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天,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可鬼王却满脸寒霜地坐在鬼王椅上,“人可找到了?”
整座鬼王殿气压低到极致,安静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启、启禀鬼王,鬼后并未被任何人虏走,是她一个人自愿前往魔界的。”
“你说什么?”云峤顷刻而至,狠狠地揪住那鬼兵的领子。
白筠在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平日里看着还算是和颜悦色,心情甚好,让人险些忘记那一身高强的法术。
如今白筠再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他又如何不气?
鬼兵吓得要破了胆,哆哆嗦嗦地摸出什么,“鬼、鬼王息怒,这是鬼后让我交给你的。”
那是一封信,立马被云峤夺走了。
“夫君,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身在魔界了。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地告诉你。仔细想想,是怕你伤心。我的身子无法久离魔界,我同魔尊元珩做了交易,他可以护我在魔界平安。勿找,勿念。白筠留。”
一道白光闪过,玉恒君出现在云峤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出大事了!快跟我走。”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出现在了天界。
“元珩带领着十万魔兵攻打天界,已经上来了。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的小筠儿。太微星君告诉我今日是上神殒命的星格,我寻思着天界就这么几个上神,要说殒命几率最大的——就是白筠。”
云峤脸色煞白,他一把反手抓住玉恒,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胡言乱语!”
“我给你留的信你没收到?”
“什么信?”
玉恒一拍大腿,心道,肯定是被小筠儿给拦截下来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办法吧。”
云峤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藏匿在心底的戾气,颤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要从昨日说起,我去接小筠儿,碰到了她的手,冰凉异常。不似常人的温度,我想询问些什么,都被她给挡了回来。无奈之下,我只好偷偷用神识看了看她的,结果发现……”玉恒君一脸的欲言又止,看的云峤急死了。
“发现什么?”
“她……她就是下一个地君煞。”
云峤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这个消息砸的他缓不过神来,玉恒君的声音一下子飘的远了。
“我们从头到尾想要彻底封印的,只是白筠罢了。”
“怎么会这样……”云峤呢喃道,那声音里充满了苦楚,让听者忍不住落泪。
玉恒伸手拍了拍云峤的肩膀,“地君煞不除,天下永远都不会太平的。”
“而且我瞧,白筠的样子,不像是才知道自己就是地君煞,”玉衡君此言说得甚是有理,“再往下面考虑一些,兴许这婚礼也是……”
“闭嘴。”一道厉呵传来。
玉恒君看了看婚礼上的准新郎,乖乖地闭了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保身的好。
“报!”
二人的视线被一道焦急的声音吸引过去,“启禀天帝,魔尊元珩带领着百万大军正向南天门逼近。”
“无妨,南天门有凤凰烈火坐镇,一时半会他们还进不来。”
“启禀天君,小的小的看见了一直硕大的河蚌,那河蚌身形巨大,看那样子,将凤凰火破开的可能性根本不小。”
天帝心下一沉,河蚌一族修炼到一定境界的话,能够修炼出克制凤凰火的法术,怪不得魔尊会这么义无反顾地攻打南天门,原来是有把握。
南天门是天界的要界,攻破南天门,就相当于给魔族开了一条通往天界的路,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魔族之人踏入南天门一步。
玉恒君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云峤的衣袖,“我猜,这次魔尊元珩,一定带白筠来了,我们去南天门看看?”话音还未落,云峤一把抓住玉恒君的手腕,眨眼间,就到了南天门。
数以千万的天兵天将整齐的排列在南天门两侧,一双双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南天门外面的景象。
云峤和玉恒站立在南天门上,冷眼看着眼前的景象,凤凰烈火对邪祟之物有着致命地威胁,它能够摧毁一切邪祟之物,却唯独这河蚌修炼的第八重境界,能够冲破凤凰烈火。
无数的魔族小妖疯了似的往前冲去,可身体甫一触碰到南天门,顷刻间便魂飞魄散,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来,让看者不由得心惊。而在那些小妖身后,有一只硕大的河蚌,正在高速的旋转着自己的身体,众人能看见的,只有那河蚌翻转的残影,随后,形成了一个以河蚌为中心的小型旋风,一股破天的势力朝着南天门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进行了一次强硬的碰撞,发出的冲力让天族魔族在场的所有人各自后退了三步,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凤凰鸣叫,刺的人耳膜生疼。
那凤凰烈火也不是个好破的主,先前的车轮战并未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倒是河蚌的这一次攻击,让原本坚如磐石的结界破了一个口子,那口子不算是大,但足以让一些实力稍强的妖怪溜进天界。
云峤看着面前的症状,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一场仙魔大战,在所难免。
身为鬼王的他,对鬼族发出了召唤。
随后他飞了出去,立在魔尊元珩面前。
元珩身旁的青龙神君见了他,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云峤无惧,他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元珩,一字一句道:“把她给我。”
元珩冷笑了一声,“怎么?这就是鬼王求人的状态?”
“元珩,你我相识数年,你知我什么意思。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元珩冷笑了一声,“云峤,你从来都是自以为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收收你这性子。”
“她在哪?”
“在一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去的地方。”
云峤神色微凛,“勿忘山。”
“聪明。但你曾经和野神有过约定,终身不得再次踏入勿忘山。”元珩叹了一口气,“想必自然是看不到她惨死的模样了。”
云峤一手死死抓住元珩的领子,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戾气 ,“元珩,等我回来了,咱们之间的这笔账,是时候好好算算了。”转瞬间,云峤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出现在了勿忘山上方。
勿忘山常年积雪,一眼望过去,一片雪白。云峤立在勿忘山上空,闭上眼睛,催动法术,感受着白筠的位置,当她寻了很久,都没探寻到一丝关于白筠的气息的时候,云峤慌了,他用了更多的仙力,强行扩大搜寻范围,终于……发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气若游丝,稍微有一丝不注意,那气息就会消失不见。天知道云峤真恨不得手撕了元珩。他在勿忘山上焦急地等待着,想了许久,正决定义无反顾硬闯入勿忘山的时候,一道红光冲破勿忘山,直逼天际,一道人影在红光中影影绰绰,云峤神色一惊,双目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清晰的人影,从那红光里走出来的,正是白筠。
白筠身上的魔纹暴涨,几乎爬满了半面脸颊,她整个人身上布满了血迹,脸色苍白的厉害,再加上那些魔纹,说不出的妖冶。她双目赤红,眼前的人仿若是看不见,径直地朝前走着。
云峤拦在了她跟前,轻声唤道:“阿筠……”
白筠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伸出手就是一掌,“挡我者,死。”这掌并未打伤云峤,它堪堪停在了云峤胸前两公分处,无论她在怎么用力,就是前进不了分毫。
“我们之间有过血契,再加上血石羁绊,你是伤害不了我的。”
血契是当初云峤和白筠初次下凡的时候,云峤未经白筠同意私自下的血契,这血契可以让他们互相感知到对方在何处,而且建立血契的两个人之间,互相伤害不了对方分毫。
白筠似乎是怔愣了片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前的眸子似乎是清明了几许,可还未等云峤出身,一阵黑光升起,白筠就此消失在了原地。
“南……天门?”空气中飘散着白筠的喃喃自语,云峤神色微凛,转身也跟着去了南天门。
方才白筠的状态着实让人心疑,她的样子,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操控住了。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地君煞。
地君煞带给白筠的,并不仅仅只是能力上的改造,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控制。那日白筠重回魔界,元珩将其打晕,毫不犹豫地送到了勿忘山,那里,既是封印地君煞的地方,更是养育地君煞的地方。地君煞在白筠体内蛰伏数日,默默吸食着白筠体内的精华之气,而它完完全全占据白筠的身体,只需要更多的养分和一个契机罢了。
当年白筠去勿忘山为云峤锻造三魂的时候,和地君煞立下了契约,其实在最初的开始,地君煞就开始计划着,要用一个上等的仙人之身作为一个容器,让它可以安心地成长。
而白筠,就是最合适的容器。
以身饲养地君煞,随后被饲养之物,彻底占据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