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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进退维谷

“喂,你。”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一位巡逻的士兵看着鬼鬼祟祟的的白泽,狐疑的质问,“你在做什么?”

捂着胳膊靠着墙壁的黑袍人静默不语。

士兵对于自己的怀疑更加的肯定,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拔出武器,谨慎的围了上来,喝到:“把兜帽摘下,把脸露出来!”

黑衣人不予理会。

肃杀的气氛弥漫。

怪异的兜帽人缓缓的抬起头颅,正面的士兵们陡然间脸色惨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海,那帽子下的脸......根本就不是人类!

而是一张蠕动着触手般的肉芽,属于魔鬼的脸庞!

“杀,杀了他!”士兵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的变了形,白泽不带他们行动,迅若闪电般刺出。

哈鲁是一名刚刚成为王国骑士的新兵,他公正不阿,积极向上,有着讨人喜欢的善良,他将这份善良作为自己努力的精神食粮,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温暖。

今天,他在圣子殿下的册封仪式上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这个人的不自然简直一目了然,虽然有点不好形容,但那就像是瘸腿的野兽一样怪异。哈鲁暗暗警惕,他的爱人前段时间才接受了他结婚的邀请,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危险的敌人们很有可能出现。

“把脸露出来!”

同伴们试图让这位隐藏身份的恶人露出真容,哈鲁随即变看到了足以令他做噩梦的一幕,等回过神来之后,身体的冰冷令他震惊,他这是怎么了?

哈鲁愕然的看见插进自己身体里坚硬的硬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在一片黑暗中,他失去了意识。

......

“怪,怪物!”

“杀了他!”

士兵们歇斯底里的喊道,长矛扎进了白泽的身体,犹如扎进泥潭,白泽一动不动,几根同样犹如实质螺旋纹的黑刺从他的胸膛刺出,将几人扎了个对穿。

噗通、噗通。

几具尸体落下,白泽一片空白的肉芽脸微微颤动,他的身体从身体内部发出,此刻给人的感觉一片虚无。

“气息......崩溃.....恶......”

模糊怪异带着重音的话语,白泽重复了几次之后,默默地放弃了这个行为,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语言功能,承载灵魂形体彻底崩溃,走向了完全未知的虚无道路。

“人......强烈......”他还记得那个将他摧毁成这样的人,浩瀚如海的力量居然仅仅用一双拳头就可以收发自如,那是裂星级别的伟力,那个身穿金甲的男人......很强大!

白泽的黑袍下,几根触手探了出来,他的身体在短短时间内矮了一截,恐慌弥漫了他的内心,刚刚的战斗加快了自己异化的过程,碳基结构的瓦解令他对细微的动作越发的力不从心。

这种扭曲的感觉令他发狂,他很想去见小师兄,可这幅状态下,白泽只想躲入无人的角落深处。

什么警报声都没有,四周依旧是感染灵魂的狂欢,白泽佝偻着身躯,仿佛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犹如鲜花上的害虫,晴朗天空中的黑云。

秘密中,亚特兰斯的士兵们动作有序的行动了起来,为了应对搅局者,迪伯斯斯利已经是铜墙铁壁。

休莉亚主持了安保系统的主管权,她毕业于高等院校的军事科目,对于布局有着非常高的心得,此刻严谨认真的派出小队。

这些全副武装的成员们从两条通道进行环绕性的包围,首先一部分人远离人群在边缘行动,另一部分从地下通道在更远的地方抵达地表。

亚特兰斯的人们目前集中在天堂广场,在这之外有一圈防线,在之后又有一圈防线,即使这两层防线被突破,最外围的迪伯斯斯利城墙也将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士兵们在空间中移动着,休莉亚面前的虚拟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红点逐渐密不可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队小队失联,两队小队失联......

白泽没有逃走,反而在不断的接近着悟成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应该立刻逃走,可身体与内心在不由自主的渴求。

男人撞在了兜帽人的身体上,嘀咕了一声“对不起”,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表情变得无比的惊恐。

四周的人被这小小的散乱所惊扰,回过脸来,被点燃的热情急促的熄灭了。

“逃走逃走逃走逃走逃走.......”白泽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而且还在不断的放大,可身体上却连一丝丝离开的心也没有。

的确,如果是平时理智的白泽的话,肯定不会做出像现在这样的选择的吧。

如果是拥有着自尊判断的白泽的话,此刻肯定是在绝望的崩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悲的爬行吧?

如果说...可无论什么话语也无法改变白泽此刻愚蠢的行为,他的身体即将暴露在大众之下,而随后被自己的师兄看见,恐惧、憎恶,那冰冷的视线只是想想便令他身体发寒,白泽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他停留在人海中,望着台上享誉献花和欢呼的俊秀青年,不知该是进是退。

“那么,不如把一切都交给命运来决定吧。”熟悉的蛊惑声音出现在脑海,白泽表情冰冷,心里却觉得,吴迪说得对。

既然他无力改变这一切,又何必要去反抗呢?

哪怕心有不甘,那也不过是渺若尘埃的呐喊,世界的哪里都无法听见的虚无之言,不过是痴人的梦话罢了。

时间在白泽的感官中变得缓慢,他的目光停留在那火焰般的长发上,记忆的阴影也被火焰点燃——

……

白泽有不愿回首的过去,所以一切与回忆相关的话题他都是沉默的听众,在曾经的世界里,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的他,养成了扭曲而淡漠的性格——即,人出生时起便就是为了死,既然如此,死亡也并不显得可怕,因为万事万物皆有命运来裁定,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这是完美的轮回,人没有丝毫改变的可能。

所以,人什么也不需要做。

需要你做的

你自然会去做。

他对此信心满满,并从中获得了活下去的动力,至少,在白泽幼小的世界观中,这代表着他的生命不是毫无意义的,一切无谓的等待都是为了那仅有一次的闪光,生命不就是这样吗?

白泽渴望着......

【在极致的绚烂中落幕】

白泽和悟成空刚刚相遇那会,他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因为没有朋友,所以经常兴高采烈的说许多话,跟白泽分享自己的经历,就是在白泽看来,那些经历简直是惨绝人寰目不能视,可即便如此,悟成空也将其当做宝贝与白泽分享。

“你没有父母吗?”坐在渡廊下的石台上,白泽嘟着嘴问道。

悟成空天然的想了想,开朗的说:“好像没有。”

“喂喂......”白泽刚想吐槽。

“只有爸爸。”

“......”

两个孩子之间陷入沉默,悟成空不会想那么多,可还拥有着前世灵魂的白泽却显得过于复杂。

“抱歉。”

“嗯?”

那个时候的白泽,真的觉得对方非常的耀眼,犹如太阳或者什么类似的温暖东西一样,使他的身心都非常的安宁。

在自己最无助最惶恐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是悟成空。

“那,你爸爸呢?”

悟成空面无表情,“爸爸死了,在一天里。”

很久之后白泽才知道,那其实只是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老乞丐,他在垃圾堆中被养大,真正的父母早已将他抛弃,这在动乱不断,时常吃不饱饭的西大陆来说,不过是常有的事情。

乱世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可即便如此,悟成空也曾经大气凛然的跟他说,自己以后要成为英雄。

“守护平民?”

“不,守护和平。”

“战胜邪恶?”

已经稍稍长成,依旧显得稚嫩的悟成空皱着眉毛想了想,反驳道:“也不对,应该说,战胜欲望。”

......

这个少年比他看的更加的透彻,所以他从来不相信白泽的那套‘生而注定’的理论,当看到面前这个张扬红发的身影时,他真的很想问他,想要大喊:“喂,你是自己想要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吗?”

“在这乱世缤纷的世界中,成为一个英雄吗?!”

轰!

炽目的金光从天而降,一个身披重甲的身影威严的站起,一队队卫兵维持住了骚乱的人群,白泽身躯一抖,看着那个眼瞳犹如火炬的男人缓缓地稳步走来,穿过人潮,踩着石板拼接的道路,一路左右环顾着。

将身体深深地垂了下去,白泽在人群中飞快的穿梭,他知道对方是在找自己的行踪,对方的感知不可思议的强大。

一队士兵的卫队长小跑过来,行个个军礼,肃然道:“将军,没有异常的发现,但有平民提供情报说,他看见了怪物。”

圣裁将军双眼锐利,他直起高大的身体,密密麻麻的人海显然看不出什么来,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情不愿的看了看旁边,“到你出场了。”

“呵呵,难得你愿意求我,我可是乐意之极。”笑眯眯的高挑男人优雅的走来,一个男人能走出优雅的感觉,在亚特兰斯王国中,只有在暗地中被刽子手的不动卿了。

不动卿被人畏惧的地方在于他永远中立的态度和对任何事情都从不过于急躁的冷静,犹如恒古不动的山峦,淡漠的注视着一切。

这种观察的本质使他异常擅用于感知,如果说圣裁将军是对于异常事物的感知敏锐的话,那不动卿就是对一切庞大的数据都有着井井有条的分析能力,王国庞大的疆土所带来的是繁重的事物,而处理这些事物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动卿的任务,亚巴古只负责重要部分的审批,即便是那样,也累的要直喊MMP了。

嗡——

无形的波动扫过人群,白泽心中一紧,他知道情况糟了,自己这种状态就像是发臭的奶酪一样,只要有心找,迟早会被翻出来,他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在那!”不动卿睁开眼睛,一声低喝的同时圣裁将军窜了出去,所过之处平民的发际线统统暴露,白泽毫不犹豫的转身迎战,怒喝一声,数根触手撕开临近几个平民的身体,抽打出音爆,拦截耀矢古巴的路线。

圣裁王灵活的几个翻转,完全不像一个糙型大汉的战斗方式让白泽忍不住想吐槽,你丫是美少女战士吗还能在战斗中无敌变身?

可自娱自乐的精神也无法掩饰他崩溃绝望的情绪,这一次是真的跑不掉了,魔鬼的灵魂失控导致肉身的崩溃变异,恐怕很可能会被捶成一团肉酱,然后被吴迪像蚂蚁一样捏着横渡不可知的空间,抵达地狱之中吧。

悲哀、不甘、愤怒、勇气,一种种的情绪接连变换,在白泽的内心中燃起了微弱的火焰,可随机圣裁王就破开了那一人搂不住的粗壮触手,庞大是力量失衡的证明,他无力反抗,被铁底的军靴踩在了脚底,黑泥迸溅。

圣裁将军威严的脸上满是冰冷:“恶魔,这次...”

“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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