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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相

掌柜知道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一边抽泣一边向两人娓娓道来。

时间是几个月前,因为太岁的传闻,各方势力来到陆远村。原本宁静的小村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村里唯一的一间客栈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寡妇,丈夫早逝,自己一个人带着七八岁大的女儿经营着这间客栈。

女儿依依生性活泼,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经常跟着隔壁的张婆婆上陆元山采野菌。

那一天,依依和往常一样,跟着张婆婆上山。张婆婆年纪大,腿脚不利索,每次依依都跑在她前面。因为经常来,依依十分熟悉山路,一会踩在这块石头上,一会扒着那的树干。

“丫头,慢些,小心摔着。”

“知道了,婆婆。”

虽是这么说的,但依依仍旧跑得很快。不一会儿,依依就消失在张婆婆的视野里。

“依依?依依?”

跑在前面的依依在一桩枯树桩处发现了许多野菌,依依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野菌,开心地放下箩筐,将野菌一个个采下来。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瓜果的清香,也有鲜花的香味。这个香味十分勾人,在闻到它的那一刻,依依失去意识顺着香味走去。

依依来到一棵松树下,扒开地上的枯叶,一个巨大的肉团露出了地面。那肉团上有许多细小的孔,破团起伏蠕动着像在呼吸一样。香味便是从这肉团上发出来的,它不断的诱惑着依依。依依如同着魔了一样,扑在肉团上啃食。

张婆婆好不容易找到了依依,发现她趴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

“依依,你在做什么?”

依依突然停住,缓缓站起,手上沾满了黏液,地上还有一个被啃食了一大半的肉团。依依转身面向张婆婆,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咧到最大。

如此模样将张婆婆吓了一大跳,她蹒跚走上前,心想着孩子一定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面对张婆婆的呼唤自信没有任何回应,而是扑向扑向张婆婆,将她扑倒在地咬住了她的脖子。老妇人的惨叫响彻山林,鸟儿从树上惊起。很快,山林恢复了宁静,依依伴着剩下的半块肉团下山,之前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滩血和一件衣裳。

而此时山下村子的客栈里,掌柜正忙得焦头烂额。两方人士因为座位的问题争吵了起来,又是摔碗碟,又是砸桌椅的。掌柜和一些修士在一旁劝阻,你拉我扯的,整个客栈乱糟糟的。

依依抱着肉团直径的走进了客栈厨房,厨房的人都去外面帮忙了,无人顾及依依。她在厨房四处看了看,发现锅里正炖着骨头汤。依依将肉团扔进了锅中,溅起的汤汁滴到了身上,但依依并没有因为烫而痛的叫起来。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随手拿了一柄勺子,在锅里搅了搅,肉团很快融入了汤中,散发诱人的香气。

香味传出了厨房,本来马上要打起来的一干人等,闻到香味后,全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众人着魔一般四处寻找香味出处,一个人大喊一声在厨房,所有人迅速冲向厨房,发现香味是从厨房的一锅汤传出。一群人直接扑了上去,互相推搡,争抢吃食。

掌柜被挤开在一旁,压根就抢不赢那群人,她很快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家女儿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争抢的人群。

以锅汤很快被抢完了,所有人一脸满足,有几个甚至撑得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这样,依依大笑起来。

“那小丫头笑什么,瘆得慌,快给老子闭……”

吃的最多的那个人,听到依依的笑声,刚想骂几句,却不知被什么噎住了喉咙。那个人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口吐白沫,眼瞳上翻不停抽搐,周围的人被那人的反应吓到了。那人伸直了双手,扑向了旁边的人。很快,其他人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并且开始攻击其他人。

整个客栈除了掌柜,所有人都变成了这幅模样,有的没有吃那锅汤的人,在被咬了之后也变成了那样样。就这样从客栈为中心向整个村子扩散,陆远村变成了一座死村。

……

听到这里,整个事情的真相的缪缪和罗生也大致了解。造成这一切的那个肉团,估计就是邪太岁。太岁,性平,久食,轻生不老,延年成仙。而邪太岁性阴,食之虽可长生不老,但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副作用。

“耗费心力寻找了许久的太岁,吃了之后却变成了自己曾立誓斩除的妖魔,真是讽刺。”罗生冷笑道。

“长生若真那么容易,又怎么会有先辈羽化历三劫呢。”

感叹之余,罗生拿出信号筒,但他手臂受伤无法使用,便交给缪缪来发射。

信号发出,道家标志出现在夜空中,百里内道家弟子看到后必会前来支援。

缪缪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起罗生被咬到的手臂看了一会,又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

“你,你干什么?”缪缪突然的一系列动作令罗生很是疑惑。

“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没有。”

“怎么会?”缪缪揉捏着罗生的脸,再查看了一遍罗生的伤口,“如果按刚才掌柜所说,被活死人咬了的话也会变成活死人,可你被咬了两次为什么没有变化?”

听缪缪这么一说,罗生也觉得奇怪。

正当两人疑惑时,掌柜突然开口说道:“好像只有喝了肉汤的咬人才会传染。”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咬的,若是你被传染了,我拼死也会治好你的。”缪缪看着罗生说道,心里很是内疚。

“若我真变成了那样,你直接杀了我吧,我对长生不老可不感兴趣。”罗生笑着说。

“依依!”掌柜突然惊呼。

缪缪和罗生望向村子的方向,一大群活死人浩浩荡荡地走向他们,那巨型肉团在尸群中心蠕动。

“这村里到底有多少人啊。”罗生忍不住吐槽。

“依依!我的依依!”掌柜大喊着冲向尸群,缪缪想拦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掌柜冲到尸群前,对着肉团哭喊着:“依依,我是阿娘啊,依依,阿娘在这,你别怕,快变回来。”

缪缪和罗生疑惑地看着掌柜,照她的意思,那个恶心的肉团是依依那个小姑娘?

两人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本以为依依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了活死人,没想到他竟变成了一个巨型太岁。

掌柜仍在对着变成了太岁的依依哭喊,却没有得到回应,尸群继续前进。或许太岁觉得她挡道,伸出肉色的触手缠住掌柜,将她高高举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依依将她的母亲吞噬了。

这一切是缪缪和罗生始料未及的,两人连去救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掌柜被吞噬。

两人本想后退逃跑,可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不知从哪里又出现了许多活死人将两人团团围住。可他们也不攻击罗生他们,只是困住了他们,以方便“行动不便”的太岁来吞噬他们。

罗生的伤势又加重了些,缪缪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带着罗生突破重重包围,而支援的人还远在路上。

太岁不断的向着他们蠕动着,它向他们伸出了触手,罗生强忍着因为动作而扯到伤口的剧痛,执剑砍断了向他们袭来的触手。可那触手刚被砍断,立刻又生出了新的来,新生的触手仍旧朝着他们袭来。

罗生的呼吸变得急促,伤口因为刚才大幅度的动作再一次涌出血液,周遭的活死人闻到了血腥味,也开始躁动起来。

面对再一次袭来的触手,罗生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也没有力气躲开。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缪缪突然挡在了罗生的身前,双手像是要拥抱他似得张开着。

“快闪开!”

罗生还没有来得及将她推开,他就看见她的胸口处,钻出了半截触手,血液像花一样晕染开来。

“救了我这么多次…这次…换我来救你…”

缪缪的血溅到了他的身上,她白着一张小脸,勉强的对着罗生扯出一个笑容,随后她双眸一闭,双手垂了下来,晕死过去。

“缪缪!!!”

太岁收回了触手,企图吞噬掉缪缪。那团肉团上出了一个凹下去的洞,从里面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那触手将缪缪举了起来,准备将缪缪放入那个洞中。

罗生将剑插入地中,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举起那把剑,冲向了太岁,有几只触手向他袭来,他挥动着剑,将缠上来的触手系数斩断。

“放…开她!”

罗生猛的跃起,砍向了抓住缪缪的那只触手。触手再次朝他袭来,他踏在那些触手上,一步步的朝着缪缪冲去。可就在他马上要接近缪缪时,太岁身上的几张人脸突然脱落了下来,它们朝着罗生飞去,口张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罗生想要后退,可这时,正好有一只触手从后方袭来。罗生腹背受敌,躲闪不急,眼看就要被击中,这时一道银光闪过,触手被什么东西斩断,速度快到那触手都掉落到了地上,还在不住地蠕动着。

有一个人出现在了罗生的身后,他从后面扶住罗生,右手则举在罗生耳边。他的手中凝出一个能量球,朝着飞来的人脸打去,人脸惨叫着被能量球击碎,一片片掉落到地上。

罗生回过头,发现扶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尊——慕闻殇。

他有些惊讶:“师…师尊?”

在看到是慕闻殇后,罗生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在这么喊了一声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慕闻殇带着罗生回到了地面,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后,将他安置在村口的石头旁。

人脸的碎块和触手仍在地上蠕动,一颗眼珠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一只穿了锦鞋的脚将眼珠踩烂,碎块和触手开始燃烧起来,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有点后悔跟你来了,那什么玩意儿,长得恶心。”朝晞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捂着口鼻,不满的说道。

“这陆元山不是一直传说有太岁吗?就是这东西吧。”慕闻殇指了指太岁。

“咦——这么恶心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怕是已有灵智的邪太岁,吃了不少人。”

“那还真是危害人间呢。”朝晞背手歪着头,笑着对慕闻殇说。

两人自顾的谈论着,完全不把太岁和乌泱泱一大群活死人放在眼里。而太岁也因为两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动也不敢动。

“那些人还救得回来吗?”慕闻殇扫了活死人们一眼后,问朝晞。

“救不回来了,他们本身已经死了,只是身体被太岁控制。若非要说它们是人,也只是死人而已。”

“那边不必手下留情了。”

说完,慕闻殇执剑冲向太岁。

“哎,真累人。”朝晞看着慕闻殇的背影,轻叹了一声,抬手在半空中随手一划,业火在尸群中燃烧。因为没有感觉,被业火焚烧的活死人没有任何反感,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火燃烧。

而控制活死人的太岁遭到了慕闻殇猛烈的攻击,强大的自愈能力使慕闻殇的攻击并没有伤到要害。太岁几十只触手同时出击,企图困死慕闻殇,慕闻殇双手捏决,四周结出阵法,以触手为支点,不断向太岁本体推进,在触手与本体接壤的地方炸开。

另一边,朝晞慢悠悠的晃到了缪缪所在的正下方。她环顾四周,正好有一个活死人身上别有一把匕首。朝晞顺手拿了过来,瞄准好方向,向抓住缪缪的触手扔去。匕首一招便斩断了触手,缪缪掉了下来,朝晞在正下方正好接住了她。

“这伤的还挺重的。”

朝晞把缪缪拖到罗生身旁放好,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缪缪嘴里,并在伤口处施法治疗。

处理好缪缪的伤口,朝晞转身看向慕闻殇那边。在那边,太岁节节败退,慕闻殇已经看出了太岁的弱点:别看太岁体型巨大,表面附着各种残肢,它的内核实则是依依那个小姑娘,只要杀掉作为本体的她,就可以干掉巨型太岁。

有那么一刻慕闻殇犹豫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他实在下不了手,但又想起朝晞说这些人已经死了,于是他坚定了要杀掉太岁,不让他继续危害人间的决心,手持赤霞剑,剑身泛着金光。他冲上前穿透了太岁的身体,将作为核心的依依彻底抹杀。

核心被杀掉后,太岁巨大的身躯开始散架。眼珠残肢散落一地,化成了一摊绿色的液体。活死人在业火的焚烧下全都烧成灰,因为数量过多,骨灰堆积成了一个个小山包,火势太大连着周围好几间房舍被烧毁。慕闻殇回到朝晞身边,身上沾到了太岁的黏液,朝晞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呕,太恶心了。”

慕闻殇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确很恶心。

朝晞小心翼翼地拉住慕闻殇没有沾上黏液的衣角,说:“走,去把这身衣服换掉,不然我都想把你就地焚烧。”

朝晞拉着慕闻殇就要走。

“罗生和那个小姑娘不管吗?”

“死不了死不了,一会儿就醒了。”

朝晞和慕闻殇消失在夜色中,陆元村再一次回复宁静,从此,这里真正变成了一座死村,往后数十年,此处都无人居住。

半个时辰后,缪缪和罗生先后醒来,他们坐在原地,看着四周的狼藉,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是师尊。”罗生开口说道。

他之前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在看到如今这景象,他无比确定是慕闻殇。

“咳咳——”缪缪咳嗽了几声。

罗生连忙问道:“怎么了,你的伤如何了?”

“没事,看来你师尊已经给我疗伤了。”

确认两人都无大碍后,他们决定离开这个地方,毕竟这地方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好印象。但经此一事,缪缪喜欢上了罗生。即便后来她知道了罗生更心仪他的师妹。

……

说到这里,朝晞算是了解了缪缪和罗生的往事。没想到自己在其中也掺和了一脚。难怪当初她看到缪缪觉得些眼熟。

朝晞向后一靠,转动着立起来的匕首,对着坐在对面的虞四娘说:“你这个小徒弟挺合我口味的,就是有点一根筋。”

“她还有的学。”虞四娘浅笑,为朝晞斟了一杯酒。

“你倒是闲,我可愁死了。”朝晞仰头叹了一口气。

“还没找到匕首的原主人吗?”

“没呢,压根就没线索。罗生那小子说的那些点根本没用,害我白闹一场。”

这时,缪缪抱着竹篓推门而入,她看见朝晞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笑着说:“师父,有客人呀。”

“嗯,竹篓放在那边就去休息吧,采药辛苦了。”虞四娘回头笑着说。

缪缪点了点头,放下竹篓就出去了。

虞四娘转回头,说:“忘得还挺彻底。”

朝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她自己选择的。”

……

几日后,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罗生带着几个师兄弟来除此地作祟的妖孽。他们走在街道上,一个青衣少女背着一个小木箱,哼着小调迎面走来。

“缪……”罗生惊讶的想叫住她,却发现缪缪连看都没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只是听到了这一声,缪缪又突然回过头对罗生道:“这位公子,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罗生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抱歉,兴许是我认错人了。”

「欢乐小剧场」

(看到罗生的求救信号后本来在一起喝茶的朝晞和慕闻殇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朝晞: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累死我了。

慕闻殇:你这就累了?

(朝晞点头,坐在屋顶上,慕闻殇看向了罗生那边。嗯,看起来还能再自己坚持一会。)

慕闻殇:那坐这歇会吧,那边还能自己抗会。

罗生、缪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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