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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堂堂复堂堂》

时间过得再慢也终究在前行,常姜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选了一个不用动脑筋的专业。听说段酉阳与她一座城市,自然是在风水宝地做他的人生赢家。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毕业季卷土重返,室友们幡然醒悟,一个个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这天,常姜如期收到段酉阳的捷报,在她在朋友圈抱怨蚊子惨无人道之后,淡定回复:“希望国外的蚊子温柔而含蓄。”

夜深后,室友们持续痛不欲生,常姜置身事外,饶有兴致地洗好大枣慰问:“来,多吃点大枣补血,不然你们哪里来的血吐呢?”室友群起攻之,纷纷踹她出门,异口同声道:“常姜,滚出去买蚊香!”

常姜捡起被扔出门外的空蚊香盒,欣然前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采购。这次情节有些出入,主动变为被动,不论如何,被捅的时刻终于来了。

这次回高三,她又该当个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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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常姜沿坡下行,绕过镜湖,见到依依杨柳在风中搔首弄姿,颇有些诗情画意,于是驻足即兴吟道:“夜夜夜,扭扭扭,万种风情无人懂,彷徨,苦涩,无可奈何。”好像不是一点两点的俗气。

常姜止步不前,四顾周围,认为此地挨刀正合适,地势平坦,倒地不硌,万事俱备只欠胖小哥来捅。

常姜的手机突然叫了一声,段酉阳又发来信息:“你一般用什么牌子的蚊香?”

常姜没有多想,拍了张手里的空蚊香盒回复。

未几,小路尽头,男生骤起:“抓小偷!”

常姜一扫萎靡,张开双臂迎接那一刀,却在看清来人后浑身一震。前头的胖小哥迎面奔来,健步如飞;后面的瘦小哥穷追不舍,长得颇像某人。

这个某人不是段酉阳还能是谁?

常姜恍然发觉,原来岁月远比光影更懂上色,段酉阳的轮廓更深了,头发短了不少,不再是她记忆里清秀的少年,已经是称得上英俊的男人。

胖小哥渐渐逼近,常姜回神,心中金戈铁马,高喊道:“段酉阳你没事带小偷来我学校干嘛?!”

胖小哥闻言,担心他们二人联手对付自己,凶相毕露,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决定先从软的下手,开足马力奔向常姜。常姜本能地拔腿逃生。

段酉阳不知道前面的危险系数已经爆表,边跑边解释道:“是你发朋友圈说蚊子咬得你暴躁的!”

常姜迎风怒吼:“这和你来我学校有什么关系?!”

段酉阳扬起手里的蚊香:“我来给你送蚊香!”

常姜闻言狠狠摔了一跤,顾不得痛,爬起来继续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了?”

段酉阳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所以你一看到我抱怨就送蚊香?”

“结果刚结账,钱包就被他抢了!”

“抢了就抢了,你还追他干什么?!”

“没钱我怎么打车回宿舍!”

“睡一晚大街会死吗?”

“遇到劫色你负责?”

“段酉阳,你滚!”

如果段酉阳不来,小偷抢了别人,或许他们就撞不上了;如果段酉阳不追,小偷收工回家,也就没有后来的事。

奈何常姜的路线是爬坡上坎,很快就跑不动了,从2倍速减至0.5倍速。回头再看胖小哥,他也减慢步伐,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具威胁,似乎打算转身先解决人高马大的段酉阳。

常姜担心段酉阳被捅,惯性跨越前方障碍,疾呼道:“段酉阳你别追了,他有刀!”说罢,常姜猛地感到脚下腾空。反身再看,胖小哥瘦小哥皆是一脸错愕。她突然想起,前方是镜湖,栏杆很矮,慌不择路中,她错把栏杆当障碍跨越。

湖畔依依杨柳,依旧那么风骚。

入水前常姜心中的又涌现浓浓的诗情画意,淡定对段酉阳道:“少年,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letit,go……”奇怪,她是不是唱起来了?!

常姜是被痛醒的,由于不太想看到班主任,正犹豫是否睁眼。当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孔后,又过电一般睁眼。她没有重返高三,而是躺在双人病房,碘酒的味道正从她腹部发散,身体每动分毫,伤口就仿佛撕裂一样叫嚣。

经过详细的观察对比,常姜确定自己回到最初,那个她正烦恼大学毕业季的时候。

重返两次高三,演绎了学霸学渣,最后发现段酉阳也在现场……不过一场漫长的梦吗?

常姜久久不能回神,心底有些失落,更多的是豁然开朗,忽然间,拿得起也放得下了。

人嘛,不论站在什么样的位置,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唯独活着才是最大的收获,活着才有可能改变一切。毕业也好,失恋也罢,木已成舟的事,与其浪费时间作茧自缚,不如尽力做好面临的每一件事。例如,探讨一下人生理想与择偶标准,或者采访胖小哥不惜犯罪只为抢走一个空蚊香盒的心情什么的。

常姜乐观得很,心里充满阳光,过了许久才注意到隔壁床位躺着个男人,余光瞄到他动了一下,大概是醒了。常姜稍稍偏头,正对上那人的眼。

段酉阳的胳膊打着石膏,正专注地看着她,似乎积累了许多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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