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鸿景与云中星分开了,殷婉薇的婢女冬舒悄悄回到了殷婉薇帐内。
“你是说,云将军跟她私会?”殷婉薇扭紧了拳头,骂道,“这个贱婢,倒是有些狐媚手段。”
冬舒:“错不了,奴婢见那姜鸿景与云将军举止亲密,恐怕私下早就...”
“放肆!”殷婉薇气的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扔了出去,道,“她不过就有几分姿色而已,如今不过借着太子殿下的信任讨好云将军,云将军又能对她有几分真心?”
舒冬见殷婉薇发了火,吓得赶紧跪地道:“殿下对此女极为看重,恐怕此女的手段不一般。”
殷婉薇道:“是啊,方才殿下来人通传,明日让我与甘春晚一同乘马车,在殿下后方跟着,恐怕也是这个贱婢搞的鬼。”
冬舒道:“夫人,此女不除,后患无穷!”
殷婉薇揉了揉眉间,道:“虽说此女确实讨厌的很,但此刻鲁莽不得,她与殿下毕竟相知多年,想要毁掉她与殿下的信任,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况且如今我们越是为难她,殿下和云将军便对她越是爱怜,此时此刻,我们不宜对她出手。”
第二日一早,姜鸿景将甘春晚与永安送到了永慕太子身后的马车,那殷婉薇也未理会两人,径直上了马车,待安顿好甘春晚,姜鸿景一路小跑,来到后方,欲去找自己昨日乘的马,却发现殷婉薇的陪嫁婢女正骑着她的马,身边还跟着冬舒。
姜鸿景道:“昨日太子殿下说了,让两位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一人安排一位婢女在后面跟着,为何冬舒姑娘要多带一人来?”
冬舒听罢,道:“我家夫人身份高贵,平日里都是好几个奴才跟着伺候,如今就我一人哪里够。”
姜鸿景知道殷婉薇这是存心要为难她,即便跟她讲道理恐怕也是浪费时间,于是环顾四周,想找多余的马匹,那冬舒见状笑了笑道:“姑娘就不必找了,这是夫人的意思,把你的马匹给我乘着,你呀就跟在后面走就是了,反正后面的军队还未走过来,你就老实些,省得你在前方不安分,勾引太子殿下和云将军!”
冬舒说罢扬长而去,姜鸿景欲追却也追不上了,她正不知该怎么办时,却见云中星骑着一匹骏马,缓缓停在她面前,向她伸手道:“上来。”
姜鸿景一愣,连忙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云中星:“太子殿下让我来看看。愣着干什么,上马。”
姜鸿景听罢,道:“这恐怕不合礼数,再说了这么多人,我还是...”
云中星未等姜鸿景说完,径直下马,将她生生抱了起来,道:“上去!”
姜鸿景只好上了马,云中星见她坐稳了,随即也上了马,二人同乘一马,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二人走了一段路,那殷婉薇在马车里闷得慌,探头出去望了望,却见不远处云中星与姜鸿景同乘一马,她气的捏紧拳头,对着甘春晚道:“你倒是调教了个有出息的。”
那甘春晚未明白殷婉薇的意思,于是随着她的视线前去,见到云中星与姜鸿景,紧皱眉头不语。
大军越过了瑶池,终于来到了荒芜草原,只要过了这片草原就是幽冥岛了,幽冥岛四面环山,虽说地理条件没有岭国那般雄厚,但也算是一片净土。
“你要是累了,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
云中星双眼平视前方,毫无疲倦之意,但姜鸿景似乎有些累,她听罢连忙道:“我不累。”
云中星轻笑了一声,道:“看你摇头晃脑的样子,还说不累?”
姜鸿景连忙辩解:“哪有,你看错了。”
云中星道:“既然我是你师父,便有责任照顾你,在我面前,你无需担心任何。”
姜鸿景喃喃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徒弟看。”
云中星听罢,随即道:“你又在嘀咕什么?”
姜鸿景连忙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众大军在荒芜草原停下,天色尚早,只是看这天色不佳,恐怕是要下雨。
那永慕太子环顾了四周,只见风越来越大,恐怕雨不久便要落下来了,他紧勒住马绳,对着甘老将军道:“甘老将军,如今天热不佳,恐怕暴雨将至,前方恐怕不宜贸然前行。”
姜鸿景远远的听见永慕太子的喊声,对着云中星道:“师父,我知道有一处可以避雨。”
云中星皱眉道:“哦?在何处?”
姜鸿景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谷中,那山谷之中有蔽天大树,后方是悬崖绝壁,所以也算安全隐蔽,只要我们守好前阵,便也不怕敌人偷袭。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云中星听罢,将姜鸿景所说立刻转告了永慕太子,待探子去了片刻,永慕太子便将大军隐进了山林之中。
那山谷果然如姜鸿景所说,大军刚进没多久,暴雨遍下了下来。
虽然这片林中树木众多,但想要滴雨不占也是不可能的,好在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待雨停了,众人生了火,永慕太子安顿好众人便去了殷婉薇与甘春处,留下云中星与姜鸿景在一处歇息。
“鸿景,你是如何得知此处的?”
云中星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火堆,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姜鸿景不觉向火堆靠了靠,道:“我入宫之前曾随着家人云游此地,所以对这里还有些印象。”
云中星沉默了片刻道:“此地荒芜,甚少有人来此,况且南蛮之地,寻常人家来此也不算安全,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了。”
云中星的眼神看上去甚是平静,姜鸿景小声道:“既然如此,师父,那你不对我的身份有任何怀疑?”
云中星摇了摇头:“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自然信得过。”
姜鸿景的眼眸低垂了下来:“嗯。”
“将军。”二人闲聊时,一位士兵送来烤干的毯子,云中星见姜鸿景身上湿漉漉的,看上去倒是惹人心疼,于是起身将毯子披在了她身上。
姜鸿景连忙挣脱,云中星却摁住她的肩膀道:“听话,这才初春,淋了一场雨,若是病了又让我担心了。”
姜鸿景用手轻轻抓住毯子,道:“我没事,咳咳...”
云中星皱了皱眉,将她身上的毯子裹的更紧了些:“还说没事,这么喜欢逞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见天色暗了下来,姜鸿景指着前方的一条小径道:“师父,我知道那里有一处小路,可以到山顶,那里景色很好,我带你去瞧瞧?”
云中星点了点头,道:“嗯。”
二人走到山顶,果然风景秀丽,一轮新月在雨后更为明亮,遍地的野花伴随着微风徐徐展开,那是南方独有的雪寻花,淡淡的白映衬着今夜的月光倒是十分好看。
云中星与姜鸿景席地而坐,姜鸿景指着前方凸起的山丘道:“师父,你快看,那片山脚下,便是...”
她突然伸出的手垂了下来,却不再说了,云中星皱了皱眉问:“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姜鸿景摇了摇头,随即道,“这里的景色如何?”
云中星笑了笑,道:“我常年出征在外,如此美景倒也不算稀奇,只是...”
云中星看了一眼姜鸿景,又接着道:“只是如今的心境,却不似从前了。”
姜鸿景并未理会云中星的话,而是向着远方看了许久,之后她转过身,见云中星一直在她身边,才道:“我们回去吧?”
云中星:“看够了?”
姜鸿景道:“嗯,当初我与父,父亲母亲在此,如今恍然已经过了数年,而父亲母亲却都已经不在了。”
云中星道:“我的父亲是开国大将军,在我出生没多久便去世了,我的母亲也在那场战役中被俘,我的母亲为了保住清白,便也随我父亲去了。之后岭王将我收为义子,待我一直很好,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我从未真正与自己的父母相处过。”
姜鸿景连忙道:“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
云中星笑了:“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
云中星说完,姜鸿景愣了半天,却不说话了,云中星无奈道:“怎么又发起呆来?”
姜鸿景这才回过神来,道:“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从前一直觉得你是无所不能又高高在上的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但是今日你却能跟我说一些,我觉得很开心。”
云中星笑了,他宠溺的摸了摸姜鸿景的头道:“你与旁人,自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