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床咯吱咯吱地响。
醒来时，左小冲发现躺在自己的木床上，一翻身，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
难道又做了一个怪梦？
恍恍惚惚的。
不过，过往情景却异常清晰，项长生的不屈，陈清一的忠诚与坚守，千面人魔的险恶，黄半崖的怯懦……
一幕幕，一个个，象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
“都快点，今天公布比试成绩……”
正想着，屋外忽然传来黄半崖的叫声，声音中透出异常兴奋。
“黄师兄，听说左小冲死了，是真的吗？”
金如意细声细气地声音。
“当然，你没看这几天项长生那个哭丧样。”黄半崖得意地道，“我们出阵都已经七八天了，也没见那个小子出来，恐怕早就死得硬挺了……”
“师兄说的没错，我旁敲侧击问过酒道人了，的确是死了……”谈小山忽然放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为了救典藏阁的明心才死的……”
……
我死了？
左小冲右手狠狠地掐了掐左臂肌肉，钻心的疼痛。
十三叔说过，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的，这么说，自己就是没死。他猛然醒悟，项长生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他被血蝠王的魔元击中后就此再也没有见面，即便三宫弟子也没看到自己，而第五层，看到自己的人都死了。
“可惜了，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你说，没事来修什么仙吗？”又听金如意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他可是到了第三层了，这帐怎么算？师兄，你是不是输了？”
“笨蛋！”
耳听“呯”的一声响，想必是黄半崖打上了金如意的头，“一个死人会赢？他就是过一万层，人一死，就是输了！”
“师兄，你这赖皮的功夫，真是高！”谈小山笑道。
三人嘻嘻哈哈地议论着，声音渐渐远去。
左小冲心中惴惴不安，从进入周天困魔阵中发生的种种来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将前前后后在脑中理顺了一遍，又改变了想法，除了寥寥几人知道他是魔，但除了姜宽之外，其他知道自己秘密的人都死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至于姜宽，杀人夺宝，致使奚师兄被杀，且发了毒誓，十成九不敢说出去。
他放下心来，暗道，最起码得让酒道人、项长生和明心知道自己还活着。
换上一件新道袍，打开门，灵雀苑内已经空无一人。
……
公示成绩的地点设在太乙宝殿，左小冲赶去时，殿前已经围着数百人。
左小冲刚找了一个角落站定，就听站在二楼上，手持着一块念符的千相生清了清嗓子，道：“到今日为止，本次比试全部结束。包括三宫、外门共进阵三百一十二人，完成历炼任务的有一百九十八人，死十四人……”
众人一声叹息，千相生继续道：“雷罡宫为这次比试做出了巨大贡献，南宫越……”
“老千头，行了，别说了！”
身后的雷云天铁青着脸打断了他，他的二弟子南宫越死了，心情异常糟糕，名字都不愿听到。
“是！”
千相生应道，果然之后没再提南宫越。
只进入第一层的弟子成绩太差，略过不提，大部分弟子进入了第二层，千相生直接从第二层按从低到高的顺序开始念起。
包括酒道人在内，灵雀苑进入阵中的共有七人，谈小山是最早出去的，千相生念了几个名字，全部都是外门的人，不一会儿就念到了谈小山。
“谈小山，灵雀苑，进入第二层，杀敌数二十一，排名二百五十六。”
“马马虎虎。”
谈小山不以为意，本来他就不是去争什么的，保住性命完成任务足够了。
“金如意，灵雀苑，进入第二层，杀敌数二百一十一，排名一百七十二。”
“黄半崖，灵雀苑，进入第二层，杀敌数三百五十，排名一百五十七。”
黄半崖自觉得意，嘿嘿一笑，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关注，冲着众人一拱手道：“承让，承让。”
金如意颇不服气，撇着嘴道：“这不公平，为什么我比黄师兄呆得久，却排在了他后面？”
众人并不理会，继续往下听。
黄半崖之后，才断断续续地出现了内门弟子的名字。
众人皆嗤之以鼻，算起来，金如意和黄半崖的成绩已接近了内门，为外门尤其是灵雀苑争了不少脸面。
千相生又念了一些名字，内外门的皆有，以外门居多，内门也去掉了一半多，念到常平儿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作为一名真衣坊的外门弟子，平常与衣冠打交道，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令人刮目相看，而且还是一名女弟子，更让不少男子汗颜，当场就有一位雷罡宫的前辈站出来，点名要收常平儿为关门弟子，令一众外门弟子既嫉妒又羡慕不已。
第二层念完，接下来念的是第三层。
先是念了几个外门弟子，然后念道：“项长生，灵雀苑，第三层，杀敌数，三千一百二十，排名五十二……”
场下登时一片哗然。
这个成绩已经排在了五十以内，尤其是杀敌数，竟然比一半内门弟子还多。
“真是不比不知道，外门看起来也藏龙卧虎呀……”
“这么厉害，将来该不会又是第二个洪离天吧？”
称赞声此起彼伏，项长生却面无表情，成绩再好，但好兄弟的命却换不回来了。
第三层公布完，姜宽排在第三十七，差一点儿进入了前三十。
到此刻，还没有出现左小冲的名字。
“是不是？”
黄半崖笑了，“我说得没错吧，他早在死亡名单上了……”
他转过头从人群中搜寻到了项长生，得意地竖起了一根手指，遥遥地比划了个一百晶石的手势。
“第四层的有……”
进入这一层的全是内门弟子，第三名是雷罡宫叶玄秋长老的徒弟韩震，第二名是炎阳烈的徒弟宋烟平。
掌声雷动。
“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赞叹声不绝于耳。
两人笑嘻嘻地走上台，从万玄剑手中接过了一万块玄晶石和一件法器，招来一片羡慕和赞叹，不过，这并未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以两人的修为和师承倒是实至名归。
可是，第一名是谁？
还有谁，比强大的韩震和宋烟平更厉害？
众人互相打量，外门弟子不必看了，肯定不是。可是除了死去的那四名被千面人魔操控的雷罡宫弟子之外，几乎所有的内门弟子的名字都念过了，还有谁？
千相生运使神念探查念符，皱了皱眉头，不知是有意无意，忽然顿了一顿：“这第一名吗……”
“怎么了？千师叔，快念下去啊！”
胃口被吊得高高的，有人等得不耐烦了，高声叫道。
听到催促声，千相生慢吞吞地念道：“第一名，左小冲，灵雀苑，进入第五层……”
“什么，居然来自外门？”
“第五层？天哪！”
左小冲的名字刚出，立即引起了一阵骚乱，众人无比震惊，“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据说，入门不过一年多，而且还是一名根骨极差的外门弟子，这怎么可能？”
“不知哪位内门会将他收入门下？”
“不是收不收的问题，是他会选择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