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姜鸿景刚刚梳洗完毕,却听见卫子川在门外求见,槐安连忙将卫子川请了进来,见到姜鸿景,卫子川连忙对着姜鸿景一礼道:“公主,陛下有旨,让公主去蓬莱仙境为我南安国祈福,暂避风头,唐城主已经准备好了车马船只,明日就要动身了。”
姜鸿景心中一惊,连忙问:“只是暂避?”
卫子川犹豫了片刻,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在岛中待三年,方可回到南安国。”
姜鸿景听罢,眼眸低垂,道:“我知道了,我师父在哪里?”
卫子川道:“云将军正在与城主商议要事,他让我前来先通知你一声。”
姜鸿景点了点头,语气甚为失落:“我知道了。”
卫子川见状,连忙道:“公主,如若公主信得过,子川就去求云将军,让我一同陪着公主前去蓬莱,保护公主周全。”
姜鸿景摇了摇头,微微苦笑:“那恐怕不合礼数,再说蓬莱与世隔绝,你本是有胆有识之人,到了南安必有作为,何必与我在岛中苦熬,耗费大好青春。”
卫子川听罢,只得低声道:“是。公主先在屋内稍等片刻,待云将军得了空就来看你。”
见卫子川走了,槐安迎上前去:“公主,难道我们真的要去蓬莱?”
姜鸿景点了点头:“陛下如今能够留我一命,恐怕已经顶着群臣的非议,如若我再违逆他的意思,恐怕也说不过去。”
槐安听罢,跪地道:“既然如此,便请公主带我一同前往。”
姜鸿景将槐安扶了起来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但是如今这般境地,恐怕到了蓬莱,只会比现在难千倍万倍,我倒不愿看你跟我一起去受罪。”
槐安连忙道:“奴婢若是不在,公主素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三年岁月如此漫长,公主又哪里受得了?”
姜鸿景:“我在外漂泊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如今有人伺候,我倒才真的不习惯,况且平日里师父叫我的一些兵法我也未细细研究,若是去了岛上,我也有时间钻研。”
槐安道:“可是公主,这奴婢如何放心的下,请公主带我一同前去。”
姜鸿景道:“你待我一向忠心,办事也周全,如今去蓬莱是个苦差,我自然不想让你委屈了。既然容妃娘娘把香蒲赏给我,那我便带着她一同前去伺候,岛中岁月漫长,我倒也可以细心调教。”
槐安听罢,先是一愣,随即问:“公主莫非是怀疑香蒲与这次天象之说有关?”
姜鸿景点了点头:“如若她提前知道了我的生辰,再将此消息传递给文太史,便可以假借天象一说来除去我。容妃一向与我不睦,我恐怕她也脱不了干系。”
槐安听罢道:“公主是想到了岛中细细审问此人?”
姜鸿景点了点头:“没错,我预备待我到了蓬莱,你就随着师父一同回南安,这样即便我在蓬莱,在宫内也有人接应。况且我这如今一走,我倒也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你此番回去,务必看看殷昭仪那边是否有异动。”
槐安连忙点头,道:“好,如若此事真的是殷昭仪所为,待我们查明真相,公主便不必在蓬莱受苦了。”
待夜深了,云中星却迟迟未至,姜鸿景望着窗外出神,槐安见状叹了口气,将面前大大小小的布包细细盘查了一遍,叮嘱道:“公主,你素日里爱吃的点心我都装好了,还有些换洗衣物,起居用物。唐城主知道你此次要带香蒲一同入岛,还派了十名婢女一同前去伺候,这一去也不知公主何时能够回来,公主在岛上务必要保重身子啊!”
姜鸿景只是淡淡回了句:“嗯。”
那槐安道:“此次出行想必有诸多事情需要商议,今夜恐怕云将军不会来了,公主还是早些休息吧。”
姜鸿景道:“也好。”
一夜过去,天微微亮,姜鸿景却早早起身,听见门外车马声,想必唐钰的人已经到了,就在她沉思之际,却见云中星远远的走进屋来,温柔的唤了一声:“鸿景。”
见到云中星,姜鸿景却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不知如何开口,只见云中星身穿银色铠甲,面容消瘦了些,槐安见是云中星,便连忙将门关上,自己也退了出去,那云中星走近姜鸿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昨日子川与你说了远去蓬莱一事,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姜鸿景点了点头,道:“准备好了。师父...”
云中星知道姜鸿景要说什么,他将她的手置于手心:“陛下为了堵住群臣的悠悠之口,也只能想到此法,如今陛下根基未稳,有些事也无可奈何。岛中岁月孤苦,但能让你磨练磨练性子也好。”
姜鸿景不语,只是将云中星紧紧抱住。
云中星无奈,叹了口气,将她的肩轻轻握住,抱在怀中,许久后才松开,柔声道:“三年以后,你便十九了罢?”
姜鸿景点了点头。
云中星:“十九岁也算是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
他抬起头,细细看着面前人,她眼角有泪光闪过,白皙的小脸上还是如往日一般天真无邪,曾经那个一天到晚就跟在他身后叫着师父没完的小丫头,如今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姜鸿景道:“我能理解陛下今日的决定,但我是舍不得师父。”
云中星一愣,他抬起手,想了许久,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化作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
姜鸿景见云中星俯下身来,未说只言片语,只是突然拖住她的下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她吓得下意识紧闭了眼睛,双手攥的紧紧的不知放在何处,只觉得云中星将她环绕在怀中,不能退让分毫。
她先想到的是躲,可是身子已然僵直,无法动弹,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却是没有办法躲的掉了。
曾经她一直追在他的身后,以为他只是尽了一个师父的责任去护着她而已,到底他的那句不一样,原来早有深意。
姜鸿景只觉得心中一阵欣喜,又与离别的怅然深深碰撞,让她难以招架了。
许久以后,云中星才放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三年后,待你归来,嫁我为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