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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耳聪目明

自打荣升为将军后,威远就开始繁忙起来。

先暂且不提西域三天两头的口角纷争,今年入秋,陛下还颁布了一系列的新法,大致归位三类,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汉化,简而言之就是请教书先生来统一的教授中原官话,这是好事,否则语言不通,很可能稍不注意,就能文斗演变成武斗。

可麻烦的是,那群蛮夷人不受教化,没事就搞出幺蛾子,由次还险些闹出人命。

威远当初直接用武力镇压,虽然一招见效,但到底不能服众,接连气跑了好几位先生。

为了留住干系西域统一发展的读书人,威远是三天两头都跑,还不如稳住这位,又得好言好语劝说那位。

这还不算完,新设的都护府各项制度都还不算完善,新到的官员刚开始还干劲十足,撸起袖子埋头苦干,但还是架不住西域的这群冥顽不灵的老油条。

颁布的政策无人响应,尤其蛮夷人,还奉行着那套武力至上,老子看不惯你,就拿刀砍你的风格。

为此,威远愁白了好几根头发,没少偷偷写信向南方安度晚年的顾文兴发牢骚。

“他们的风土人情就好像是沉苛旧疾,数百年的积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化清。”

顾文兴在信中如是说,武力镇压和怀柔政策双管齐下还不够,眼下西域最缺的还是钱,病从根源治,哪怕是征服了西域,但其人民的生活并未比向前得到太大的改善,所以不服才是正常现象,若是哪天乖顺了,来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可是……国库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了,户部那边的账早年都已经算得明明白白。

太过着急的扩张疆土,从而忽视朝廷内部细微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而那细微的毫末就好像被虫蚁啃咬的空洞,如果不以为意,任其发展,那蛀出的食洞毁了根基,百年大业风吹就能倒。

威远牙根莫名开始泛疼,直骂顾文兴这孙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得倒是头头是道,那他倒是想个折!

尤其是都护府新调来的官员,是位只会说大话,不会办实事的蠢货。

与其和这帮孙子打交道,还不如上战场杀敌,那才过瘾!

“大帅,这是马录事私下往来的账目,已经核对上,朝廷派发下来的银两,起码有大半已经到了他的囊中。”属下毕恭毕敬的低眉敛母。

威远闻言,只是疲惫的摆手。

太他娘累了,这大帅两个字还真不是随便能叫的。

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怀念曾经为副将的日子,只管听命行事,从来不操心这些,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顾文兴扛着,现在倒好,原本管事的撂担子不干了,原本这些琐碎繁杂看似秋毫无关的小事压根就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什么都得协调好。

见属下还愣着不走,威远讶异的扬眉:“还有何事?”

“证据都留着,不需要上交给督查?”

有个屁用?威远默默的翻个白眼,叹道:“囤着,现在弹劾上去,就算搁置查办,保不齐新来得又是个不省油的灯。”

何况贪官虽贪,但脑子好在够用,能为自己省不少麻烦。

后续话没说出口,下属却先意外的抬首:“大帅的行事风格越来越向顾少。”

闻此,威远长眉一挑,笑骂:“别拿我和这小子相提并论,他那是圆滑世故,我这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至少他择偶取向还很正常,哪能像他,年纪轻轻就走上断子绝孙的不归路。

“对了,县官最近关押了位不知打哪来的乞丐,说是行为诡异,不好擅自审判,特意派人私下托属下过问您的意思。”

这事用得找来讨好他?

“不归我管的事,问了也没有。”

属下等命正欲退去,威远却突然福至心灵,喊住他发问:“他所说的诡异,具体指甚么。”

属下如实按照县令的原话回禀。

“备马!”威远刷的站起身,长椅被他拖出尖锐刺耳的刮躁声,“她现在在哪?”

“就在县府的大牢里。”

属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不得了的大事,紧张得双肩就僵硬起来,腰杆挺得笔直,随时等着上司接下来的命令。

威远大步掀开帘帐,塞外的冷风打着卷的刮来,发热的头脑在望着天边的满月时,冷着脸回头,镇定道:“不必了,明日恰好无事。”

“是!”

次日是难得的有太阳探出头,畏畏缩缩的发光发热,直至晌午才稍有暖意。

阴暗潮湿的大牢照旧冷咧,有人讨好的带来大氅为威远披上。

乞丐是被人左右拖着上来,估计是冷的,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威远用眼神示意多余人等退出,待到审讯室只剩对方牙关打架哆嗦声回响时,他才淡淡开口:“这料峭冰寒恐怕是到开春也不回得暖,姑娘若是继续挨冻,不用走到黄泉路,过不了几天就可以见阎王爷了。”

李千尔紧扣的牙关已经不受控制的抖,下颌往脖子处不住的瑟缩,但还是掀开眼睑,对上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

威远坦荡的由她打量。

安静的对视良久,威远突然发现,那双眼睛似乎很是空洞,他这才想起来,这位乞丐是瞎子。

“我乃西域镇守提督威远将军,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李千尔先是一怔,半响才屈膝下跪,嗓音依旧沙哑暗沉:“小女子参见将军。”

威远蹙眉,疑惑道:“你见过我?”

这话让李千尔再次停顿住,莞尔又失笑。

看来这乞丐伪装得太好,对方居然已经认不得故人了。

到此,李千尔反而放松下来,看来司御史为了保险,就连到底与他交接为何人都不曾透露。

这样也好,李千尔清清嗓音,稳住复杂翻涌的心绪后才道:“未曾谋面,但却耳熟能详。”

威远只当她是奉承场面话,不再多说多问,只将大氅取下给她披好。

氅内还带着他的体温,李千尔贴到后,浑身的毛孔都齐刷刷的舒展开来索取热度,没有焦距的眼珠骤然锁住他。

威远顿时有点不自在,朗声朝外吩咐。

不多是,便有官兵走进。

“异乡人,老家遭了旱,不得已才远离以乞讨为生。”威远扫视跟来的县官,“放人罢,给些银两打发就行,不必为难。”

县官连连称是,得到碎银子的李千尔迷茫的走在大街上,虽说双目失明并不影响行动,但还是行得磕磕绊绊。

有了毛氅的庇护,李千尔还不至于冻死,凭直觉寻了块地落窝,身前铺着块旧布,听着过路来往的人,便伸出双手,捧着一脸的渴求四下张望。

她讨了五日,不但分文不收,就连仅剩的碎银子也被抢跑了。

李千尔懒得去追,最后体力不支倒在路边,迷糊中,眼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稀奇的人,竖着耳朵勉强能听懂他们半生不熟的中原官话,但是不过脑,隐约知道这是在嘲笑。

“有手有脚,西域不需要白要饭的。”

真是莫名其妙,这句话李千尔倒是听清了。

“军中后勤正好缺个打杂的,月奉文钱六两,不多但能饱腹。”

李千尔饿得眼冒金星,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微不可查的点头。

晕过去前,李千尔的眼睛好似钻入了一束天光,虚着眼努力辨认眼前人。

鼻尖敏锐的闻到淡淡的血腥,打横将自己抱起的那双手臂一如花灯节那晚有力结实,李千尔终于放心大胆的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能视物了。

四面的帐帘被风吹得来回鼓动,可就钻不来一丝寒意,炭火烧得作响。

靠账边挂有军甲,冷铁在跳跃火光下,居然削了三分肃杀。

正当看得痴迷之际,账帘被掀开一角,李千尔立刻被冷得打机灵。

钻进来的男子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粥,瞧她醒了,便道:“正巧,刚出锅。”

几乎是本能,李千尔在见着他的瞬间,双目就已经空洞。

他瘦了很多,下巴还有胡渣,眼窝也凹陷进去,不过半年,李千尔差点就认不出他来。

“多谢。”李千尔并未急着接过,“有纸笔吗?”

似是知道她的意图,威远先摇头打断:“不急,喝些粥罢。”

他疏远又客气,李千尔开始有些恍惚,踟躇片刻才伸手试着去接。

李千尔的脚下生了冻疮,加上向前磨出的水泡,如果不细养,怕是要留下隐疾。

不得已,在军中又白吃白喝到开春,她才下地行走。

威远身边的亲信拿着算盘拨得叮当响:“姑娘连日敷的药膏和军中的伙食算上一起,共计白银二十两,多余的零头大帅忽略不计。”

不多不少,她得在这里干满一年。

作为盲人,威远安排的活并不重,无非是帮忙洗刷碗筷,切菜端盆。

李千尔从未做过这些,接下来半月,不是摔碗就是毛手毛脚的碰翻一地瓢盆。

厨子实在受不了,前去向大帅打小报告。

“不是我不要她,可是这些日子,她摔坏了上百只碗,洗的衣服从来都没有洗干净,晾晒后全是下人们重新扯下清晰,而且我都嘱咐过很多次,西域天干物燥,水源珍贵,可她倒好,一件衣服可以浪费一桶的井水!”厨子越说越气,脸拉得老长,“这是打哪来的千金,大帅你可不能光顾着怜香惜玉,也得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吧。”

威远听后颇有些无奈,日理万机中又得抽空去后勤光顾。

李千尔如今双目蒙着布带,走路虽然行云流水,但做起杂事来当真是鸡飞狗跳。

她提着满桶需要清洗的衣物,都没走到一半,手臂先酸软无力,她走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力竭,手上松怔。

桶底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她指甲盖,疼得闷哼一声,倒抽着凉气,蹲身去摸索散落的衣物。

纤细的手红肿不已,指关节处的冻疮已经裂开,翻飞的皮肉还有些化脓。

威远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抬首阻止了想要前去帮忙的下人。

他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总算看了一把眼界,终于很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对她怨声载道了。

这不,单就让她递只碗,就能中途摔得四分五裂。

威远看得只摇头,出声制止她弯腰去拾,免得她又割伤手。

“管账的先生说你这月共计损了十八两五钱的银子,算是今天,差不多又凑齐后年的务工费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李千尔几乎能想象到他的无奈,刹时火烧云般卷席满脸,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前日军医身边的帮手有事离职,若是不介意,可以去他那里。”威远顿了顿,又解释道,“厨子说你嗅觉灵敏,此职位清闲,正需要能辨百味的鼻子,月俸翻倍。”

李千尔声如细蚊的应了。

威远没诓骗她,给军医打下手非常简单。

没事就捣药,顺便再给新到的一批药进行分类。

军营中连马匹都是公的,大伙又正值壮年,觉得军中突然多出位姑娘,个个稀奇得紧,只要不当值,就往医账中跑。

搞得老军医相当不快,连连挥手赶人:“去!赶紧走,豆大点伤口又死不了人。”

“别!”小兵抓住门框,死活不肯走,“我今日吃坏肚子,需要抓些止泻药。”

“小千,你多配些润肠通便的药,给他打包带走。”

李千尔哭笑不得,转身朝后踮脚去将最上格的药取出。

“我来!”小兵殷勤跑过去,替她伸手拿下,“你说怎么配,我来帮你。”

军医把花白胡子吹得老高,夺过小兵手中的药材,相当随意的抓把药和着刚捣碎的药包好,麻溜的塞到他怀中:“滚!”

小兵讪讪的迈着碎步,兴高采烈的走了。

“你莫见怪,这些人都是闲得没事干,以后要再敢来无病呻吟,直接把人轰走就行。”老军医捣鼓着手中的药草,“你过来闻闻,我怎么觉得这味道似是艾草呢?”

老军医接手的伤兵无数,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大夫,唯独就是鼻子不行,闻惯了血腥味,加上人老记忆衰退,如果单辨药草形状,很难对号入座。

李千尔认真嗅了半响才确认道:“和艾草大体相似,不过里面还夹杂着微许……丁香味。”

他手中拿的是已经捣碎的白芍和侧柏叶,这是常见的止血药材。

西域不长这些,所以很多都是从云南运来提前晒干好的药草。

“会不会是不懂药理的人把艾草和白芍混在一起所致?”

“是吗?”军医狐疑的埋首凑近细瞧,“看来得告诉大帅,好生教训这些不着调,受朝廷俸禄却不尽人事的官兵。”

李千尔真替威远感到忧愁,啥事都要管,难怪不得整日见不着人。

她偷偷睁眼透过并不遮光的布条打量那堆药草,军医或许老眼昏花,但是她却是耳清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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