自己制酒。
沈卿尧将扇子一合,笑道:“巧了,这一梦醉的招牌就是这桂花酿,可一梦醉里的桂花酿便叫做一梦醉。”
“一梦醉?这名字着实好听,不如将这酒拿上来,品品便是。”白筠的心被这名字勾了起来,他们三人落座在雅间内,白筠坐了下来,抬头向外面张望着,大厅里面有些热闹。
“他们是在做甚?”白筠指着大堂外面的人,问道。
沈卿尧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白姑娘这都不知道?”
白筠觉得有一丝羞赧,可随机反驳道:“我日日夜夜都待在闺房内,从何处得知?”
沈卿尧拿起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先前我见姑娘如此聪明伶俐,便是一位江湖女子,没想到确是大家闺秀。”就是举止有些……不凡。
白筠并未反驳他这话,只是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新意。
一直沉默不语沏茶的云峤手略微停顿,抬头看了一眼侧着脸颊的人,又不动声色地将水倒了上。
这女子……着实奇怪的很。
“沈卿尧,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地下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竟然挤满了人,而在二楼,与他们面对面的位置上,一名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白筠抬头看着那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素青色衣裳,浑身透露着优雅沉稳的气息,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
白筠见沈卿尧半天没出声,转过头一看,与沈卿尧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沈卿尧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看向外面,笑道:“他们啊,他们在等绣球。”
“绣球?”
“这是抛绣球,底下的人谁要是有本事将那绣球拿到手里,便可以娶上面那位扔绣球的女子,可若是那男子门不当户不对,女方父亲不同意,这婚事也是不作数的。”
白筠头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事情,“可是夫妻二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吗?”
沈卿尧摇了摇头,看着白筠,“傻姑娘,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活了几万年还未尝过情是何滋味的白筠上神,也犯了难,父王告诉过她,若是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定要问问那人喜欢不喜欢她,若那人不喜欢,那她就不要强求。
云峤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坐着,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白筠,问道:“白姑娘,恕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你这脚踝上的铃铛,是从何而来?”
白筠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将那铃铛藏起来,就像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一般,她也说不出来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父王送给我的。”
“不知是何时有的铃铛?”白筠歪头想了想,这铃铛好像自她出生便有,如今已经过了几万年了,可若是她要告诉他们有了几万年,怕是要将他们吓晕过去,她只好说道:“自我出生便有了。”
沈卿尧蹙眉,他有些探究地看着云峤,可云峤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筠。
“不知姑娘可否将那铃铛给在下看看?”云峤的不依不饶着实感动了白筠。
她弯腰将扎进鞋子里的铃铛取了出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平常我走路嫌它太吵了,就将它扎进鞋子里,这样它就不会响了。”
云峤垂眸,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铃铛,突然,他兀自蹲了下去,白筠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脚腕上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脚踝,冰凉中带着些温热自脚踝处扩散开来,有那么一瞬间,白筠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云峤心下却很开心,即使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停留了几秒,云峤便放开了他的手,“得罪了。”
白筠随意拨弄了一下那铃铛,笑道:“我瞧着云公子似乎很喜欢我这个铃铛?”
云峤这回并未掩饰什么,只是大大方方地说道:“在下认识一位故人,正巧也有这么一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