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宫大道的某家咖啡厅。
殿町瀑新独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用手机看着天宫市关于昨天事件的新闻。
当然，从表面上来是看不出什么的，无非是讲述空间震造成的损失，后续处理的措施以及对于最近空间震突然开始频发的忧虑罢了。
虽然这种新闻这几年在天宫市并不多见，但也没有什么好感到新奇的。不过，当殿町瀑新亲身经历事件的始末后，再来看官方的报道，就颇有几分趣味了。
就像一个早已洞穿了奥秘的人在观看魔术师的表演时一样，这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苦闷，而是所知信息凌驾于别人的优越感，这是智人最普遍的快感。
“先生，您的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殿町瀑新的桌前，殿町瀑新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此时殿町瀑新的笑容真的有如阳光般灿烂的感觉，年纪不大的女服务员竟不自觉看呆了一下，随后脸颊浮现红晕，双手抓紧盘子，“请……请慢用！”
说完有些慌乱地快步离开。
殿町瀑新也有些惊讶，几秒后叹了一口气，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感叹道：“真是的，我其实也想要别人多关注一下我的内在啊。”
“哟，我还以为你要等急了呢，没想到殿町辅助官在这里调情得很愉快呢，看来我果然还是直接爽约比较好。”
殿町瀑新不用抬头就知道谁来了，“琴里啊，我可是等了你半个小时啊。”
“嗯？殿町大师，这种情况下可不适合对女士说这样说话啊。”
“好好，”殿町瀑新无奈地站起身，露出笑容，“等候美丽的女士这是我的荣……”
殿町瀑新的话突然断在了喉咙里，看着五河琴里的样子发愣。
五河琴里穿着只是很普通的国中制服，但简单的衬衫和短裙却意外地表现出了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清纯与可爱，而且五河琴里现在依然是毒舌司令状态，却没有穿着军装时的气势，更加平易近人，清纯和腹黑两种气质混合，顿时产生了一股致命的诱惑感。一时竟让殿町瀑新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五河琴里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有些羞恼地说道：“你这满脑子都是繁衍的野生狒狒，竟然对着一个国中生都有了不良的念头，我建议你先去网上查一查我国刑法典第二编第二十二章！”
因为这里是咖啡厅，五河琴里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听到，也算给殿町瀑新保全了一些面子。
殿町瀑新自觉失礼，干咳两声，刚要说什么，却看到了跟在五河琴里身后的村雨令音。
村雨令音今天上身穿的是淡色针织衫，柔和的质感带来温馨优雅的感受，浅蓝色牛仔裤，勾勒出高挑饱满的曲线。整体上显得优雅俏丽，让殿町瀑新脑海中一直在教师和分析官之间切换的严谨形象一下子解放出来，有了女孩子的光彩……如果不去看她的表情的话。
殿町瀑新吸取教训，目光并未在村雨令音身上多停留，疑惑地看向五河琴里。
他是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五河琴里的电话的，突然让他立刻到这家咖啡厅等她，至于什么原因，还没待他询问便挂了电话，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五河琴里为什么找他，而且还把村雨令音也叫了过来，这让他更加不解。
五河琴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还以为我是找你来约会的？”
殿町瀑新嘴角牵动了两下，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坐下再说吧。”
五河琴里点了点头，拉着村雨令音坐在了殿町瀑新对面。
五河琴里没等殿町瀑新提问，先叹了口气，“本来已经到学校了，却突然通知停课什么的，是我没有想到我们学校竟然也受到了破坏。可让我直接这么回家又觉得不太甘心，所以想着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就叫你们聊一聊好了。”
“原来是这样。”殿町瀑新恍然。
因为昨天精灵十香和AST的作战以及空间震的破坏来禅中学作为主战场，差不多已经彻底没法使用了，那么理所当然地停课几天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殿町瀑新今天就安心在家休息。
可是五河琴里她们的学校离昨天的现场虽说不算远，可也有相当一段距离，要说安然无恙的可能性相当大，但如果真受到波及那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五河琴里此时穿着校服赴约的原因。
五河琴里打了个响指，服务员走了过来，“早上好，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五河琴里说道：“一杯卡布奇诺就好。令音，你喝什么？”
村雨令音思考了几秒，“那就一杯苹果茶吧，帮我多拿几包糖。”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礼貌地躬身离开。
五河琴里看了看殿町瀑新身前的咖啡，不由惊讶道：“Espresso？看不出来啊，殿町你还喜欢喝这种咖啡？”
殿町瀑新喝完一口温水后，轻啜一口咖啡，感受浓香醇厚的口感在口腔中流淌。而后放下咖啡，微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候身子弱，家里有段时间经常给我熬中药，所以对苦味情有独钟罢了。”
因为禁受得多了，所以就喜欢上了？
五河琴里发现她不是很能懂殿町瀑新的逻辑。
五河琴里微微摇头，“没法理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着说道：“你这不会是……有什么受虐属性吧？”
殿町瀑新的脸顿时黑了，“什么鬼受虐属性！”殿町瀑新叹了口气，“我是觉得苦味是可以洗净铅华，过滤所有杂质的，最后只留下最纯净，也是最醇香的味道。”
五河琴里耸了耸肩。
“说正事吧。”
五河琴里奇怪地看了眼殿町瀑新，“正事？什么正事？”
殿町瀑新傻眼，“没有正事？那你找我和村雨老师干嘛？”
五河琴里笑着挥了挥手，“哎呀，只不过是随便聊一聊而已，真有什么正事我就不会把你们找来咖啡厅了，应该在佛拉克西纳斯上交代。”
殿町瀑新有些无语，“所以你想聊什么呢？”
五河琴里右手比成手枪的样子，对准殿町瀑新，俏皮地一笑，“主要是找你啦，我有三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想法。”
殿町瀑新想了想，点点头，示意五河琴里提问。
五河琴里说道：“那么首先，你就说说对精灵的看法吧。”
殿町瀑新沉吟几秒，却是摇头，“我没有什么看法。”
五河琴里挑眉，“哦？”
殿町瀑新说道：“目前为止，我见过的精灵只有十香一位，没有见过更多的精灵，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精灵都像十香这样，所以没办法随意判断。”
五河琴里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说说你对十香的态度吧？”
这次殿町瀑新很快回答道：“想要帮助，想要拯救，仅此而已。”
五河琴里皱眉，“只有这些？”
殿町瀑新说道：“只有这些，”殿町瀑新摸了摸鼻子，“既然知道造成破坏并非她的本意，她只不过是个被命运捉弄的不幸女孩，那我就没有不去帮助她的理由。”
五河琴里眉头舒展开来，“你们果然很像呢。”
殿町瀑新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并没有表示什么。
“小姐，你们的咖啡，请慢用。”
这时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
“谢谢。”五河琴里接过咖啡，“令音？”
殿町瀑新看向村雨令音，说起来从刚才开始，村雨令音就一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低头不知在手机上干嘛。要不是她对殿町瀑新的威慑力实在太大，恐怕就会把她忽略掉了。
村雨令音抬起头，拆开面前的一包砂糖，放入咖啡。然后拆开第二包砂糖，放入咖啡。第三包，第四包……
殿町瀑新感觉自己额头上都流下了汗珠，“村雨老师，你这……会不会放得多了点？”
村雨令音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多吗？以前我都加七包的。”
“咳咳！”殿町瀑新差点没一口咖啡喷出来，可以的，在果茶里面加七包砂糖。就是不知道精灵的血糖值过高会不会出问题……
比如……
咳咳。
村雨令音加完第五包砂糖后停止加糖行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话，村雨令音捧起咖啡杯，“因为如果不多加点糖的话，会没有精神的。”
殿町瀑新忍不住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睡一觉？”
“失眠。”村雨令音的话很简洁，又很有道理，让殿町瀑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村雨老师，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村雨令音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说道：“大概三十年吧？”
殿町瀑新愣了愣，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喝着咖啡。
若是别人，可能只是把这句话当做玩笑，可是殿町瀑新知道，这是有可能的。殿町瀑新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今天第二次，他脑海中村雨令音那如洪水猛兽的形象发生了改变。
五河琴里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殿町，我的问题还没完哦？”
殿町瀑新稍稍提起精神，“嗯。”
“第二个问题是，你对昨天的行动有什么想法？”
殿町瀑新脑海中快速回忆了昨天的行动过程，斟酌着说道：“大家的实力都很值得信赖，嗯……气氛也很不错，总体上来说很顺利，呃……”
五河琴里难得地苦笑道：“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不靠谱是吗？”
“也没错，昨天要不是有你在，我们的行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从这方面来说，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殿町瀑新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虽然大家行动确实……呃，脱线了点，但绝非不靠谱！只能说这是我们佛拉克西纳斯的风格。而且我也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如果昨天没有我，想必行动也依然会成功，我甚至还说不定拖慢行动的速度。”
殿町瀑新说这话自然是有依据的，他昨天确实没有对行动造成了多大改变，整体趋势和原本剧情相差不大，倒是因为为了和五河琴里解释，反而拖慢行动效率。
但是这些，除了殿町瀑新以外的人自然不知道。
五河琴里皱眉，“殿町辅助官，我们自我检讨是因为我们确实有所不足，这会让我们更加努力。但对于你的妄自菲薄，我不觉得值得高兴。”
“你对我们的帮助所有人有目共睹，我想要看到的不是你过分的谦虚，而是在坦然接受后为我们贡献更多力量。”
殿町瀑新苦笑道：“是，司令大人。”
五河琴里点点头，“好的，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殿町瀑新这一次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虽然我们佛拉克西纳斯的指挥还有许多不足，可行动能够依然顺利地进行下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一线队友，士道。”
“哦？”五河琴里表现了明显的意外，“继续说。”
“嗯，”殿町瀑新点头，“就像我昨天选择让士道自己去回答十香的问题一样，我相信士道。因为他那发自内心想要拯救精灵的想法，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那是纯粹的善意。”
“是，士道现在的技巧和面对大场面都很生疏，还有很多不足。可是，士道真的很温柔，他对任何一个人，即便是陌生人也抱有善意，会为了拯救一个曾经想要杀他的陌生人而愿意冒生命危险。”
“每个人心中都有黑暗的一面，像是被心灵囚笼束缚的野兽，在极端情况下，这只野兽就会破笼而出，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可认识士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丝毫，他从来不会怨恨谁，也从不使用暴力，即便那个人做了很过分的事。”
“任何人，我都相信他有变恶的可能，唯独士道，我永远都不信他会变成坏人。”
“我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获得精灵们的信任，能够真正拯救她们吧。”
五河琴里低着头，轻轻嘟囔，“笨蛋，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了……”
……………
ps：这章有点长，超过四千字了。为什么这样呢，因为我要开始吃ps了，好像也不止吃了一遍了……呃……
我上一章说最多还有两章，当时想想写长点一章也没问题，那是因为我忘记我写在手稿上的这段自加情节了……
这段情节还是很重要的，其实很多地方都有后面的伏笔，包括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所以考虑过后还是没有删掉。
谈话还没有结束，还有一小段，那也是个很重要的伏笔，嗯……可能比上面这些伏笔还重要。之所以不一次性写完是当然因为在这里断章比较有感觉……哎，别打别打！哎呦，别打脸！……
接下来真的只剩两章了，我宁可写长一点也要两章写完这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