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姜鸿景得知云中星要与严霜成婚后,就独自在云中星屋外等了许久,待到深夜他才缓缓而归,见到云中星走来,姜鸿景连忙远远的迎了上去。
云中星向后退了两步,道:“你如今已经是幽冥岛的郡主了,况且我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你自保,从今以后不必再叫我师父了。”
姜鸿景喃喃道:“听他们说,你要娶严岛主的妹妹了,是吗?”
云中星只是淡淡道:“嗯。”
姜鸿景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面前的人,但终究这也是她以为而已。
“为什么?”
她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咬住嘴唇,若有些不甘的抬起头问。
云中星笑了,他将宽大的手掌轻轻按在姜鸿景头上,道:“傻瓜,许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你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强迫的了你,如今你要娶的这人,难道就是你心中认定的吗?”
云中星不语,只是径直走向屋内,姜鸿景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又道:“师父,在你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我的位置吗?”
那云中星转过身错愕的看着她,她白皙的脸颊上有一行泪潸然低落,到底她年纪还小,许多事即便是经历过,平日里也故作坚强些,但她内心也必然是渴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一下的吧。
云中星叹了口气道:“到底是我从前是太过于放纵你了,天色不早了,你送你回去。”
姜鸿景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送我,我只要你一句话,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什么?”
云中星听罢,望着她,许久之后才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徒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
姜鸿景听罢,随即转身跑开了,那云中星见姜鸿景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次日清晨,永慕太子一早便来到云中星房中,见云中星脸色不佳,永慕太子问:“云兄,是昨夜未休息好?”
云中星摇了摇头道:“没有,殿下一早来,可有什么事?”
永慕太子道:“今日是复鸿景郡主之位的日子。虽说是复郡主之位,但严寒倒也重视,按照习俗,郡主会梳妆打扮,随后乘坐车马到巫合庙内祭拜,他今日一早便邀我一同前去巫合神殿,我想让你我一同前去。”
云中星点了点头:“也好,鸿景年幼,性子急了些,若我去陪着也好。”
永慕太子又道:“她已经知道你与严霜郡主的婚事了?”
云中星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道:“是的。”
永慕太子听罢,长叹一声道:“那也难怪,昨夜我去见她,见她实在是伤心难过,也不知如何劝她。”
云中星:“即便伤心,有些事也是我们必须承受的。”
永慕太子与云中星随着严寒一同来到巫合神殿,远远的,见一行人腰间系着金铃,赤脚走了过来。
那些人对着永慕太子与云中星行了幽冥岛的礼数,便对着神庙起舞起来,人群中的铃铛叮叮作响,引得不少远道而来的百姓驻足观看,只见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跃过人群,到达神庙之上,姜鸿景身穿一身素白,那是幽冥岛最为尊贵之色。除了因为幽冥岛遍地皆是白色的雪寻花外,白色还代表着纯净之意思。
虽说姜鸿景身上的衣服素淡,但满头金钗不失华贵,这一袭白衣与她娇嫩的脸庞相衬,显得分外好看。
“这就是他们说的郡主啊,真好看!”
“可不是吗,郡主这美貌别说是咱们幽冥岛,若是放到七界,恐怕也无人能及!”
底下的百姓低声议论着,那站在角落的殷婉薇阴阳怪气道:“哎呀,这可真是让她出尽了风头呀,有了幽冥岛郡主这一身份,我们今后想要再动她,就难了。”
殷婉薇身后的冬舒道:“夫人,风水轮流转,今日便让她风光就是了,但能不能笑到最后,就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待所有的礼数皆周全了,众人也纷纷散去,那姜鸿景与严寒一同站在巫合神庙高出,姜鸿景眺望远处的海岸,许久以后才道:“我年幼的时候,时常与哥哥在此地游玩,我记得数十年前,身后这一片林子也曾经是一片海域,如今想不再回此处,已经是沧海桑田,变幻莫测。”
严寒笑了笑道:“如今郡主重回幽冥岛,我自然欣喜,但正如郡主所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郡主是否能够真正放下。”
姜鸿景转过身,看了一眼严寒道:“尹熹海已死,我大仇得报,如今我不过空有郡主的头衔,岛主又何必忌惮?”
严寒笑了笑道:“公主请随我来。”
二人走到巫合神殿后,姜鸿景见一无字碑赫然立于眼前。
姜鸿景:“这是?”
严寒:“这是少岛主,也就是你哥哥的墓碑。”
姜鸿景大惊,走上前去,那一方碑静静默默的立于眼前,虽说上面未刻一字,但未生过一丝杂草,想必也是有人精心打理。只是在这孤零零的殿后,上面又未刻一字,显得甚为悲凉。
“少岛主曾经说过,他希望死后能够葬于此地,当年少岛主死后,父亲便命人偷偷修建了此墓,但是为了怕日后被尹熹海的军队发现,故此碑上未刻一字。而那以后,父亲便命人将少岛主的头颅取了下来,你如今看到的那具头颅,只是一个寻常士兵的。父亲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让所有人都不要忘记少岛主的牺牲,并时刻提醒自己。”
姜鸿景慢慢走到碑前,细细抚摸着石碑,低声道:“哥哥...”
严寒见状长叹了口气道:“这里风大,郡主随我一同回去吧?”
姜鸿景摇了摇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严寒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待姜鸿景回到房中,却见甘春晚抱着永安在她门外候着,姜鸿景连忙让甘春晚进了屋内,道:“夫人请进。”
甘春晚将永安递在姜鸿景面前道:“永安这几日精神好多了,郡主,你看,他笑的多欢。”
姜鸿景逗了逗永安,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些笑意道:“确实,长得越发好了。而且,与太子殿下越来越像了呢。”
甘春晚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听说明日你便要搬去芜桑殿了。”
姜鸿景点了点头道:“是的,只是,虽说从儿时便在那里居住,但如今回去,却觉得陌生。”
甘春晚道:“我若有空,便时常去看你。”
姜鸿景点了点头。
那甘春晚又道:“云将军的事,我大抵也知道了,我知道你心中伤心,但这乱世之中,许多事向来由不得我们,你还是要当心身子。”
姜鸿景道:“我知道,但我与夫人不同,自幼在这南蛮之地长大,性格也泼辣些。在我看来,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若君心非我心,我也便从此才能放下。”
甘春晚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