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琪递给她纸巾,珊瑚并不领情,而是眸光倏抬,眼里有一抹暗芒闪逝。
双唇发抖的她强压着心中的复杂情绪,故作平静地婉拒安琪的“善意”。
其实,安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初她若不是因为钱红了眼,也不至于成为了安琪的帮凶,最后还被安琪要挟。
见珊瑚拒绝她的纸巾,安琪淡然地挑眉浅笑,意味深长地干咳两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珊瑚,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凌乱吧,很想找个倾诉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心事?”
说罢,安琪伸手轻拍她的肩膀,还冲她打了个眼色,示意跟随她离开办公室。
珊瑚愣在原地,双脚就好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挪不动似的。
凌乱的眼神隐含着一丝对她的仇怨,可嘴上愣是只字未提。
走出了几步的安琪,发觉她并未跟上,立马回头,“珊瑚!”
被安琪催促,珊瑚双手攥了攥衣服下摆,轻轻咬一下唇,挣扎几秒后最终还是跟随她走了出去。
走出大厦门口,安琪到了一棵大榕树底下,一回头,凌厉的目光满是敌意。
“珊瑚,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想法?”
很显然,安琪是在问关于被秦墨发现端倪的事情。
珊瑚浑身神经绷紧,眸光微微一闪,神情带着一丝幽怨,冷眸瞥过那张娇艳的脸庞,声音压得很低,“安琪,我什么都没说,更没哟将你供出来,希望你不要再逼我做什么了。”
珊瑚唯恐安琪对她不利,虽然语气冷静,可那言辞分明出卖了她惶恐不安的内心。
她最担心的就是安琪再次威胁她,而她却毫无招架之力。
听言,安琪挑了一下秀眉,故作凝重地叹息一声,然后瞅着她一本正经地劝说,“珊瑚,你入职华神以来,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平日里我也没少照顾你,怎么说在这个公司里我也算你的半个恩人了,现在马上要东窗事发,我觉得吧……为了保彼此周全,你离开公司是最好的选择。”
珊瑚神情一怔,脸色更加难看了。
眉头蹙了蹙,珊瑚颤音质问,“你想我主动离职?”
“眼下来看,难道还有比你主动离职更好的办法?只要你离开了这里,秦墨就不会继续追究,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了。”安琪红唇微勾,一抹阴邪的笑意从脸上闪过,顿了顿,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字正腔圆地补充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安顿你乡下的父母,就算你离职,我保证你的生活也不至于落魄。”
珊瑚盯着她,内心有些狐疑。
然而,细细一想,她觉得自己也并无他选,更何况秦墨也主动开口要开除她了,她似乎也没有不走的理由。
然而,当脑子里浮现出母亲瘫痪在床,而父亲又面临着高额的医疗费用,加上弟弟妹妹又在上大学,珊瑚就一个头两个大,顿时就觉得焦头烂额了。
“不,我不能离职,我离职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家里人怎么办?”珊瑚面容痛苦,双手紧紧地攥成小粉拳,心里一片凌乱。
见珊瑚有所迟疑,安琪咳咳两声,然后幽幽地说道,“如果你执意留下,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冷冷地撂下这话,安琪冷眸瞪她一眼,随之转身果断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高挑身影,珊瑚神情凝重,清丽的脸庞上渐渐蒙上阴霾,垂在身侧的小手更是紧紧地攥成拳头,仿佛那样就能更好地扼制内心波澜汹涌的情绪。
寻思良久,珊瑚最终还是无法接受失业的残酷事实,若是丢了在华神的这一份工作,她一家子的生活恐怕真的会陷入谷底。
一咬牙,珊瑚还是决定去找秦墨。
正在聚精会神处理公务的秦墨,耳畔猛然响起一阵急切的叩门声,他剑眉微微蹙起,缓缓地抬起头,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沉冷,“进来。”
珊瑚诚惶诚恐地推开门,必敬必恭地朝他走去。
“秦总,可以打扰你一小会吗?”珊瑚语气低柔,看向他的眸光有些飘忽不定。
听言,秦墨阴鸷的眸子直盯盯地看向她,身子往后轻轻倚靠,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秦总,可以让我留下来吗?”珊瑚轻咬红唇,小心翼翼地征询他的意见。
一听这话,秦墨两眼一瞪,剑眉蹙了蹙,声色俱厉地质问,“你还敢来哀求我让你留下?你知不知道你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被秦墨呵斥一句,珊瑚自然是没有底气,耷拉着脸险些被吓得不敢说话。
不过,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珊瑚只能硬着头皮,沉了沉脸,她杏眸一抬,神情认真地解释道,“秦总,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
话语戛然而止,珊瑚终究难以抑制内心的复杂情绪,脑子里轰隆的一声,瞬间就凌乱了。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包庇幕后黑手吗?”秦墨倏地站立起身,一双凌厉的黑眸迸射出渗人的冷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内心发憷。
“我……我……”珊瑚欲言又止,眸光不断地闪烁,分明是做贼心虚。
脸色沉了沉,她用力咬着牙齿,内心已经忍不住做思想挣扎。
良久,珊瑚倏地抬眼,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语气清清冷冷地询问,“如果我真的透露出来,你会让我留下吗?”
“不会!”秦墨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冰冷的神情让珊瑚忍不住内心打颤。
见珊瑚眼底闪过失望之色,秦墨目光微敛,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你家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就算我炒掉你,但是基于你这些年来对华神的贡献,我会给你抚恤金,你父母,你的弟弟妹妹,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还希望你谨记一点,不要贪不义之财,这终究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听着他的那一番肺腑之言,珊瑚内心愧疚,低着头思忖几秒,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安琪指使的。”
秦墨剑眉一蹙,顿时脸色就变了,那阴沉沉的样子好像黑压压的天空,给人压抑的感觉。
见秦墨脸色难看,珊瑚知道这样的答案已经让他内心很不舒服,她用力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探问,“秦总,我只知道这么点事了,至于安琪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OK。”秦墨并不多言,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想安琪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