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实不会如同口号那般容易,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怎么接通主地球,依旧是个未知的谜题,这时候华国提出了一个疯狂的设想。
既然那台无人机能够穿梭过去,就证明它和别的机器一定有什么区别,他们已经排除了体积、能源、速度、外形,不如考虑一下新的方面——智能。
那台无人机是华国最新科技,但是和前代比起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安装了独立人工智能辅助飞行。
通道并不稳定,所以在跨越通道的时候,远程操控完全用不上,只能凭借之前设定的方向一路直行。但是华国的无人机装载了人工智能,就算没有指引,它也会凭借运算系统判断当前环境对于眼前的情况进行判断,而不是如同其他飞行器一样,只能徒劳的朝着指定目标行驶。
但是美方科学家提出了疑问,人工智能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一个未能真正攻克的难题,就连华国的那架无人机,也不过是上面搭载的智能撞巧了而已。
这个人工智能已经算是目前世界上顶尖的水准了,耗费了华国十年的时间,但是按照目前状况来看,完全就是一次性的,毕竟没人能指望,那群几岁十几岁的孩子,能够修理好它。
就算目前各国联合起来,继续顺着这条路行走,最多把一个智能诞生时间,拉低到一年,再加上必要知识的输入与学习,一年半才能有一台可以执行任务。
那么又要多少台,才能足够有一个合格的人工智能到达对面世界照顾孩子们呐?
而且热衷于脑补拍摄各种科幻片的美方人员提出了一个很常见的问题,谁能保证,到时候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们,真的能够掌控一个高端的人工智能,谁能保证这个急急忙忙出生的AI,不会如同科幻作品中那样,产生毁灭人类的想法呐?
但是华国这边却站出来一个头发全白,布满皱纹佝偻着腰的老人。
他一站出来,所有国家议论纷纷的科学家们都止了音。华国的科研人员们,还小心的后退了几步,给他腾出位置。不为了别的,只因为这人名字叫做唐显,哪怕退休三年,也依旧是世界公认的跨界科学家前三名。
唐显对身边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必要那么紧张,然后缓缓开口。五六十岁的老人,一开口依旧是低哑磁性充满魅力的男中音,“我们提出的并不是制作人工智能对飞船进行驾驶,而是提取人类意识,让人类自己驾驶无人机,实际上,目前意识提取仪模型已经搭载完毕。”
“抱歉,打断一下。”一个大不列颠的中年人优雅的行了个礼,随后询问,“您的研究方向并不偏向于人工智能与机械方面,所以这个设想与模型只能是别人提出的。如果是您本人的作品,我们肯定没有异议,跟随您的脚步。但是如果是别人,事关重大,这个堪称天方夜谭的决定,我们很难信服,所以可以请出原设计者对我们解说一下这个设计的相关核心,顺便回答我们的疑问吗?”
读作回答疑问,写作辩论。而且还不是普通辩论,对手并不是一个两个人同行人,而是各个研发方面顶尖人才轮番对他发出攻击。
唐显虽然知名度高,但是并非华国科研院主事人,听到这话,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出了身后国家科学院院长。院长先是顺手从背后拿出折叠椅子,扶着唐显坐下,这才笑容满面对上其他国家科学家们,“关于这个是肯定的,不过华国方面对于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所以不参加这场辩论,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我们这些闲人会负责记录这场辩论内容。”
提出疑问的大不列颠科学家和其他几个国家主事人对视了一眼,很显然,虽然提出疑义的只有他一个,但是有这个想法的人却不是一家两家。但是虽然不愿意承认,华国的科学院水准基本上属于世界顶尖。
不过大约么由于唐显带的头,所以华国科学院明显有些偏重于空间与外星文明方面,人工智能虽然算是顶级水准,可算不上上顶尖人才。
但是这群人居然一个愿意参加辩论的都没有?要知道这可不是在打压别人,而是在完善这个计划并且提出问题,他们不愿意参加只能说明一点,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已经彻底征服了他们,并且解决了所有他们的疑问。
“可以请问一下,这个方案的提出人,是哪位院士?”最后还是绅士一些的大不列颠科学家主动开口进行询问,毕竟人家最开始发出反问,也没怀有什么恶意,一群科学家聚在一起,要不就是在动手实操,要不就是在辩论,争吵中是最能发现问题,并且最容易发现解决问题办法的时候。
“他可不是院士。”华国科学院院长摇了摇头,对于同行们的好奇眼神,他没有吱声,只是走到了唐显背后。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呐?其他国家更加好奇了,毕竟院士这个称谓,和其他的不同,并非是通过考核升级上来的,而是因为在某方面获得的成就,被业内认可为业界顶尖水准,所以才获得的一种荣誉。
一个顶级科学家,可能不是博士,可能没在学校几年,但是只要有作品,不会不被科学院承认啊?
大概是听到了他们内心的疑问,一个懒洋洋靠在墙边的年轻人突然开口,“是我。”随后步伐有些漫不经心的穿过摩西分海般的华国研究员走了过来。
和身边一群白大褂防尘服工作服的人不太一样,他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三件套,显露出肩宽腰窄的好身材,看起来如同一个走错地方的大少爷。只不过裤腿和挽起的衣袖上,大片的油污和褶皱,看起来有些突兀,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这里每个人都差不多不修边幅。
对面最先看到他的脸的人,集体倒抽了一口气,引得后面被挡住的人就格外的好奇。
不过虽然这人长了一副好相貌,但是并不是这些人惊叹的原因,一群常年呆在实验室的人,就算被誉为世界最美面孔的爱莲娜·歌莉娜·修斯站在他们面前,估计也比不上一份实验报告。
能让他们集体惊叹的,只因为这人的身份。
“唐尼!”一个女研究员发出了惊叹。
被人认出来,或者是行注目礼,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习以为常了。
毕竟他不但是世界闻名的傲慢科学家,更是唐氏的执行董事和最大股东,顺带一提,第二大股东是他老爸,华国著名科学家唐显院士。所以实打实的世界首富,就这么风度翩翩走了过来,也不怪前面那个姑娘发出惊叹了。
“嗯哼。”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之后,他随手一抛,把臂弯搭着的外套,丢给了最近的人,“要和我辩论的,麻烦站在我面前,还是说对面的都是?”
刷拉一下,对面一群人潮水一般从两边退开,只剩下刚才提出疑问的大不列颠研究员还傻站着。
唐尼“哦~”的一声,摸着下巴看着他,“你好像有点眼熟,我肯定见过你。”他毫不避讳自己压根没记住对方名字的事实,把视线从对方脸上挪到了胸前,那里有他的身份卡。
对方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胸牌,有些失礼的扭头就跑,把自己塞进人群。
可是身后唐尼的视线如影随形,于是他跑到哪里,那里的人就如同遇到表面活性剂的油污一般,迅速避开了他。
刚才被外套砸了一脸的女科学家像个服务生一样,把他外套收好,随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收敛点。”被当成服务人员她没生气,这时候倒是很瞪了他一眼。
唐尼双手抬起,眨了眨眼宠着他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就在大不列颠的科学家松了口气,擦擦冷汗之后,他猛地回头,手指精准的指向他,“你是哪个提出三弘理论,最后被我说哭了的那个,叫塔马斯。”
刚才揪他衣服的女人,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小声提醒,“卡马斯。”
“管他呐,我就叫他塔卡斯。”他抛了个wink,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她说。
随后转身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的手势,“三年不见,真的很怀念你阿卡斯,不过我记得你那时候好像胖得多。”
当年年少无知在国内人工智能方面无人能及,跑到华国嘚瑟,结果被唐尼冷嘲热讽,新提出理论在半小时被挑出了三十多个漏洞,最后哭唧唧回国苦心研究,最终完善了理论还瘦了五十多斤的卡马斯面色苍白,紧贴着墙壁,像是恨不得找条墙缝钻进去。
早该想到的,华国人工智能方面最顶级的除了唐尼还能有谁?哪怕全世界范围,也没人敢说超过他的。
只不过没想到,当年科学院授勋的时候,直接以“老子这辈子最恨国家科学院”为由拒绝院士学位的人,居然和华国科学院联手了。
虽然这人嘴毒心贱,但是能在末日之际自己站出来,而且虽然嘴上说着讨厌小孩,可是全世界最知名的儿童产品基本上都出自唐尼和他女朋友陆安之手。
想到这,卡马斯终于鼓足了勇气张开双臂,想要迎接这个拥抱,可是唐尼突然后退一步,大开的双臂左右捋了捋袖子,转身就走了,“别了吧,老兄。社交礼仪做个样子就行,抱抱自己,缅怀一下曾经胖胖的你吧。”
“实验机我已经造出来了,反正也没心思和你们瞎扯淡,我们先去看样机吧。”他从陆安手中拿过外套披在她身上,转身在前方带路。徒留身后拉住外套的陆安无奈的对着卡马斯露出歉意的笑容。
卡马斯难得的发挥了一下幽默感,真的按照唐尼说的那样,自抱自泣了一下,随后夸张的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庆祝自己逃过一劫,随后就带头跟着唐尼出去了。
作为东道主留在最后的华国科学院院长在其他人走后,小声和陆安说:“别那么紧张,虽然小尼尼看似胡来,实际上还是懂的分寸的,有嚣张的能力,干嘛要压抑自己。”
当年虽然对着卡马斯挑刺,但是提出的问题,却全都是一针见血指出了卡马斯那条理论中所有的漏洞,而不是刻意找茬。而能够做到本国第一,卡马斯自然也不是傻子,要了当时辩论的记录,回去他就开始苦心完善理论,一年后把完成模型给唐尼寄了过去,结果又被他提出了十几条新漏洞,就这么一来一往,直到半年前,最后一次模型寄过来,唐尼给他发的不是漏洞,而是一条视频,“马马虎虎吧,去给图灵排个队吧。”随着视频还有一封推荐信。
实际上要不是这次暗影危机,下一届A·M·图灵奖,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候选人之一了。
不然科学家也有自己的傲气,不可能乐意自己像只被猫逗着玩的耗子,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有没有分寸我不知道,但是他要是听到你叫他小尼尼,估计今天晚上你被剃光胡子的视频就能传的满世界都是。”衣服实在有些大,陆安索性直接穿好扣上扣子,反正一会儿停机坪温度也蛮低的。
旁边老院长摸了摸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胡子,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