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你我
自那日开始,赵心珂每日往阮清滒那里去治疗。
效果有无她不知道,心情倒是和孩子们一样欢闹多了些。
近来,妈妈来电说是准备接她去他们身边了。
可就在盛夏准备离开的前几天,赵心珂淋了一场雨,病了。
“心心,心心?”是爷爷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关切。
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是许久了。
重生而来,是她太过懂事才没有过多关心、心急表露出来吗?
赵心珂企图掀开滚烫的眼睑,最终却陷入昏睡。
“你是谁?”虚无之中似有人问。
娇娇弱弱,带着胆怯。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赵心珂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镇定自若。
她知道,她重生回来把原来的幼小的自己挤在狭小的一隅。
“那些都是真的吗?”
赵心珂明白,她问的是那些带回来的记忆。
“是真的。”赵心珂郑重的点头,“我能看看你吗?”
她想知道,幼小的自己是个怎样的小姑娘。
眼前出现一团光亮,紧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浮现,只到她膝盖处。
赵心珂此刻才发现,自己虚无的身影和前世离世时一般无二。
“我给你呼呼,就不会再痛了。”婴儿肥的脸上绽放治愈的笑容,短胖的小手伸展着拥抱她,嘟哝着嘴“呼呼”地吹着她的胸口。
甚至是心脏处。
“咯咯呵呵呵……”赵心珂咯咯而笑,愉悦清脆,“心珂心珂,谢谢你。痛过了,都快好了,谢谢你。”
“那也一定痛了很久!”坚定的抬起小脸,“以后让自己开心一些好吗?因为你不高兴,我也会痛痛……”
她呀……哪里能骗得了自己?
赵心珂面目柔和:“好,我让自己好一些,开心一些。”
“不用你自己了,我带你快乐!”小小的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影在不断虚化。
赵心珂瞳孔紧缩,抱着她的手不断缩紧:“小丫头,你什么意思?”
“要快快乐乐的!一定!”
她感受到虚无的身影猛地变小,杂乱的思想充斥着,耳边是悠远宁静的笛声。
赵心珂呆愣着,片刻才道:“抱歉……”
她其实明白,治疗让那部分情绪拟态,再融合,彻底结束这场灵魂拉锯。
“要快乐哦~我一直一直都在的!”俏皮的声音在无尽中回荡,“保护好爸爸妈妈哥哥妹妹的时候也要保护好自己!”
赵心珂缓缓勾勒一抹笑:“好。”
紧接着,是一片寂静。
光亮从细缝里照进心房,一切都明朗了。
入目是一片白,鼻子不自觉想呼吸,却只闻“嘶咻——”
鼻塞了?
赵心珂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她怎么了?
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爷爷、奶奶、阮清滒、还有护士医生的身影不断地交错,杂乱的交谈声,混杂的咳嗽声,尖锐的叫声、哭喊声,还有一些模糊的人影,最清晰的是一个20左右青年男子的脸还有对她来说庞大的身影。
可再想回忆什么,却又不是很清晰。
感觉这一场病过了好久好久,期间发生的所有也只有一个轮廓。
不知她是醒着还是梦着。
“咳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肺腔喷涌而出。
“心心!你醒了!”奶奶惊喜地推开门。
惊喜?
赵心珂抬眸,瞥见她眼中还未消逝的一抹愧疚。
惊喜对她来说疑惑,那愧疚就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咳咳咳……”
“来,心心,喝点水。”赵心珂就这她的手迎着杯子喝下一杯水。
“奶奶,我睡了多久了?”
“你长了水痘,又淋了雨,连夜高烧,后续又反复不退,一连睡了好多天,大半个月了吧?”奶奶回答的很快。
赵心珂掩下的眸子染上凝重。
奶奶可不会说的这样官方,她在瞒着什么呢?
“睡了大半个月?”
“是呀……从高烧开始,期间还醒了几次,但……那什么……意识不清。”赵奶奶眼眸躲闪着。
她总觉得这丫头有点邪门,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哦——”赵心珂眯了眯眼,“我是生病一共有了大半个月?”
“啊——对的对的!”
赵心珂心下跳动,反常,太反常了!
前世她也病过一场,和今生极其相似。
不过,是在她四岁左右上幼稚园的时候。
重生回来,她强制不去幼稚园,妹妹由她带着,也不曾病发。
可如今……推迟了?
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前世太小,今生又在迷糊之中,太多的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嘛?
还有……
再来的护士,案例检查,不觉不妥。
是她多心了?
身体实在虚,不过醒了半天又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次日上午,病房里坐着阮清滒。
“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阮清滒伸手探探她的脉搏,“已经在康复了。”
赵心珂收回手:“已经没事了……你怎么在这?”
“听闻你病了,来看看,之前来的时候你都不是很清醒。”阮清滒抿了抿唇,“如今你感觉如何?”
“……”赵心珂看了一眼他,“还好,后续治疗不用跟进了。”
“心理舒坦了?”
“嗯。”
不仅舒坦了,还特别特别想现在就好起来,赶紧到外面去玩一玩。
和她儿时的心理也差不多了。
“那就好。”阮清滒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生病……期间发生了什么吗?”赵心珂细细打量眼前人的细微表情。
阮清滒神色不变:“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这周才来的,听你爷爷奶奶说,你都病了好久了。”
赵心珂有些失望:“这样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让爷爷奶奶这样瞒着?
这一场病,总觉得她忘了什么,忽视了什么,可她想不起来,而他们也有意无意的在隐瞒。
既然什么都不会再知道,那不如接受了现状。
日后再说吧,总不会瞒一辈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