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拂尘的老者,进入北渊京城后,行走在各个名胜古迹,挑一些僻静的小路,来看沿途的碑文篆刻。
空中忽然出现一阵水纹涟漪,一个黑袍人身形显现,鞠躬作揖,声音从面具里面渗出。
“墨染灼龙,拜见上人。”
老者点头还礼,摇了摇手,示意不用这么麻烦了,声音凝重道:“想必你们墨染已经收到了前面来的密报,北渊境内,第一队的暗子已经在那个女人撤退前进的道路上布下截杀的封锁线。”
“光有京都的封锁,远远不够,毕竟她是当年的至圣级大能,还得有足够的军队的策应。第一件事,开启边境之上所有禁灵大阵。第二件事,投入国库内所有的诛仙弩,配给金吾队五百修士。第三件事,告知各大山头宗门,不想让北渊秋后算账,每个宗门至少一个化神以上的修士去送死。”
“当然,这依旧不够。如果那女人依然能发挥出至圣的实力。我们的布置依旧太过死板。这就需要看那两个野修能不能把那件东西从灵渊秘境带出来了……”
“记住,陛下不是要你们全力阻拦,是要你们全力赴死!”
黑袍人并无意外,慷慨出声,“墨染全体即使万劫不复,也定当不辱使命。”
老者欣然点头,“你们也不要对北渊有何怨气。即使是我,这次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们的子孙宗门即使在你们陨落后,北渊也会庇护五百年。足够那些新的种子成长起来。这五百年,即使是那些皇室的蛀虫也不得犯禁。”
“至圣境的修士放眼几千年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到了这种境界,会被虚无缥缈的天道法则压制,一旦出手就会被天地察觉,视为毁坏天道根基的‘异物’,为天地所排斥。”
“所以,那女人真能恢复至圣修为,也不用太过担心,北渊经此一战,顶多国力消耗百年。但一旦事成,大势倾轧在即,我们就有机会荒界面积最大的中州划为我北渊一国之地。”
“万年未有之大势,前无古人之格局,就由诸位戮力开创!”
……
一位年轻女子缓缓步行,算不得如何漂亮,走出京城城门后,忍不住转过身抬头看向远处建筑。那是她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生活的地方。
她不在意所谓的容貌血脉身份,但失落还是难免,从此之后,她不是她。不知和她做交易的那个女子能否在这场截杀中活下来?虽然以她立场来看,死了最好。但女子至圣,荒界一千年来都未曾见到,死了自然有点可惜。
女子身后有一位看着年轻,但不知活了多少甲子的妇人,有点忧心忡忡。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就算他们这些神仙,也怕做那灾祸临头也动弹不得的池鱼。
……
柳摇将一手负在身后,一指遥点空中,一位藏在附近的修士如遭重锤撞击,整个身子倒飞出数千里,这才回头说道:“怪不怪我把你拖入险境?”
谢崎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怪,怪你不事先告诉我,怪我如果出手帮忙帮忙只能给你增加负担。”
捏了捏这孩子此刻皱巴巴的小脸,柳摇笑着说,“那就乖乖躲起来,只要你在这里,老东西迟早会出手接你的。”
“一路上磨磨蹭蹭就是为了让北渊好好布置一番。老东西说的对,我不该一直瞒着你,洞府里的乌须果本来是我自己服用的,留给你了……在我计划里我陪你还能走几年,等到你真得觉醒前世的一些东西。到时,你要是觉得我活着对你不利,利用禁制杀了我也无妨。”
“不过,我把选择留给你,本身就是了解这段因果。之后你依旧婆婆妈妈,无怪我手下不留情。”
“北渊这群蠢货,真把至圣强者当柿子捏了?自家的血脉不济事,竟然连先祖留下的秘境都开启不了,还在用这种伎俩手段。”
“本事没多少,胃口倒不小。用我的血早就你们未来的一国之运?你们配吗?”
其实柳摇一路上真得如她所言在极力压制气机流泻,就怕解开所有封印后一个不留神,使周遭天河流脉寸草不生,惊动了那些俯瞰人间的“天人”。倒不是说她怕了那些孙子,只是目前不想节外生枝。
适应暴涨的修为后,不去刻意压制,周身气势磅礴,如瀑布直坠,就连荒界自古就流转不停的龙脉都在此地停滞不前。天外隐约有天人擂鼓,紫电涌动。纤纤柔夷如兰花般展开,朝天上竖起一个中指,原本如旷野远树空谷幽兰的女子这一刻霸道得仿佛眼里没有这片天地。
遇更强者不退,才算强者,我道自由,老是践踏一些小鱼小虾,她柳摇都觉得自己一路走来身子骨都快软了。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们不经打啊……”
打完这一波,顺便抗衡天劫,能走成就走。怕留在这孩子身边,一直不想离开,这样可不行。
算了,先动手打架,一道虹光平地飞升,空气中传出一声声响彻北渊疆域的爆裂之声。谢崎仰着头,神情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